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他們已經不再是罪犯了!
得益於蘇賢的「幽閉之法」,偵破三大懸案之後,今日釋放之人已是清白之身。
三天前,女皇陛下曾下旨,著刑獄司儘速將三大懸案了結,然後該放人的放人,該抓人的抓人,該砍頭的砍頭……
刑獄司領旨之後不敢怠慢,況且將三大懸案結案也相當於是在洗刷刑獄司的污點,蔣瀚文為此兩天兩夜都未曾合眼。
今天早上,三大懸案終於完結……
承福門前。
人頭攢動。
圍觀的百姓們熱議紛紛,只聽一人說道:
「刑獄司三大懸案,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三大冤案,但苦於無法撬開疑犯之口,因而遲遲不能結案……」
「是啊,就連刑獄司的三捕頭都沒有辦法……」
「誒,不對呀,既然三捕頭都不能破案,那麼今日為何三大懸案竟同時告破了呢?」有人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下聽說啊,是遠在瀛州的一個名叫蘇賢的書生,鼓搗出了一種新型刑具,這種刑具十分厲害,竟讓數年都不曾開口的疑犯一夜開口……」
「這麼厲害!」
「當然厲害!不過話說回來,三大懸案被冤枉的那些人,此次釋放之後,只怕都將對那蘇賢感激不盡吧。」
「這是自然的,那蘇賢的新式刑具,算是救了他們一命呢!要不然還不知會在大牢中待多久,說不定一輩子都出不來!」
「此恩如同再生父母!」
「嘶……如此一來,那個名叫蘇賢的傢伙,豈不是要飛黃騰達了?」
「……」
這時,一個昨日才從外地搬入神都城的人一臉疑惑,也有濃濃的艷羨,問道:
「三大懸案牽扯的都是些什麼人啊?為何那蘇賢就要飛黃騰達了呢?」
「看你這幅樣子,是剛入城不久吧?」
「正是如此。」
「難怪你對三大懸案一無所知……我告訴你,這第一案牽扯到的,是言家,一門忠烈的言家!」
「言家?」那人一臉茫然。
「言家你都不知道,著實孤陋寡聞!」
有人恨鐵不成鋼,然後遙手一指,說道:「看到了吧,那邊的一群將軍,他們都是為了迎接言家之人而來的!」
那人凝眉一看,而後面色大變,驚道:
「那……那竟是京中各軍各衛的將軍們,他們竟全部來到了此處!就為了迎接言家之人出獄?」
「那是自然……遙想十年之前,我大梁與遼軍大戰……言家一門忠烈,父兄九人皆戰死沙場……然而可悲的是,言家僅剩的一個男丁卻蒙冤入獄……」
「現在好了,哈哈,言家無罪,言家無罪啊,言家最後的血脈也得以保存……這真是蒼天有眼!」
「蒼天有眼……」
「……」
從外地來的那人,見周圍的人竟如此激動,甚至熱淚盈眶,他心裡逐漸明白過來,這恐怕就是這麼多人聚集在此地的緣故吧。
一會兒後,他又問道:「那另外兩個案子呢,又牽扯到了什麼人?」
「第二個案子牽扯到了一個御醫,名叫張御醫……張家人幾乎都死絕了,只剩下一個丫鬟,誒!」
「……」
「第三個案子呢?又牽扯到了誰?」
「……」
此話問出口之後,周圍的人竟罕見的諱莫如深,只是搖頭不止,最後有人小聲的提醒道:「此事事關雍王,你還是不要妄言為妙!」
聽了這話,那人當場嚇出一身冷汗,從此緊閉嘴巴不敢再問。
雍王,眾所周知,是當朝的一個禁忌話題……
圍觀人群安靜一會後,有人忽然指著「承福門」的方向喊道:
「咦,那不是刑獄司的四捕頭麼?他怎會出現在那裡?」
「刑獄司四捕頭,蔣瀚文,據說就是他將三大懸案了結了的,你們看他的眼圈都是黑的。」
「……」
眾人熱議之際,只見那蔣瀚文登上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面朝如山如海的城中老百姓,先團團施了一個禮。
然後,蔣瀚文慷慨陳詞,訴說刑獄司的難處……
並說已經找到了一種不傷害人犯身體的拷問方法,可以最大限度減輕人犯受傷甚至死亡的機率……
眾人聽罷之後面面相覷。
最後有人一拍腦袋,恍然道:
「原來遠在瀛州的蘇賢鼓搗出來的,並非是新的刑具,而是這種『幽閉之法』啊!」
「這個法子好,不傷害人命,雖然此法聽起來古怪,但刑獄司的確使用此法偵破了三大懸案……」
「如此看來,那蘇賢果真是一個大善人!」
「是啊,『幽閉之法』能拯救多少人的性命呢,在下恨不得立即飛奔去瀛州,只為見一見蘇賢蘇公子!」
「……」
高台上,蔣瀚文耳中聽得下面百姓們的議論聲,整張臉直接綠了。
因為百姓們全都在說蘇賢如何如何,竟是提都沒提刑獄司一句……
想他蔣瀚文,這兩日來不眠不休,爭取儘早將三大懸案了結,他究竟圖的是什麼?
無外乎憑藉此事洗刷刑獄司的污點,再挽回一下刑獄司和他的名聲。
以前的刑獄司濫用酷刑,在民間的名聲非常不好。
可是現在……他擱這說了半天竟相當於白說!
不甘心的蔣瀚文,用力拍手,發出啪啪啪啪的聲音,吸引住百姓們的注意力後,他大聲說道:
「大家且聽我一言……」
「……」
百姓們呆呆的抬頭,看著蔣瀚文講,等他講完,百姓們立即低下頭又開始竊竊私語,討論甚是熱烈。
這下總該說一點我刑獄司的好話了吧,我的嗓子啊,都快冒煙了……蔣瀚文忍著困和即將冒煙的嗓子,側耳仔細一聽。
然而,百姓們所聊之事,卻還是蘇賢!
左一個蘇賢,右一個蘇賢,蔣瀚文側耳聽了半晌,竟是無人提及刑獄司三個字,就連一次也沒有!
呼……
蔣瀚文深吸一口氣,仰面看了看越升越高的太陽,然後栽倒在那高台之上,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
隨著時間往後推移。
承福門外等候許久的人們,終於等來了結果。
只見那虛掩了一整個早晨的城門,吱嘎一聲推開了一條縫。
在無比安靜的萬眾矚目之下,一個魁梧而消瘦的壯漢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了出來。
此人身長八尺,身材頗為魁梧,站在那裡有一種頂天立地之感。
但因為常年的牢獄生活,他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面容和身體都極為消瘦,宛若乞討多年的乞丐。
不過,他的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雙目如炬。
他停在城門口,緩緩扭頭掃視著如山如潮的圍觀百姓,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承福門外安靜一瞬,然後有人大聲喊道:
「言大山!」
「真的是言家最後的血脈!」
「言家有後了……蒼天有眼啊……」
「……」
此人正是一門忠烈的言家的最後血脈,名為「言大山」。
人們群情激動之際,那一群鎧甲鮮明的將軍已經迎了上去。
他們輪流與言大山熊抱與敘舊,情緒都很激動,有的將軍甚至不顧身上的鎧甲竟當眾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