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唐淑婉:世兄果然才高八斗

  蘇賢詫異的看著周記室,問道:「就這?」

  周記室瞪圓了一雙眼睛說道:

  「蘇文學你有所不知,三捕頭的一個人情真的價值很大。」

  「就這麼說吧,之前在神都,太子殿下想拖請三捕頭幫忙辦一件事,但三捕頭愣是沒有理會太子殿下!」

  「嘶……」

  蘇賢聞言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其一,太子殿下都來拖請南宮葵辦事,可見他的確十分能幹,頗有能為,是一個靠譜的人。

  其二,南宮葵竟然決絕了太子殿下!而且還是以一種「理都沒理」的形式……

  當今太子殿下的光芒,雖被蘭陵公主遮掩了大半,但他始終都是太子殿下啊,身份地位擺在那裡。

  總之,蘇賢現在對南宮葵也有些刮目相看。

  這是一個牛人。

  蘇賢想了想,他雖然不喜歡南宮葵這個人,但對他的能力,還有主動用利益交換的做事方式,還是頗為讚賞的。

  而且「關禁閉之法」在他眼中算不得什麼,他又不打算以後去當捕快。

  所以答應南宮葵,完成這一筆交易,是非常合理的決定。

  「那好,三捕頭的要求我答應了。」

  蘇賢最終說道。

  南宮葵點了點頭。

  周記室反而是最激動的一個人,好像得了南宮葵一個承諾的人不是蘇賢,而是他似的,在那傻呵呵的笑著。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蘇賢又說。

  「蘇文學但說無妨。」

  「……」

  南宮葵表情淡漠。

  但說的話還算客氣。

  周記室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眼巴巴的盯著蘇賢,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蘇賢不要獅子大開口從而嚇跑了南宮葵。

  蘇賢笑了笑,緩緩說道:

  「我可以將『關禁閉之法』的一切都告訴給你知道,但你將為我做三件事,而不是一件!」

  「……」

  話音一落,南宮葵那陰柔的面龐沒有任何變化,但兩眼中的瞳孔卻是一縮,目光略有銳利。

  完了,完了!蘇文學貪得無厭,這次的合作告吹不說,蘇文學還惹惱了三捕頭,這下完了……周記室用手捂著心口,蹬蹬瞪連退數步。

  竟是無比的傷心。

  那可是南宮葵的一個人情啊!

  給他多好啊?

  可是卻被蘇賢生生浪費掉了……

  周記室扭頭看著蘇賢,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此時,南宮葵的聲音忽然傳來,冷冰冰的說道:

  「可以!」

  誒,終究是惹惱了三捕頭……嗯?等等!

  周記室猛然扭頭看著南宮葵,一臉的震驚,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然而南宮葵看都沒有看周記室一眼。

  只淡漠的的盯著蘇賢說:「我想立即知道有關『幽閉之法』的一切,請蘇文學隨我一行。」

  蘇賢點頭道:「也好。」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遠了。

  周記室卻還停留在原地,一臉震驚之色未消,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

  ……

  眨眼間,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

  瀛州城,州衙後宅。

  後廳。

  唐矩、陳夫人、唐淑婉、唐淑靜一家四口,正圍坐一桌用著晚膳。

  不一時飯畢。

  一家四口還未散去,而是聚在一起聊天拉扯家常。

  畢竟一家人全部聚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多。

  唐矩聊了會兒官場的事,陳夫人又拉扯了一陣家常,眼見沒什麼話題可聊,眾人即將各自散去之際,唐淑婉忽然說道:

  「近日,女兒聽說,市井之上有一則傳言,很是奇怪。」

  「哦?說來聽聽。」唐矩笑道。

  「爹爹還記得數十日前流傳出的那首《雪梅》嗎?」

  「自然還記得,那是一首好詩啊,尤其是最後那兩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為父極為喜愛!據說是林家那小子作的,好像叫做林川是吧?」

  「爹爹錯了!」唐淑婉抿嘴一笑。

  「為父錯了?」

  「是啊,這首《雪梅》其實並非出自林川之手,而是出自……蘇世兄之手……」當下,唐淑婉將自己聽來的市井傳言講了一遍。

  「嘶……聽你這麼一說,似乎還真是這麼一回事,我說那林川學業平平,如何就做出一首傳世名篇了呢?原來是蘇賢侄代他作的!」

  「蘇世兄之詩才,令女兒汗顏,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唐淑婉輕輕著搖頭笑道。

  「……」

  這時,陳夫人打了一個哈欠,但也認真的聽著,然後還古怪的瞥了眼唐淑婉,她總感覺這個大女兒……

  小女兒唐淑靜也打了一個哈欠,因聽出爹爹和姐姐都對蘇賢那傢伙多有推崇,她那張乾淨白皙的瓜子臉就有些不高興,懶洋洋的說道:

  「就他?他能作出什麼好詩?」

  然後在心裡默默的補充了一句:「除了長得好看一些,還有個好表妹之外……他就……」

  唐淑婉秀眉微微一挑,準備反駁這個不懂詩詞的妹妹。

  但唐矩卻先一步以教訓的口吻說道:

  「你懂什麼,你只知道舞刀弄槍打打殺殺,不懂就閉嘴,不然只是徒增笑話。」

  唐淑靜不服氣,認真分析道:

  「那首什麼《梅雪》,應該是林川花錢從其他人手中買來的。至於蘇……世兄,他在那場詩宴上也作了一首吧!」

  「……」

  「那首詩叫做《雪梅》。」

  唐淑婉糾正,然後分析道:「那林川我了解過,根本不會作詩,以前也沒有購買他人詩作的前例。」

  「而且我還打聽到,當初那場詩宴林川就是和世兄坐在一起,他們作詩的時候還曾交頭接耳……所以《雪梅》這首詩一定出自世兄之手。」

  「……」

  唐淑靜針鋒相對,說道:

  「既然如此,那蘇……世兄為何以前聲名不顯?」

  唐淑婉說道:「世兄如此行事,自然有他的考慮。」

  「……」

  兩姐妹爭辯之際,唐矩和陳夫人就看著她倆,誰說話就看誰,導致脖子都有些酸了。

  眼見兩姐妹還將繼續爭辯下去,唐矩當即威嚴的大聲說道:

  「夠了!」

  「我大梁王朝自開國以來,詩詞的確很重要。但當今女皇陛下登基之後,尤其是下令『百官需出自科舉』之後,詩詞逐漸就成了小道!」

  「所以就目前來說,詩詞只能自娛,作的再好也於仕途無益。還是好生讀書考取科舉才是正道。」

  「你們兩姐妹爭辯無意!」

  「……」

  唐矩一發話,兩姐妹同時住嘴。

  唐淑婉緩緩舒了口氣,恢復成為大家閨秀的模樣。

  唐淑靜暗中「切」了一聲,但也不準備和老爹對著幹。

  後廳中安靜下來。

  唐矩對此十分滿意,他捻著山羊須心中暗道:「看來在家中我還是威嚴十足啊,嗯,這才是身為一家之主該有的樣子!」

  想著想著,唐矩不由將腰杆挺直了些。

  然而此時,陳夫人忽然冷嘲熱諷的笑道:

  「是,詩詞是小道,讀書科舉才是正途!可你都一把歲數了,也才只是一個七品小官而已!你好意思?」

  「夫人你……」

  唐矩面色變了數變,目光頻頻瞥向兩個女兒,生怕剛才的威嚴煙消雲散。

  果不其然,唐淑靜在那掩嘴偷笑。

  這讓他頓感面上無光。

  辛虧還有小棉襖唐淑婉,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老父的心終究有了一點慰藉。

  心裡這一欣慰,唐矩立即想起來,他現在哪裡還是一個七品小官?

  他已經升任刺史了。

  這可是正四品的大官!

  「咳咳!」

  唐矩咳嗽兩聲,吸引眾人注意,然後大聲說道:「本官現在是瀛州刺史,正四品上的品級,早已不是小小的七品縣令了!」

  他這一說,陳夫人等恍然。

  她們竟忘了這一茬。

  陳夫人忙笑道:

  「你看我,記性都不好了,夫君恭喜啊,恭喜夫君升任四品的刺史!」

  「嗯……嗯?」

  唐矩還沒來得及糾正陳夫人,就聽唐淑婉壓低了聲音說道:「說來說去,爹爹升任瀛州刺史,其實還是因為世兄的緣故……」

  「……」

  唐矩嘴巴張了張,發出無聲的吶喊:「我的小棉襖啊!」

  「咳咳!」

  他很快調整好了心態,淡定的說道:

  「蘇賢侄年少屢立大功,從而獲得升遷之路,其實並不是常規的路,還是應該腳踏實地慢慢往上爬才是正途!」

  「……」

  他嘴巴上雖然這樣說,但其實心裡還是十分羨慕蘇賢的。

  此次若不是升任了瀛州刺史,正四品的品級,將蘇賢的從七品上壓製得死死的,他指不定都沒臉去見蘇賢。

  那樣就太尷尬了。

  幸好升任了瀛州刺史。

  甚好!

  恰在此時,一個小廝在外求見,說城北的大營傳來了重要的消息。

  唐矩一聽事關城北大營,面色立即嚴肅起來,吩咐小廝入內。

  小廝進入後廳見禮後稟道:

  「蘇祭酒蘇賢又立下大功勞,公主殿下賜他文學之職,從六品上……」

  「你……你說什麼?」

  唐矩直接起身,指著小廝的手都在輕顫,「蘇賢侄他……他又升了?!從六品上的文學官?」

  「是的……」

  「……」

  唐矩跌坐回座位,一手捂著心口,他感覺到了心塞。

  從六品上,雖然遠遠低於他的正四品上,但那可是公主府的屬官啊,在外見官大兩級!

  從六品上,幾乎相當於從四品上的品級……

  這已經無限接近於唐矩現在的品級了。

  那小廝沒注意到唐矩的變化,繼續稟道:「隨後,公主在營中設下慶功宴席,在席間蘇文學又作詩一首……」

  一語未了。

  唐淑婉打斷小廝的話頭問道:「世兄又作詩了?這次世兄做了一首什麼詩?」

  陳夫人、唐淑靜也挺好奇。

  唯獨唐矩是傷心的,他作為老父親,這都癱在座位上了,小棉襖卻不來慰問一番,反而對蘇賢作的詩如此上心……

  總之,唐矩現在是心塞加傷心,感覺糟糕透了。

  小廝得了吩咐,想了想便當眾念道: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

  詩念完了。

  後廳中也安靜下來。

  唐淑婉整個人定住。

  陳夫人和唐淑靜雖然不太懂詩詞,但貌似這一首……似乎有那麼點意思。

  唐矩忘掉了心塞和傷心,捂住心口的手也移開了,並且站起了身,搖頭晃腦將這首詩又念了一遍。

  最後大讚道:「好詩!這是一首好詩啊!蘇賢侄竟有如此才華,不簡單,真的太不簡單了!」

  「……」

  小廝沒給他們更多的品詩時間,接著將蘇賢代替林川作詩的事講了一遍。

  唐淑婉一聽這話,心頭頓時十分得意,並看了妹妹唐淑靜一眼。

  唐淑靜嘴角輕輕一扯,冷哼一聲別過了頭去,然後又說:

  「詩寫得再好,可有什麼用呢?既不能用來升官,也不能買到吃的用的!」

  「……」唐淑婉欲言又止。

  「哈哈,靜兒此話說得倒也在理,在現在這個時候啊,詩詞終究只是小道,蘇賢侄的詩才……誒,要是早上個十年,當有大用!」

  唐矩笑呵呵,終於找到打擊蘇賢的機會了,他接著說:

  「至於現在嘛……還真如靜兒所說的那般,詩詞作得再好,也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

  「……」

  唐淑婉鮮紅的小嘴輕輕一張,她想反駁,但事實如此,她也不知如何反駁。

  恰在這時,那小廝忽然說道:

  「阿郎和二小姐都說錯了!」

  「你說什麼?」唐矩凝眉。

  「你說什麼?」唐淑靜明眸一瞪。

  「你說什麼?」唐淑婉面色一喜。

  「……」

  陳夫人感覺插不上嘴,便默默退在一旁坐下看戲。

  小廝被嚇到了,支支吾吾的說:

  「蘇文學此詩作成之後,公主大喜,當眾賜給蘇文學七進七出的大宅院一座,然後還有宮裡的用具器物等若干。」

  「……」

  唐矩和唐淑靜面面相覷。

  唐淑婉嘴角不自覺勾起。

  小廝接著說道:

  「另外,公主還賜下宮女十名!」

  「……」

  唐矩和唐淑靜繼續面面相覷。

  唐淑婉嘴角勾起的弧度悠地僵硬,但生長在世家大族的她,很快便調整過來。

  大家族的男人身邊,都有很多侍女、侍妾之類的女子,就連她爹爹唐矩都有四五房小妾……

  見怪不怪。

  於是,唐淑婉笑容依舊,看著唐矩和唐淑靜,緩緩說道:

  「看來爹爹和靜兒都錯了,作詩作得好,其實是有用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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