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橋很懶。懶到不願意去招惹任何麻煩。
穿越到這個稀里糊塗的世界,沈橋考慮的最多的是如何生存下來。
其次,考慮的便是如何養老。
如何做一名正確吃軟飯的小白臉。
除此之外,別的事情他都沒有興趣。
再者,他跟林言並不熟。
即便兩人剛才相談甚歡,但也僅僅如此。
他跟林言只是萍水相逢的關係,並沒有理由值得沈橋出手幫忙。
畢竟,林言口中那個姓許的,能讓蘇州首富公子無可奈何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是個大麻煩。
沈橋更加不願意招惹。
但是。
不願意招惹,不代表沈橋會怕了對方。
這個姓許的說話如此難聽,已經欺負到他頭上來了。
沈橋現在若是走了,豈不說明他慫了?
他沈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除了在大當家面前外,還什麼時候慫過?
於是,沈橋又把邁出去的一隻腳給收了回來。
「你剛才有句話說的很對,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沈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即便是一群垃圾,也終究成不了高雅之物。」
此言一出,許文軒身邊眾人無不怒視沈橋。
沈橋這話,明顯就是在說他們是垃圾。
「臭小子,你敢罵我們?」
「你可知道我等是什麼人?我等皆是趙國秀才,其實你這草包所能相比?」
「我們若是垃圾,那你豈不是連垃圾都不如?」
「……」
「秀才?我還以為你們都考上狀元了呢?」
沈橋搖搖頭:「我要是你們,早就找根繩上吊自盡了。讀書人不為考取功名,竟然流連於煙花之地,美其名曰學術交流。」
「依我看,不過是落魄者抱團取暖,自我安慰罷了。莫非你們的學術交流,便能交流出個狀元來?你們的學術交流,能交流出大趙國一個錦繡河山來?」
沈橋的話,不可謂不誅心。
一幫才子們被沈橋戳破了心思,惱羞成怒恨不得上前撕了沈橋的嘴。
他們若是真的有考取功名的能力,至於成天聚集在此嗎?
這種事情,大家知道就好。
沈橋說出來,完全就是把大家的臉皮都撕破了。
林言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葉兄厲害啊!
一個人,竟然能把這幫平日裡耍嘴皮子特別厲害的讀書人罵的說不出話來!
高人吶!
「哼,匹夫呈口舌之快,我等學術交流自然是為了促進提升。」
許文軒冷笑一聲:「倒是你,竟然跟林言這種人來往,胸無點墨,不過也只是個草包而已。」
沈橋搖搖頭,臉上充滿了惋惜:「如果所謂學術交流就讓你們寫出狗屁不通的詩詞,那我情願當一個草包。」
「你說什麼?你敢說我們寫的詩詞狗屁不通?」
這句話,無疑是點燃了周圍眾多才子的怒火。
欺人太甚了!
可以侮辱人,但是不能侮辱他們的才華。
對於這些讀書人來說,才華和名聲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
甚至是一直沒說話的蘇州第一才子唐運,此時神色中也浮現出幾分怒意。
「不是狗屁不通是什麼?」沈橋冷笑一聲:「無病呻吟,辭藻華麗,不過是自娛自樂的狗屁詩罷了。」
「你一個不會寫詩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評價我們的詩?」
旁邊才子非常憤怒。
沈橋瞥了他一眼:「誰說我不會寫詩的?」
「你會寫詩?」
聽到這句話,許文軒哈哈大笑了兩聲:「我倒想看看,你會寫什麼詩?」
他根本不相信沈橋會寫詩。
若是他真的會,林言為何會想著悄悄跑路?
他斷言,沈橋絕對不可能會。
林言也懵了。
葉兄你不是說你不會寫詩嗎?
你現在怎麼說你會了啊,你這不是等著給別人羞辱嗎?
「葉兄,你幹什麼……」
林言趕緊拉了拉沈橋:「你別衝動,對方那是唐運,你別亂來……」
即便林言很不屑,但也知道蘇州第一才子絕對不是浪得虛名。在他面前作詩,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放心吧。」
若是在剛才,沈橋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番話來。
他的確不會作詩。
可是,這很重要嗎?
這一點都不重要。
他不會作,但他會抄……
瞧見林言跟沈橋低頭竊竊私語的畫面,更讓許文軒斷定沈橋是在虛張聲勢。
「既然你說你會作詩,那我倒想見識見識,你到底會作什麼詩?」
許文軒冷笑一聲,擺擺手。很快,便有人從雅間內搬出了桌子和文房四寶。
此時,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沈橋的身上。
沈橋提筆,沒有絲毫猶豫,動筆。
片刻後。
「寫完了!」
沈橋丟下手上的筆,若是有題材限定,沈橋或許還需要考慮一下。
沒有題目,沈橋分分鐘能抄……寫他個唐詩三百首。
「來來,大家都來看看,這位不把我們蘇州城才子放在眼裡的趙國第一才子,究竟有多麼高的詩才。」
許文軒語氣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周圍那些憋了一肚子氣的才子們,此時紛紛涌了上來。
「我倒要看看,他能寫出個什麼東西。」
「還敢說我們的狗屁不通,什麼趙國第一才子?呸,姑蘇牧答應了嗎?」
「……」
許文軒一步上前,也打算看看對方到底寫了什麼東西。
他不相信林言身邊的人會寫什麼詩。
即便是會寫,又怎麼能跟自己身邊的唐兄相比?
「唐仁兄,來,咱們一起好好看看這位不把你的詩放在眼裡的才子,寫出了什麼曠世作品。」
許文軒語氣滿滿的諷刺。
唐運微微點頭:「正好,我也想看看這趙國第一才子的詩詞造詣。」
他的語氣中,也帶著很深的不滿。
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冒犯,他自然很不高興。
眾人皆上前,目光齊齊的看向桌上的紙張。
「題都城南莊?寫的是何處?莫非是幾十里外的那個南莊?」
許文軒面露諷刺,果然如此,眼前此人,也不過是個譁眾取寵的草包罷了。
「毫無特色的提名,不過如此……」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
許文軒臉上的表情,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