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傅,名義上為從一品。
聽起來似乎很高,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是一個有任何實職的官職。
在任何時候,它都只是一個虛銜罷了。
看起來挺唬人的,然而並沒有任何的實權,僅僅只是一個名頭。
陛下除了給沈橋這個官職之外,並沒有再給沈橋任何的權力。
沈橋得到這個官職,最大的意義是把自己的身份坐實。
意義大於一切。
先前沈橋雖然是太子老師,但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官職,沒有得到官方肯定,也就是說,先前的沈橋不過是一介平民。
身上若是沒有官職,沈橋就只是一個普通人。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在京城這樣的地方就不得不如履薄冰。
畢竟講道理的話,身為一個普通人,即便是一個九品芝麻官都能給他造成極大的麻煩。沒有任何官職和地位的沈橋,一不小心就會自身難保。
先前沈橋之所以能如此豪橫,一方面是得益於陛下的青睞,加上有李未晞近乎不講理的保駕護航。
要不然,沈橋別說是撐到現在。第一次進巡捕司的時候,沈橋已經涼透了。
而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沈橋身上有了太子太傅這個官職,雖然依舊沒有任何的實權,但是他的身份地位尊敬起來,在京城中,沈橋雖然說不能橫著走,但不管怎麼樣,已經沒有人能輕易的動他了。
這便是底氣。
也是沈橋從踏入京城來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
從一品的官職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單單從官品上來說,已經壓倒了絕大部分人。
而這,正是沈橋最需要的東西。
他需要有自保的能力,他可以沒有權力,卻也要有別人不能輕易動他的底氣。
這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如今的沈橋,可以說才是真正的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同時,也是為沈橋上了一分保險。
講道理來說,太子太傅這個職位其實算是一個高風險的職位。
畢竟作為太子的老師,若是太子出了什麼事,太子的老師難辭其咎……
然而,若是等到太子將來登基之後,那便是真正的飛黃騰達。
不過,看現在這情況? 當今陛下正值壯年? 身體還很好。
熊孩子年幼,要等到熊孩子登基? 怕是要等到猴年馬月。
沈橋故意著? 他造反都還比乾等要划算的多。
所以並沒有興趣等到那個時候……
「……」
「從一品啊……」
林言的臉上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這,這……」
從聖旨來了以後? 林言臉上震驚的表情就沒有消退過。
雖然他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也知道從一品是什麼官職。
即便沈兄說這個從一品沒有實權? 但是……聽起來唬人啊!
回頭到了蘇州? 跟其他人吹牛逼說自己好兄弟是從一品的大官……還不震驚死他們?
蘇州知府算什麼?
甚至是江南巡撫算什麼?
官職品級有我沈兄高嗎?
「……」
「沈兄,是不是說,以後我出門上街可以橫著走的那種了?」
林言滿臉激動的望著沈橋:「是不是我上街去調戲良家婦女,都不用擔心被抓了?」
沈橋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試試……你猜猜李捕頭會不會放過你。」
林言頓時就泄氣了。
好吧? 忘記李捕頭在京城了。
作為在蘇州便深知李捕頭性格的人? 林言他若是敢在京城犯事,別管你是多大的官,她照抓不誤。
官職再大,能有她爹大?
「沈兄,這麼高興的事情? 不得擺幾座宴席?宴請一下親朋好友……」
林言正想說宴請一下好友呢,結果想起了如今他們還在京城。
他們雖然來到京城幾個月了? 但是在京城一直很低調,並沒有認識多少朋友。
這讓林言很是遺憾? 沒能在蘇州城那幫狐朋狗友面前炫耀一番,實屬遺憾。
不知為何? 他有點想念許文軒了……
裝逼顯擺少了個對象啊!
不過? 這依舊不影響林言高興。
仿佛得官的不是沈橋? 而是他一樣。
而這個消息,也很快就傳遍了沈府上下。
當得知自己公子成為太子太傅之後,全府上的人全部都喜色洋溢在臉上。
沈府上下,除去沈橋林言林沁兄妹之外,剩下的也就是從蘇州帶過來的那些護衛,和一些府上的丫鬟下人。
這些人的忠誠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沈橋如今飛黃騰達,讓他們從內心裡感到高興和激動。
對於他們來說,沈橋的地位越高,他們身為沈家的下人和護衛,自然出門也是更有面子的。
宰相門前七品官便是這個道理。
自家主子厲害,當下人的自然就腰杆硬。
尤其是得知了公子年紀輕輕竟然成為了太子太傅……這更是讓他們震驚不已。
眾所周知,自古歷朝歷代,能成為太子太傅的,無一不都是德高望重,上了年紀的老前輩。
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資歷,怎麼有資格成為太子太傅?
然而,他們家的公子卻以不到弱冠之齡成為了太子太傅,這刷新了他們世界觀的同時,也讓他們從內心裡感到激動。
這叫什麼?
這就叫天才。
陛下的聖旨到了家裡,這便是皇恩浩蕩。
公子這是要飛黃騰達,平步青雲了啊!
這一天,沈府上下的護衛和下人每個人臉上都布滿了笑容,喜氣洋洋,一副過年的景象。
要不是沈橋阻攔,恐怕他們煙花都要放起來了。
至於另一邊,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徐老漢眾人,更是激動的不能自已。
他們那些從葉家寨下來便一直跟著沈橋的人,才是對沈橋最忠心耿耿的人。
他們本是大當家的人,但是這一年來的相處,沈橋已經用人格魅力征服了他們。
尤其是當得知了大當家跟沈公子在一起了之後,這更是……親上加親啊!
所以,得知沈橋升官之後,徐老漢沒感動的差點落淚。
他們這些人沒讀過什麼書,比林言還文盲。不知道太子太傅是什麼玩意,也不清楚從一品是多高的官職。
但是,他們知道陛下傳來了聖旨,這就必然是極大的官……能讓陛下傳聖旨的官職,怎麼可能低?
在他們眼裡,公子已經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了。
對於徐老漢這種盲目個人崇拜的行為,沈橋表示了批評的想法。
當然,沈橋此時的批評顯得是那麼蒼白。
相對於沈橋在京城的老少皆知火爆聞名,沈橋被封官的消息並沒有在普通老百姓中流傳。
然而,卻在朝中官員圈和權貴圈中,引爆了。
就在秦公公的聖旨來了之後沒多久,沈府門外,便有人上門前來拜訪了。
「公子,門外有人拜訪!」下人來報。
「不見!」
沈橋想都不想就搖頭拒絕。
他如今成了太子太傅,陛下的聖旨剛到,緊隨其後就有人上門拜訪了。
什麼目的,懂的都懂。
如果說先前的沈橋,乃是京城炙手可熱的才子。那些上門前來拜訪的人,多半是來拉攏沈橋,想讓沈橋為他們所用。
那麼現在,沈橋突然一躍成為了京中權貴,身份地位不同,伴隨而來這些人的目的就不一樣了。
還是那句話,雖然沈橋這個太子太傅的身份沒有實權。
但是,誰也不可能不將這位不到二十歲便成為了太子太傅的年輕人放在眼裡。
而現在,他們的目的就不再是拉攏沈橋為他們所用了,他們上門的拜訪,恐怕就多了幾分政治目的。
正因如此,沈橋對於這些人的拜訪就更沒有一點心興趣了。
下人解釋道:「來的好像是位官員……」
「官員也不見。」
沈橋擺擺手:「就說我不在家,出去了,出去慶祝喝花酒了,誰也不見!」
官員又怎麼了?
沈橋如今今非昔比,那些官員就算得罪便得罪,能奈他何?
這邊是豪橫的底氣!
沈橋轉身離開,身後又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那位大人還備了厚禮。」
「等等……」
原本轉身的沈橋又轉了回來。
他望著下人,不確定問道:「他備了厚禮?」
下人點點頭。
「有多厚?」
下人想了一下:「不清楚,不過看起來有幾箱子……應該不少很貴重。」
「快快快,趕緊請那位大人進來!」
沈橋忙不迭熱情道。
「……」
沈橋不是一個熱衷政治鬥爭的人,他對於跟官場上這些人交集來往沒有一點興趣。
來拜訪他的人是什麼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沈橋一躍成為了太子太傅,除了他本身官職尊敬之外,其中還有著另一層含義。
那便是陛下的心思。
沈橋成為太子太傅不重要,但是陛下的心思卻很重要。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陛下很看重沈橋。
別看沈橋如今年輕,但能入的了陛下的眼。只要沈橋不作死,他日後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這樣光明的前途,足夠讓任何人拉攏親近。
正因如此,沈橋才不願意跟這幫官員打交道。
不過,雖然不願意,但人生總會有那麼一些意外的。
畢竟……他們送的實在是太多了。
看著一屋子貴重的禮物,沈橋笑的合不攏腿。
這都是錢吶!
不得不說,這幫京官還真特麼有錢!
一上午的時間,便有倆位侍郎,六位郎中,十幾位朝中的官員上門拜訪了沈橋。
要麼是親自上門,要麼就是派家裡的下人來。
每一位上門來拜訪的,必定會送一份厚禮。
沈橋照收不誤,收禮已經收的手軟了。
這些京官每一個都肥的流油啊!
沈橋現在只恨自己不是反貪局的,不然非要把這幫官員全部抓起來抄家一遍。
發家致富原本就這麼簡單。
家裡的下人看到滿屋子的禮,也是震驚的不行。
見過送錢的,沒見過這麼一箱子一箱子送的。
而且送禮的那些人,可都是一些平日裡只聽聞過名字的一些大官啊……
他們竟然親自上門來給公子送禮,這可把下人震驚了。
不過,隨後她們便更開心了。
就連那樣的官員都要來給公子送禮,公子現在真的是……飛黃騰達了。
雖然說如今的沈橋並不差錢,寒醇樓日進斗金,錢財對於沈橋現在來說已經算是一個數字。
但是……沒有人會嫌錢多吧?
尤其是這幫京官送禮如此大方,更是讓沈橋突然就對他們印象好了不少。
「這,都是他們送來的?」
林沁看著滿屋子的禮,俏臉上浮現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不是沒有見過收禮的。
逢年過節,也會有很多人上門拜訪給她爹送禮。
有時候送的禮可比這大的多了。
但是,能讓京官親自來送禮,這林沁是真的沒有想到。
之前來拜訪的那位侍郎好像也是正三品的實權官員吧?
竟然親自上門來給一位太子太傅送禮……這未免也有些太荒謬了吧?
很快,林沁就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了擔憂的神色:「你這麼收禮,不怕被陛下知道嗎?」
「為什麼要怕?」沈橋撇撇嘴。
別人收禮或許還有些心理負擔,但沈橋完全沒有。
別的官員收禮恐怕還要小心敬慎,萬一傳到陛下哪裡就麻煩了。
但沈橋不需要有這個擔憂,畢竟他這個太子太傅聽起來從一品很唬人,但實際上沒有任何職權。
俗話說貪污是要辦事的。
沈橋什麼事都辦不了……那就不叫貪污了。
聽到沈橋的理解,林沁愕然……這是什麼腦迴路。
「可是……」
林沁還是有些擔憂。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沈橋擺擺手。
這些事情,他心裡都清楚的很。
林沁還想說什麼時,下人又來了。
「公子,小姐,門外又有人拜訪。」
「哦?」
沈橋眼睛一亮,又是來送銀子的!
站起身來,就往外面走。
這些來送禮的都是貴客,沈橋都是親自迎接的。
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對方備的禮厚不厚?」
「這一次的……沒有備禮。」
「沒有備禮?」沈橋臉上的笑容凝住了。
下人點頭:「對方兩手空空,沒有帶任何東西。」
「確定嗎?」
「確定。」
「趕走,就說我不在家!」
沈橋氣呼呼的甩袖回房間,沒有備禮來浪費他時間。
他現在一分鐘上下收禮無數,這沒有備禮得是哪位不長眼的傢伙?
沒備禮就老實回去,不要擋著別人送禮了。
「可是……」
「送客!」
「……」
沈府門外。
「不在家?」
賀致遠瞧著門口走出來的下人,一愣。
「對的,我們公子不在家!」
下人出聲道:「這位大人請回吧?」
不在家?
剛才他來的時候,這下人說的可是進去通報一聲。
不在家通報個什麼?
這明顯就是那臭小子不想見自己啊。
賀致遠臉上浮現出了怒意,氣道:「別想矇騙老夫,老夫知道那小子在家。快點讓他出來見老夫,否則老夫等下就進宮參他一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