第696章 695. 掌握路徑
澀谷的回話與那個伊藤浩樹的描述幾乎如出一轍,看來雖然這個黑衣人與他們倆近在咫尺,但兩人都無法看清此人的真面目,甚至連男女都無法確認,這可真是一樁無頭案,田駿手裡拿著一支從那些屍體上取下的梅花鏢,左看右看,無奈地嘆了口氣。
「澀谷將軍,你好好在這兒休養,我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田駿覺得澀谷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再問也是枉然,便匆匆離開了醫院。
田駿和高倉二人的車剛駛入司令部,衛兵就報告說,那個曾來過此地的南京政府財政司司長陸桑正在會客室,想見高倉。
高倉馬上明白了,是那個曾當了半天翻譯的陸堯久想要見他,高倉也正好想要見這位陸司長,於是便朝會客室走去。
「陸桑,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康鈞儒見高倉的胳膊上吊著繃帶,吃驚地問道:「怎麼啦,高倉中佐,你受傷了?」
高倉點點頭:「昨天午夜有人越獄了,這是次有預謀的,精心策劃的越獄,我們跟那些策劃營救越獄逃犯的抗日分子展開了激戰,我的胳膊就是在激戰中受傷的。」
「我今天一早聽見有許多人在議論紛紛,說是雞鳴寺那兒昨夜發生了槍戰,該不會就是高倉君所說的越獄?」康鈞儒試探道。
「正是,陸桑,我們在雞鳴寺附近臨時設置了一處石川將軍府邸投毒案的辦案點,是一棟大樓,我們把涉案的疑犯都移送至那兒了,昨夜越獄的是四個支那人,其中就包括那個肖亦楠和他的隨從,另兩個是石川將軍家的廚師和他的徒弟。」
「肖亦楠和他的隨從越獄了?」康鈞儒佯裝吃驚的模樣。
高倉嶸的嘴角歪了歪:「陸桑曾向我介紹過肖參謀的身世背景,你跟這個肖參謀不是挺熟的嗎?」
康鈞儒點點頭:「是啊,我承認我跟這位肖參謀算是熟識,我對他的印象不錯,當然不僅是我,連綏靖司令部的那些頭頭腦腦和石川將軍本人,對這個肖亦楠也都大為欣賞,可我沒想到他會越獄,高倉君,你也看到了,他當時身上這麼重的刑傷,他怎麼可能越獄呢?」
「是啊,起初我也不信,不過搞懂了他們的逃跑路徑之後,我覺得是我低估了這些支那人逃跑的決心和能力以及策劃者的智謀。」
「他們是怎麼越獄的呢?」康鈞儒好奇地問道:「不知道我這個問題是否涉及到你們的機密?」
高倉微微笑了笑:「現在告訴你也沒關係,他們是從關押他們的大樓樓頂通過溜索滑到對面的習文齋書店,然後從那兒溜走的。」
康鈞儒佯裝吃驚的樣子:「是嗎?那肖參謀是怎麼到樓頂的呢?他身上的傷這麼重,走路都需要別人攙扶,不可能自己走到樓頂的吧?而且這樓里肯定有士兵,他們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走到樓頂吧?」
「當然不是,確實如你所說,樓道里畢竟還有衛兵,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大模大樣地走到樓頂,我們已經查勘了現場,掌握了他們的逃跑路徑,確認他們是從設備房的通風管道爬到大樓廚房隔壁的小倉庫,然後從小倉庫進入廚房,從廚房爐膛爬進去,從煙囪管爬到了樓頂。」
高倉查勘過現場,發現底樓設備房通風管入口的鐵絲網蓋已經被卸下來了,而通風管的另一頭出口是在廚房旁的小倉庫里,而這齣口處的鐵絲網蓋已經被掰斷了,高倉一看就明白了那條逃生之道,疑犯是通過通風管道來到了廚房,然後從廚房的爐膛爬進去,從煙囪管那兒爬到了樓頂,而樓頂上已經有人做好了接應準備,那根帶有登山爪的繩索和帶有滑輪的木板足以說明,這些人是通過在這棟廢棄大樓與對面習文齋大樓樓頂之間架起的溜索,把這四個疑犯成功轉移到了對面的書店樓頂,然後從書店那兒下樓,完成了越獄。
康鈞儒一聽,看來日本人的破案速度倒也不慢,已經確認了凌雲鵬他們的越獄線路。不過現在這四人已經逃之夭夭了,就算是知道他們的越獄線路也是馬後炮了。
「那請問高倉中佐,你們現在抓到了這些越獄的疑犯了嗎?」
「這些疑犯與外面的抗日分子裡應外合,雖然目前尚未抓獲他們,但我想這只是時間問題。」高倉說著,將一盒金創膏的藥盒放在康鈞儒的目前:「這個是我們在通風管道里發現的,估計是他們幾個人在爬行時掉落的,在這四人之中,也就肖亦楠受了刑傷,我當初還給過他碘酒等藥品治傷,但我並沒有給過他這個。」
康鈞儒瞄了一眼便知這是當初傅星瀚偷偷帶進去給凌雲鵬治傷金創膏:「我可以看看這個嗎?」
高倉點點頭。
康鈞儒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又打開聞了聞:「像是用中草藥製成的,這藥膏是治什麼的呢?」
「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化驗過了,這藥膏有消炎鎮痛,止血消腫的作用,是治療外傷的。我想這應該是給肖亦楠準備的吧!可我現在還不知道這盒藥是怎麼會進入到那棟大樓里去的?」
康鈞儒將這盒金創膏還給高倉,搖了搖頭:「這可真是成了一個謎了。」
「這盒藥膏應該是有人得知肖亦楠受了刑傷之後才送到他手上的,陸桑,我記得那天肖亦楠被拷打時,你就在刑訊室里,對嗎?」高倉瞥了康鈞儒一眼,嘴角往上一揚。
康鈞儒見高倉是在懷疑自己,便淡然一笑:「對,當時我是被唐崇信,唐司長突然請到這兒來的,沒想到一進這兒的刑訊室就看見肖參謀被吊在刑架上,身上血淋淋的,唐司長告訴我,是司令部的田駿司令官向周部長求助,希望能有一位有審訊經驗的中國人來負責對四位中國籍疑犯的審訊,而唐司長曾經從事過審訊工作,因而被周部長派來這兒,但唐司長剛從海外考察回來,這一年的時間裡,他不在南京,對南京軍政界在這一年中的變化並不清楚,尤其是人事方面更是一頭霧水,對這個綏靖司令部里的紅人肖亦楠並不了解,所以他想到了我,我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知我跟這位肖參謀還挺熟的,也許是我跟肖亦楠的上司林主任是多年好友的關係吧,所以他派人把我請到這兒來。高倉君,你說我怎麼可能事先知道肖參謀已經受傷了,把這藥膏帶來給他治傷?」
高倉嶸點點頭:「是的,這我記得,不過你後來不是因為心臟病而退出了翻譯工作,然後推薦你的侄兒來這兒繼續你的工作嗎?」
「高倉君是懷疑我,第二天帶我侄兒見你的時候,把這藥膏帶進來了?」康鈞儒笑著反問道。
高倉訕笑了一聲:「別介意,陸司長,我只是好奇這盒藥膏是如何進入我們司令部的?」
康鈞儒點點頭:「我能理解高倉君此時的心情,想要儘快破案嘛,沒關係,我作為南京政府的官員,這點覺悟還是有的,我一定會積極配合高倉君的調查。不過,我想告訴高倉君的是,你看,這盒藥膏沒有品牌,沒有任何標識,應該不是在藥店裡出售的,這應該是自製的吧,我說得對嗎?」
高倉點點頭:「對,這應該是自製的土藥。」
康鈞儒不急不慌地說道:「我們家又不是中醫世家,對這玩意一竅不通,我們家怎麼可能自制這玩意兒呢?」
「那你侄兒呢?他有沒有可能接觸到這種藥膏呢?」
「你說大成啊?他就更不可能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嘛,他爹去世後就來投奔我,他只是暫時寄居在我家,他來我這兒也不過二十來天,沒見過亦楠,亦楠不是去了趟香港,在那兒待了一個多月了吧,什麼時候回南京的我也不知道,再見他時竟然會是在這裡的刑訊室里,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呢,所以大成根本就不認識肖亦楠,他怎麼會帶傷藥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呢?我侄兒啊,他就會說日語,會寫日文,曾在哈爾濱周邊的縣城警察署里幹過文書,跟這中醫八竿子打不著啊,我當日回去之後,跟他說,現在有個機會讓他發揮自己的特長,來這兒當翻譯,他一聽,又興奮又緊張,連忙拿出日語書進行複習,大成這孩子挺要上進的,所以我才舉薦他來你們這兒,既解了你們的燃眉之急,又給大成找了份差事乾乾,高倉君,你說,我凌晨五點多到家,九點半你的警衛來接我走,就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裡,我上哪兒弄這藥去,就算是我心疼肖參謀,想要給他搞點藥,也只能上藥店去買藥啊,你說是嗎?事實是,我一回家就服了藥,躺下休息了,順便跟大成說了讓他來這兒當翻譯一事,大成欣然同意,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兩三個小時,年紀大了,真的不適合熬夜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高倉嶸聽了康鈞儒的這番話,確實覺得他家不太可能有這種藥膏,看來這藥膏應該與這位陸司長沒關係,他對陸堯久和伊藤浩樹這對叔侄倆的懷疑程度降至低點。
康鈞儒瞥了一眼高倉嶸,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要是我知道我們叔侄還會惹上這麻煩,那我是絕不會讓大成來這兒的。」
「陸司長不必說這種泄氣話,我也只是了解一下情況而已,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高倉嶸見康鈞儒有些氣惱,連忙安慰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