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顧昕?
孫琦明顯被他的議題驚住了,過了好幾秒鐘才說:「想啊,當然想。【記住本站域名】」
林躍並不意外她會有這樣的回答,因為電視劇里孫琦為了報復顧昕連跟她無仇無怨的顧清俞都坑------儘管沒有成功。
「我想你應該接到顧昕將要和葛玥舉辦婚禮的消息了吧。」
她確實接到了顧昕要和葛玥結婚的消息,同學群里吵得沸沸揚揚,都說他運氣好,居然上了副局長女兒這趟車,還有幾個上大學時追她無果的男生艾特她,問她去不去參加婚禮。
什麼意思?傻子都明白。
她為此生了好幾天的氣。
「別告訴我你想讓我假裝你的女伴。」
孫琦只知道他叫顧磊,並不了解他的家庭背景,剛才聽到錄音里他跟顧昕的對話,什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什麼堂兄和堂弟爭風吃醋了,以為他還單身呢。
「我怎麼可能會做這麼俗套的事情,順便告訴你一個情況,我結婚了,還有一個孩子。」
「……」
一陣冗長的沉默後,隨之而來的是譏笑:「誰啊……搞出這樣的傳言,無聊不無聊?」
其實聽到對話錄音的時候,她還是有幾分相信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顧磊為什麼約她出來談話,告訴她顧昕的事情,並拋出不惜坑姐姐也要幫她在愛蒙往上爬的提議。
現在得知他已經結婚了,還有一個孩子,那就說不通了。
「誰啊?我知道是誰,不過這跟你沒有關係。你只要知道,想報復顧昕,就去參加他的婚禮。」
「好,你要我做什麼?」
「到時候再說。」
都……
林躍掛斷電話。
這時他也走進了萬紫園小區的大門,路上遇到好幾撥用異樣眼神看他的人。
也是,顧老師的兒子有妻子還和堂弟爭風吃醋,兒媳婦呢,跟閒雲閣的史老闆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情。
老頭兒老太太平日裡閒得很,廣場舞一跳,家常一拉,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顧家想不火都難。
林躍沒有理睬這些人,經過中央噴泉對面的長廊時,瞄了石几旁邊坐著的老太太兩眼,一把年紀了還學年輕人塗口紅,臉上應該是抹了一層粉,把老年斑蓋住了,要說最具特色的,還是那個力求給人一種知性少婦感的丸子頭。
張老太------電視劇里那個神志時好時壞,總愛幻想自己是年輕少婦,要去看醫生治不孕生個漂亮女兒的老太太。
「呵……」
面對張老太的注目禮,林躍撇撇嘴。
別人不知道,他很清楚,萬紫園小區的流言就是從這老傢伙嘴裡傳出去的。
馮曉琴這人吧,沒幾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這老太太就是一個,而且按照電視劇里人設,就是個閒不住的傢伙,一天天對顧家的事指手畫腳,講什麼顧磊一死,她把顧家人看得太重,顧家人就是希望她窩在家裡做什麼買汰燒。
簡直笑死,顧士宏和顧清俞捨不得的是小老虎,怕她把小孩子帶走,至於她的死活,WHOCARE?
後面因為馮茜茜的事,她帶著妹妹搬出去,顧家人說什麼了嗎?沒有吧。
馮曉琴害死顧磊,老太太就把她推了個跟頭,這事兒要是發生在女方身上,小舅子大舅哥不暴揍男方一頓是絕無可能的。
顧磊死後,馮曉琴在顧士宏面前和史老闆眉來眼去,以證明自己沒有顧磊,也能嫁一個更好的男人。
一個人過不下去找男人沒問題,但你住在亡夫家裡,當著亡夫父親的面這麼搞?要點臉成麼?
回到張老太傳閒話的問題上,兩個謠言。
對他,用和堂弟爭風吃醋的內容來往他身上潑髒水,一個結婚有孩子的人還去勾搭堂弟的女朋友,丟人啊!無恥啊!
對馮曉琴,史老闆沒文化,可是蠻有錢的,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且確實對她很熱情,這一點很多人都領教過。
這麼一來,大家會想,你顧磊沒學歷沒能耐,還一肚子花花腸子,馮曉琴呢,放著有錢的史老闆不嫁,嫁給你,那顧家祖上積德,你才能討到這麼溫柔賢惠的老婆。於是馮曉琴的口碑豎起來,顧家的招牌砸了。
一手貶低打壓,一手抬舉盛讚,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寶馬男乖乖聽話,不要出去沾花惹草,否則不僅會身敗名裂,連現在的好老婆也保不住咯。
「看什麼看,你這個沒心肝的男人。」
林躍本不打算跟一個快死的老太婆一般見識,但是架不住老太婆招惹他啊。
「張老太,我沒追究你到處傳閒話,詆毀我的事,你倒好,做惡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誰傳你閒話了,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張老太頂著一張刻薄臉:「你幹了壞事還怕人說咯?要我講啊,琴琴當年就應該嫁給史老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要什麼沒什麼,房子不見,買輛車還是湖弄姐姐的錢。」
嚯……
琴琴都叫上了。
這老妖婦也是絕了,快七十的人跟不到四十的人論姐妹不說,還搞個這麼肉麻的暱稱出來。
「琴琴?張老太,你知道麼,我這個人吧,是那種別人罵我一句,我能搞得他家破人亡的主兒,但是對一種人不會這麼苛責,哪種人呢?快死的人,就像你,還能活多久?卵巢癌晚期啊,治療效果好,一年半載,治療效果不好,說不定下個月你就進小盒子,誰會跟一個死人一般見識呢?對吧?哎,放心,就憑你跟馮曉琴的關係,我到時候一定買個大大的花圈送給你,輓聯我都想好了,上聯,東街長舌婦,浣衣市井坳。下聯,過者相怨怨,懸河語滔滔。」
「……」
「怎麼?聽不懂?沒文化真可怕。」
「你幹什麼?」
這時一個老頭兒衝出來,擋在張老太面前。
林躍定睛一瞧,這不是她男人張定國嘛。
「來得正好,我記得你退休前在街道辦工作是吧,那應該懂這句話的意思,解釋給你老婆聽怎麼樣?」
張定國說道:「沒大沒小,我跟你爸也算朋友,你怎麼說話呢。」
林躍說道:「抱歉啊,我上有奶奶,父親,下有兒子,我有大有小,沒大沒小的是你們。」
張定國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這小子在罵他們是絕戶。
「老張,他上面說的話什麼意思?卵巢癌?什麼卵巢癌?我嗎?」張老太還在糾結第一句話的內容,因為「卵巢癌」這三個字深深地刺痛了她。
她神志不清的時候還想著去醫院看病,搞不好哪天能懷孕,生下一兒半女,可想而知林躍的話對她的刺激有多大。
張定國抓著一臉激動的張老太的手:「不是,不是,你沒有,你好好的,別聽他瞎說。」
「瞎說?睜眼說瞎話的人可不是我。」林躍冷笑連連,老妖婆跟馮曉琴合謀,用傳謠的方式算計他的時候,張定國坐視不理,現在自己道出實情,反而講自己說瞎話。有些觀眾也是,講大姑子勸弟弟小心弟媳,屬於插手別人兩口子的事,可是這兩口子不找她借錢,當爹的不讓她出主意,人家樂意自找麻煩?到了張老太勸馮曉琴改嫁的情節,又一個個閉嘴了,果然,沒有人不雙標,區別就是屁股在哪邊。
「快七十歲的老太婆,安安穩穩跳你的廣場舞不好?偏要插手別人的家事,罵一句倚老賣老都是客氣了。張老太,你這輩子看了那麼多醫生都沒治好生不出孩子的毛病,難道就沒去問問仙神?也沒有高人告訴你缺德事干多了,是會斷子絕孫的?」
早在林躍放話她死了會送一個大大的花圈的時候長廊外面就聚了一群圍觀者,這一會兒功夫,人聚的更多了。
一些人對林躍指指點點。
「他就是顧老師的兒子?」
「對啊,就是他。」
「顧老師和張老頭關係不錯吧,怎麼做小輩兒的敢這麼說話?真惡毒啊。」
「才來的吧,我聽了有一會兒了,好像咱們小區的流言,說他跟堂弟爭風吃醋的事就是從張老太嘴裡傳出去的。」
「我想起來了,確實,上次跳廣場舞的時候,張老太還拉著我的手夸馮曉琴能幹呢,說她一個人拉扯孩子不容易。」
「誰容易啊?拉扯孩子不容易?在外面上班的跟玩兒一樣?我記得有一組調查數據,講女人平均每天要講8000個字,男人只有3000字,女人一天說話的分貝抵得上500隻鴨子,誰嗓門大,誰說的多,不明真相的網友就先入為主地相信誰咯。閒人才會浪費時間抱怨呢,累得跟狗一樣的打工仔,誰不想多點時間睡覺。」
「張老太最遺憾的就是不能生孩子,好傢夥,這是打到七寸上了,你看老太太那臉,快要氣死的樣子。」
「還不知道吧,張老太得了癌症,快死了。」
「……」
本來張老太的神智就時好時壞,一直覺得自己還是年輕少婦,平時除了幻想生孩子就是描眉打鬢對鏡梳妝,現在林躍客串了一回戳穿皇帝新裝的誠實少年,一下子激起了她的怒火,發了瘋似得朝他衝過去,伸出雞爪般枯藁的手就去抓臉。
林躍啥也沒做,就往旁邊一讓,張老太腿腳不便,哎喲一聲摔倒在地。
張定國趕緊去扶,但是身下的婦人直喊疼,嚇得老頭子不敢動了,扯著嗓子喊圍觀者打120。
有人繼續看熱鬧,也有熟面孔的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
……
三個小時後,虹橋龍柏派出所。
一名女警在耐心地勸林躍:「老太太沒有大礙,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麻煩就大了,現在讓你道歉,息事寧人,也是為你好。」
「謝謝啊,沒必要。」林躍說道:「我憑什麼道歉?她就算真的掛了,那也不是我的責任好嗎?她有孩子嗎?沒有吧,卵巢癌晚期也是事實吧。缺德事兒干多了斷子絕孫,這是每個人都聽過的話,也沒有問題吧?這老東西到處傳我的謠,我講她長舌婦,不應該嗎?我一沒誹謗她,二沒侮辱她,她自己跳過來打我,把腰給扭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嘿……
還挺懂法的。
女警很無語,心說他還真跟同事說的一樣,是個油鹽不進,認死理的主兒。
現在這世道,哪個年輕人敢招惹老人啊?平時走道開車都躲得遠遠,生怕被碰瓷,被賴上。現在警察幫忙調停,對面老頭兒要他道歉就撤桉,這樣的結果已經很不錯了,他倒好,就不低頭,就不認錯。
她已經是第三位過來勸他低頭的警察,想著自己是個女人,應該好說話一點,沒想到也是沒用。
「警察同志,請問顧磊在哪個房間?」
走廊里傳來顧士宏的問話聲,很快地,伴著噠噠的腳步聲,老頭子從外面走進來。
「你是……」女警站起來問。
「我是顧磊的父親。」
「哦,老爺子,你來得正好,幫我勸勸你兒子吧。」
「他怎麼了?」
「我的同事應該在電話里跟您說了吧,現在對方只要求他道歉就答應撤桉,可是……可是你兒子不干,為了勸他……我們已經換了三撥人了,你說他怎麼就這麼倔呢。」
看來女警很少處理這種事情,連自己的主觀看法都講出來了。
顧士宏走到林躍面前:「顧磊,聽話,去給你張伯伯認個錯。」
「憑什麼?那老婆子動手打我,結果自己摔倒在地,她不向我道歉,還要我去給她低頭,不去,別說你,奶奶來了也沒用。」
他乾脆轉過身,看窗台花盆裡的仙人掌去了。
女警看著直搖頭,以往碰到這種桉子,年輕人一方巴不得儘快和解走得遠遠的,這傢伙可好,死不服軟。
顧士宏說道:「就一句道歉的話,能怎樣呢?你就當幫警察同志降低一下工作量。」
林躍頭也不回地道:「他們的工作是懲惡揚善,明明我占理,卻讓我跟對方道歉,知道麼,這是在縱容老傢伙為惡,以後再有老人這樣搞,繼續和稀泥是不是?對付張老太那種人,缺的就是較真的主兒。」
倆人面面相覷,道理大棒砸下來,後面的話還真不好講了。
「警察同志,你帶我去見見老張吧。」
「好。」
女警瞄了穩坐如山的林躍一眼,帶著顧士宏離開了。
……
這件事的結果是,顧士宏代兒子顧磊向張定國賠禮道歉,桉子以和解告終。
張老太就是扭了下腰,休息幾天也就好了,至於患卵巢癌這件事,張定國找熟人弄了張假的B超單,又說顧家老二那樣講只是為了氣她,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張老太相信了,身體恢復以後又跑到小區廣場跟那些老頭兒老太太跳廣場舞,還逢人便講要不是她家老頭兒和顧士宏關係不錯,別說當眾道歉,就是當眾磕頭,也要顧家老二在局子裡呆一段日子的。
「哎呀,我不行了,不行了。」
馮曉琴跟著張老太的節奏跳了沒五分鐘就敗下陣來:「你看我手心都出汗了。」
「那就是練的少,多跳一會兒,習慣就好了。」
張老太拉著她的手到旁邊的長椅坐下。
馮曉琴說道:「阿婆,前幾天的事,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會連累你……」
「什麼阿婆,不是讓你叫姐姐嗎?都把人喊老了。」張老太拍著她的手說道:「我這不是沒事嗎?別擔心。」
「張……張姐。」馮曉琴忍著尷尬叫了聲「姐」。
「這就對了嘛。」張老太說道:「要不是我家老頭子不想把事情鬧大,我一定幫你好好治治他。唉,你說你當年,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男人,太差勁了,跟史老闆沒法比,如果換成我,打死也不會嫁這種人的。」
馮曉琴嘆了口氣:「孩子都這麼大了,能怎麼辦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
「妹妹,現在不是以前了,過不下去就離啊,你看你,長得好看,人也賢惠,還怕找不到一個更好的男人?」張老太用過來人的口吻說道:「你看我的老頭子,對我多好,我肚子這麼久沒動靜,他也從來沒有怪罪過我。」
說這句話時,她的蘭花指都要翹起來了。
「哎喲,那張叔對你可真好哈。」
「所以說啊,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我們女人找老公一定要擦亮眼睛。」
就在張老太搖頭晃腦,一臉得意地顯擺她老公多麼寵她的時候,兩名身穿制服的法警夾著包走到二人跟前。
「你們誰是張婷?」
張老太回過頭,一臉詫異地看著兩名法警:「我是,怎麼了?」
「有人告你誹謗,這是法院傳票,請於三日後出庭參加審理。」
前面的法警把一張蓋著法院公章的傳票遞到張老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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