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交手,亞修就感覺到非常難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是因為體內血種正在源源不斷將他的生命能量輸入給對手,也不是因為銀燈戰力遠勝自己……
事實上,在經過一天的試煉獎勵後,亞修的身體素質也在急速上升,哪怕仍比三不上銀龍血體的銀燈,但也不會相差太多,不至於任由銀燈蹂躪。
他難受的是,銀燈跟他擁有相同級別的『感官』。
口蜜腹劍與鎖鏈手套交錯而過,劃出刺耳銳音。在這個瞬間,亞修敏銳察覺到銀燈的後續應對,但銀燈也察覺到他這一劍的各種變招,兩人的預判直接來到最後一步,然後便是再次的劍手相觸!
數個回合後,兩人身上毫無傷勢,但瞳孔里已經難掩疲態。我預判你的預判,
你也預判我的預判,在雙方都下意識進行最優決策時,戰鬥便變成無聊但疲憊的逢場作戲。
似乎福至心靈互有默契,兩人對視一眼,悍然進入最為兇險的近身搏殺!既然大家都有預判能力,那就將戰鬥拖入瞬息生死的絕命泥潭,藉助恐懼的泥濘影響對方的判斷!
在拼命方面,他們都有充足的自信!
但這次,亞修沒有棄劍,他右手伸長劍刃斜刺,薇瑟左手一拍,他手腕借力轉斗,長劍劃出一個橢圓,後發先至再次切向薇瑟的喉嚨!
水月劍術。
雖然沒有術靈輔助,但在十幾場戰鬥里,亞修通過回憶劍姬的戰鬥風姿,提取出這招奇蹟的精義,勉強以凡人劍術施展出防反效果!
作為真理術師,薇瑟自然也看出這招的奧妙。如果繼續深耕研究這招劍術,說不定能直接召喚出水月術靈……然而亞修越是天資卓越,她心裡的殺意就越是沸騰!
啪!
她直接將長劍擊飛半空,然後兩人在兩秒內互換十多次攻防。雖然薇瑟糅合森羅教派的諸般技藝,但亞修可是有黃金級拳爪派系打底,昨晚他確實差點被打哭了,然而相同的招數對他還能生效第二次嗎?
當然能。
薇瑟又不是好吃懶做的拉拉肥,亞修都能在今天試煉進步巨大,難道她就不能推陳出新嗎?
哪怕沒有術靈術力,她也是真理術師!
飛起的長劍落下,亞修立刻抓住劍柄,反手握劍向前橫揮,薇瑟只能後退躲避。然而亞修得寸進尺再次欺近,薇瑟怎麼可能容許他擴大優勢?鎖鏈手如蛇纏向劍刃,試圖奪走兵刃。
薇瑟沒想到,亞修不僅直接棄劍,甚至還主動將劍塞到她手裡,然後雙手如虎炮猛攻。
薇瑟也有白銀級劍術境界,立刻舞劍反攻,但卻被亞修徒手格開,逼得她棄劍自守。這時候亞修又將劍搶回去,嘩嘩兩下切開她的衣服,若不是薇瑟躲避及時,都差點傷到要害。
真是豈有此理!
薇瑟已經看出來了,亞修這是將自己黃金級劍術派系和黃金級拳爪派系糅合重構,不僅能發揮劍術的威力,還兼顧拳爪的靈動,打起來如同雜耍般紛亂奇詭,時而拳爪奔雷,時而利刃破空!而且亞修的長劍可以扔到上空,可以塞到她手裡,完全不會成為近戰搏殺的阻礙!
換句話說,亞修這是憑術法境界來欺負人!
但術法境界也只是讓亞修在特定派系高屋建瓴,不等於他就能隨意融合不同派系。就連薇瑟這種精通二十多個術法派系的真理術師,也極難做到這一點。
而且亞修在虛境一直都躲在劍姬魔女後面當吉祥物,怎麼可能有這種戰鬥才情?薇瑟知道他絕不是隱瞞自己實力的人,反而是那種我變厲害了你們快來誇誇我的類型,因此他這份戰力,只能是因為這兩天的試煉。
將他扔到叫天不應叫地不聞的試煉里,居然就有這麼巨大的進步?
相比起薇瑟的震驚,亞修這邊卻是越打越舒暢,整個人仿佛都飄起來。
早在納比斯汀那個雨夜,他一人獨戰數十名聖域時,就隱隱感覺自己在迅速消化這麼多天來魔女劍姬共享的術法經驗。不過後面第一福音的稱號被莉絲拿回去,沒了隨身外掛,亞修自然就卡級了。
被迫參加這場試煉後,隨著身體素質與感官的提升,亞修就感覺到等級瓶頸有點鬆動了。現在跟銀燈單獨約會,面對戰鬥技藝毫不遜色自己的對手,亞修渾身解數越戰越勇,終於將劍術和拳爪融會貫通!
然而—
咻!
隨著薇瑟精準搶過長劍反切,亞修側頭閃避,但臉頰還是被劃出一道血痕。
哪怕他立刻將劍搶回去,但他後面也不能憑藉境界差距繼續擴大優勢。
戰鬥天平,再度平衡。
因為薇瑟已經將他的戰鬥招數全部納入預判之中。
沒錯,亞修的技藝是更勝薇瑟,但境界差別有沒有達到碾壓程度?沒有。
除非亞修能像塔瑪希那樣,徒手斬出衝擊波,隔空轟碎腦組織,否則他跟薇瑟都還是凡人級別的打鬥。
哪怕薇瑟技術差點,但只要大家攻擊力差不多,她自然能擋住亞修的招式,甚至能跟亞修以傷換傷。
不僅如此,隨著時間推移,雙方逐漸將彼此戰鬥方式背得滾瓜爛熟,因此他們的預判程度再度加深,甚至已經達到互相背板的程度。
亞修目光下移,薇瑟就看見他接下來數十招的劍路;薇瑟轉變架勢,亞修就知道她接下來要換成什麼打法。
他們不是在戰鬥,而是將看見的未來播放出來。
「你的眼睛,能看得有多遠?」
在狂風驟雨的廝殺中,薇瑟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語氣平靜地問道
「看見你的死亡。」
亞修即答。
「我能看見我得償所願,實現理想,到達永恆彼端。世界因我改變,命運遇我分流,歷史不會記載我,但我會成為歷史。」薇瑟說道:「你能看見什麼?是娶了幾個妻子,還是生了幾個孩子?」
「你為什麼要用幾個這個量詞…」亞修也逐漸適應這種互相廝殺時的談話節奏:「我最多就是看見我和心愛的人白頭到老。」
「真是可悲,你連長生不老都不敢追逐嗎?」
「敢啊,誰不願意呢?但優先級有高低區別,如果我握緊幸福仍有餘力,自然會追逐那些遙不可及的奢望。」
「被衰老和死亡籠罩的生命,擁有的幸福不過是夢幻泡影。」薇瑟說道:」一場有限的錯覺。」
「但你不也一樣嗎?」亞修說道:「你這麼急著追逐夢想,機關算盡,不惜代價,不就是因為你也恐懼詭譎難測的命運嗎?」
森羅人的性格,已經跟這片廢土緊緊關聯在一起。或者說,每個國度的人,都有各自國度的烙印。
就像血月人會逐漸走向自我毀滅,森羅人因為黑夜絞綠、廢土末世、綠災橫行的環境因素,見識過太多突如其來的死亡,自然更明白時不我待的道理,
再加上死亡後有概率成為大法,幾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燃燒自我追逐理想,
畢竟他們死了也能以另外一種生命繼續存在。
因為抵抗黑夜絞綠的威脅,森羅人都必須養成一個過分熾烈的自我,大法信仰既是他們養成自我的捷徑,也是他們寄託自我的容器。
一旦失去容器,大多數人的靈魂就會在空虛中寂滅,直至找到下一個容器;少數人則是像鴉殺盡、銀燈、以及那些教派創始人,他們的自我龐大到足以照亮黑夜,直至燃燒到自身化為新的大法,接受其他人的寄託膜拜。
「但死亡對我而言並非凋零,而是新生;並非結束,而是時限。」哪怕劍刃差點掠過喉嚨,薇瑟的聲音仍沒有絲毫變化:「死亡末曾饒過你,而我未曾饒過死亡,這就是我們的差別。」
想用言語打擊我來讓我露出破綻嗎……亞修直接大本鐘下寄快遞:「那又怎麼樣,我又不在意,我只是想普普通通度過平靜的一生,你是需要我表揚你胸懷大志嗎?」
「但你的同伴也是這麼想的嗎?」
薇瑟反手握劍橫到他喉嚨邊,狐狸面具後的瞳孔緊緊盯著亞修的雙眼:「心靈術師想過平靜的生活嗎?死靈術師想變得普普通通嗎?「
亞修撥開劍身反打,「他們當然不想。」
「但他們為什麼願意跟在你身邊,你知道嗎?」
「當然是因為我超凡脫俗的人格魅力。」
「沒錯。」
亞修一怔,就是這個錯愕讓他差點被薇瑟打死。他心想銀燈居然這麼卑鄙無恥,罵著罵著突然讚美一句讓他遭受精神衝擊……這是攻心計啊!
「確實是因為你的魅力,」薇瑟冷冷說道:「因為你足夠空虛。」
「你的同伴,是不是都是欲望難填,志向熾烈,無法接受平凡的梟雄野心家?
假如沒有你的存在,你覺得他們能友好相處,締結羈絆嗎?」
亞修腦海里旋即掠過他曾經的同伴:安楠、班戟、莉絲、伊古拉、哈維、朗拿、羅納德、塔瑪希…以及劍姬和魔女。
雖然他並不願意誇耀自己的重要性,畢竟這樣顯得太自大了,但他認真想想,
伊古拉和哈維真的能走到一起和平共處嗎?如果不是這一系列遭遇,哈維早就找個亂葬崗蹲個幾十年直至成為鬼王,而伊古拉此時也快走上他的鏽鴉之路。 w
至於塔瑪希……亞修自己都猜得出來,如果他不能儘快回到夜降跟其他人匯合,塔瑪希在伊古拉眼裡的地位很快會從隊友』下降到道具』,甚至是一次性道具。
安楠就更是重量級,伊古拉可能算了,但哈維心裡肯定還有報復她的想法。假如沒有亞修,假如哈維能回到福音國度,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曾經支配他的紫飛蛾。
安楠與莉絲的關係更是生草,安楠想顛覆福音,而莉絲是第一福音。
至於劍姬和魔女,雖然她們關係不錯,但亞修捫心自問,如果只有她們兩個,
真的能形成現在的關係嗎?劍姬一開始厭惡新人,而魔女最開始也時不時陷入發色髒亂的癲狂狀態…
「你也察覺到你的重要性了吧?」薇瑟說道:「但為什麼沒有理想又空虛的你,會成為連接其他人的關鍵角色?為什麼那些充滿激情的人,會願意跟你成為同伴?」
「正是因為他們欲望過於熾烈,夢想過於龐大,所以他們才如此需要你。你是一個空虛的花瓶,一個空蕩的插座,他們無法互相成為同伴,相同熾烈的人只會燙傷彼此,但唯獨空虛庸俗的你,才能容納他們龐大的自我,讓他們得到寧靜。"
啪!
亞修終於露出一個破綻,被薇瑟手刀剃過,左肩被切出一個血口!
「你跟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同伴,」狐狸面具後的聲音充滿惡毒:「他們在你眼裡看見的,是自己。」
「你所認為的同伴關係,不過是一廂情願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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