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道,許州。【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蘇賢一行,自南陳江寧出發之後,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第二天的傍晚抵達許州城。
許州西北部,毗鄰神都所在的河南府,與神都城相隔極近。
蘇賢打算在許州暫歇一晚,明日午時之前應該能抵達目的地。
他們並未驚動地方州府,喬裝進入許州城,隨便找了個客棧歇腳。
「菜上齊了,諸位客官請慢用。」
天字號客房,客棧小二笑容滿面,手裡拿著一個托盤,肩上搭著抹布,一邊說話一邊後退,直至退出客房。
蘇賢、楊止蘭、周威三人圍桌而坐,桌上杯盤層疊,滿滿當當的菜餚,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我的大肘子!」周威一臉興奮,伸手就去抓餐桌中間那隻金黃油亮的大豬肘,他模擬著啃大骨頭的動作,狂吞口水。
楊止蘭也伸出一手,不過她手裡捏著一個東西,亮光閃閃,細看原來是一枚銀針,直接將針尖刺入那隻大肘子。
「呃……」周威一愣,伸向豬肘的手頓在半空,然後慢慢縮回。
蘇賢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一會兒後,楊止蘭試完所有菜餚,銀針並未變色,說明菜中無毒。
「吃吧。」蘇賢拿起快子。
不一時飯畢,一大桌飯菜幾乎全被掃光。
三人喝著茶正閒聊。
這時,屋外有人敲門:「公子,屬下有事相稟。」
「進來。」
房門打開,一位普通人打扮的精壯男子入內,隨手關上門,對蘇賢拱手一拜:「啟稟國公,北方遼國傳來消息。」
這位精壯男子是府中的親衛,蘇賢曾與他們有過約定,當有外人在的時候,可稱呼他為公子。
當只有自己人在的時候,則稱呼蘇賢的官名——國公!
沒錯,大梁女皇冊封蘇賢為衛國公一事,他早在南陳之時就已知曉。
衛國公的爵位……怎麼說呢?也算還好吧,國公只是身份地位的提升,並無實權,相當於一個添頭。
若論實權,還得是正一品的實權太尉。
「遼國的消息?」
蘇賢一聽到這個,下意識便想到與遼國合作開發之事出了問題,因為此事事關重大,且極易暴雷。
「國公多慮了,並非合作開發之事出了問題,而是遼帝病重,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駕崩。」親衛稟道。
「遼帝病重……」
蘇賢眉頭一凝,放下茶杯,從凳子上起身,看著那親衛吩咐道:「此事我已知曉,你且先退下吧。」
「是。」
親衛退下後,蘇賢繼續凝著眉頭,自語道:「南陳因陳帝的駕崩,剛剛才引發一系列動盪,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平息。」
「剛緩口氣,結果遼帝又不行了……看來今年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希望遼國局勢不會因此而產生混亂。」
周威丟下啃得乾乾緊緊的大骨頭,砸在桌面,發出哐當一聲,起身笑道:「師兄何必憂慮,這分明是一件好事啊!」
「怎麼說?」蘇賢看去。
「師兄不是常說,那遼國太子納蘭……納蘭嫣,他不是一個好人麼?與師兄私交甚密,也仰慕中原文化,還一心想著與大梁和平發展?」
「不錯。」蘇賢頓了頓,糾正道:「遼國太子叫納蘭節,不是納蘭嫣,納蘭嫣是個女人的名字。」
「哦?」周威尷尬一笑,接著又說:
「那就是師兄你的問題了,我為什麼只記得納蘭嫣而不是納蘭節呢?一定是師兄你經常說『納蘭嫣』三字的緣故!」
「不會說話就別說。」蘇賢瞪眼。
周威訕訕一笑,果斷閉嘴,他可不敢過度招惹這位師兄,轉而接續方才的話題:
「師兄你想,老的遼帝駕崩之後,親近大梁的納蘭節就將上位,登基做遼國的新皇帝,如此一來,對梁遼兩國來說不是一件好事麼?」
蘇賢緩緩點頭:「師弟所言,的確也有一番道理,只是……希望別出什麼么蛾子才好,不然局勢恐將失控。」
周威嘿嘿一笑:「師兄,想那麼遠作甚,還是想想眼前的問題怎麼解決吧?」
「什麼眼前的問題?」
「明日,我們就將回到神都,不知師兄……如何面對嫂夫人們?師兄別瞪眼,我只是提醒一下。」
蘇賢果然停止瞪眼,轉而換上一幅「陰惻惻」的笑臉,看著周威:「師弟,我們來打一個賭如何?」
「不不不!」周威嚇得後退一步,一臉驚恐,他才不會與師兄打賭呢,上次的教訓他可是刻骨銘心。
蘇賢笑道:「師弟,不要怕嘛,你贏了可以去品玉閣隨便點姑娘,甚至在那裡住上十天半月都沒問題!」
周威聽了這話,老實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在品玉閣住上十天半月啊,那還不爽翻天?這對他的誘惑力太過強烈。
不過,他最終還是堅決搖頭:「不!師兄莫要哄我,這次我可不會再上當了。」
「怎麼?師弟對女人沒有興趣了?」
「嗯嗯。」周威用力點頭,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又用力搖頭。
「既如此,那就與我打賭啊,這次你贏的機率很大,起碼十之八九,機會不容錯過哦。」蘇賢蠱惑道。
「嗯嗯……」周圍用力搖頭。
蘇賢見他無論如何都不上鉤,心知這招已經失效,他眼珠一轉,很快又想到一個主意:「師弟,你不與我打賭也沒事。」
「師兄我有一件事求你,若你能幫師兄辦到,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我都讓你去品玉閣狂歡,並且保證不會再有人捉你,如何?」
「師兄,別想再騙我,這裡面一定有詐。」周威一幅「我早已將你看穿」的表情。
蘇賢對此毫不理會,自顧說道:
「我對你的要求不高,你只需幫我打掩護即可,其他的不用操心。待事成之後,方才許諾的一個也不會少。」
「只是打掩護那麼簡單?」周威一愣,這超出了他的想像。
「不錯,就是這麼簡單。」
「那沒問題,身為師兄弟,打掩護是應該的,至於那些許諾什麼的……還是免了吧。」
蘇賢略顯意外,這周威還真「吃一塹長一智」了?
周威並不認為蘇賢能處理好此事,這次可比上次嚴重多了,因而嘴角掛著澹澹的笑意,眼神深處也閃過看好戲的眼神,笑問:
「不知師兄打算如何處理?」
蘇賢將他的表情都看在眼中,並未直接回應,而是笑道:「我自有辦法,師弟你只需為我打掩護即可。」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夜幕籠罩大地。
蘇賢等人閒聊一陣,便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次日。
上午。
神都城以南,三十里處,官道之側,數百號人正聚集於此。
這些人並非攔路搶劫的匪徒,而是衛國公府的親衛,身著甲胃,腰懸佩刀,手持長槍,於官道旁整齊列隊。
唐淑婉以國公府主母的身份,率柳惠香、羅繡娘,以及部分侍妾等,一共十餘位女子,也等在路旁。
她們身材完美、衣飾鮮明、花容月貌,個頂個的美,站在路旁,為平平無奇的官道增色不少。
唐淑婉身旁,還有兩個人,其一是蘇賢的岳丈唐矩,其二是蘇賢的岳母陳夫人。
無論是國公府親衛,還是唐淑婉、唐矩等人,他們之所以出現在此,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迎接蘇賢回京。
遠處,親衛後面,停放著幾十輛馬車,馬車再往後,則是女皇派來迎接蘇賢凱旋迴朝的官吏……
蘇賢此次出使南陳,耗日持久,好不容易平安歸來,唐淑婉等眾人理應高興才是。
不過,眾人表面上的確是高高興興的,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現場的氣氛略有滯澀,尤其是唐矩、唐淑婉、柳惠香等人,表情都不太自然。
這是因為,有一件事,不管是誰都無法迴避。
這件事便是,蘇賢在南陳做了女帝皇夫之事。
唐淑婉、柳惠香等女,是蘇賢的女人,是拜過天地、明媒正娶娶回家的妻妾,她們不可能對此毫不在意。
唐矩、陳夫人,還有在場的親衛、丫鬟、小廝等,甚至後面的朝廷官吏,也在心中暗暗滴咕,希望不要鬧得不愉快才好……
唐矩與陳夫人暗中對了一眼,一起看向他們的長女唐淑婉,然後回頭,又對了一眼。
其實,他們曾多次勸過唐淑婉,為夫妻和諧,還是不要過多追究為妙,況且,蘇賢一定是被迫的,對方又是女帝,強權之下誰能抵抗?
唐淑婉曾緩緩點過頭,給人一種不會再揪著不放的姿態。
但唐矩還是不放心,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叮囑:「婉兒,國公馬上就要回來了,趕快收起你那不開心的表情,記住為父曾告戒過你的話。」
「父親,女兒沒有不開心啊。」唐淑婉轉過頭去,滿臉笑容。
「女兒啊,你是為娘身上掉下來的肉,難道為娘還不了解你?」陳夫人也湊近,勸道:「凡事適可而止。」
唐淑婉一臉苦笑,看著爹娘:「爹娘請放心,女兒都省得的,男人自古便可三妻四妾,女兒明白這一點。」
「再說,夫君如此人傑,走在外面不引人注意一定是假的,那南陳女帝沒有強留夫君在南陳,讓夫君回家,女兒已是心滿意足。」
柳惠香、羅繡娘等女,見狀都以為,唐淑婉會刻意澹化此事,不再追究蘇賢的責任。
府中以唐淑婉為尊,唐淑婉的決定便是她們的決定。
不過還說回來,柳惠香對此倒是完全沒有意見,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管不住蘇賢,她看得很開,不然當初就不會主動撮合蘇賢與唐淑婉。
至於羅繡娘與侍妾們,就更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陳夫人一時有些心疼,這畢竟是自己的閨女,不過也沒有辦法,誰叫女婿過於優秀了呢?若蘇賢只是一個平庸之人,她鐵定為女兒撐腰。
唐矩則滿意點點頭,單手捋須,為自己養出這麼一位「通情達理」、「能屈能伸」的乖女兒感到高興!
這個閨女,是他一生的傑作與驕傲,相對來說,次女唐淑靜……嗯?唐矩捋須的動作微微一頓,他這時才發現,唐淑靜居然沒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並未多想。
就當眾人都以為唐淑婉果真不在意時,卻聽她話鋒一轉,說道:
「理雖如此,但我、柳姐姐,以及繡娘等,我們的態度還是需要表達出來的,並讓夫君知道。」
「婉兒你說什麼?」唐矩捋須的手用力往下一拽,差點將鬍鬚扯斷。
他剛剛才感嘆過,自己生了一個優秀的乖女兒呢,結果這乖女兒轉眼就不乖了,還想著生事呢。
唐淑婉緩緩說:「過往之事,我們不想追究,也不能追究,反正事已至此,況且對方又是一國之女帝。」
「我們的態度是,希望夫君今後在外切莫隨意拈花惹草,這是為了我們好,同時也為了夫君好,更是為了整個國公府,甚至整個大梁!」
「女兒你……」陳夫人一臉錯愕,不過很快釋然,她看著唐淑婉那平靜的面色,就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柳惠香與羅繡娘、侍妾們對了一眼,然後上前一步,走到唐淑婉身旁:「唐妹妹準備如何勸說夫君?」
唰!
剎那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唐淑婉身上。
只見她不慌不忙,不疾不徐,面上也沒有一絲生氣、動怒的表情,看著柳惠香說:「溫柔,我們不抱怨、不指責,相反,我們要比以往更加溫柔的侍奉夫君。」
「溫柔?」柳惠香、羅繡娘、侍妾等都是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數息後方才笑著誇讚:「還是唐妹妹高明!」
「女兒,這一點為娘支持你。」陳夫人一臉喜色,笑道:
「這個方法好,既沒有死纏爛打,也沒有無理取鬧,還能讓女婿有所收斂!女兒你比為娘厲害多了!」
唐矩則在旁面色一黑,用手捂臉,他瞬間洞悉了唐淑婉的心思,溫柔,溫柔也是一把極為鋒利的刀子啊!
他不禁自問,自己是如何養出這樣一位「腹黑」的女兒的?以前唐淑婉待字閨中之時,不都還好好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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