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逼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此時無聲勝有聲!
寫完後,沈橋將手上的毛筆一丟,瀟灑轉身。
「走吧!」
沒人阻攔。
林沁目光瞥了一眼桌上宣紙上的詩詞,暗暗將詩詞記在心裡。
一雙美眸中滿是驚訝,靈動的眼眸流轉了一下。
見沈橋走遠了,趕緊小步跟上。
「……」
沒有人阻攔離去的沈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停留在了沈橋寫在宣紙上的那首詩。
放眼看去,便讓人眼前一亮。
眼前筆墨,龍飛鳳舞,看上去極其賞心悅目。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在場的皆是文人,即便是有些不太懂書法之人,也能看出這一手字,寫的極其優秀。
淡淡這筆鋒,這落筆水準,沒有沉浸書法多年是絕對寫不出來的。
這一眼,便讓在場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才那小子才多大?
如此年紀,竟然能寫出如此有大家之范的書法來?
他該不會是打娘胎里就開始學書法了吧?
在眾人讚嘆不已時,曾長旭的臉色最為難看。
雖說書法並不是他最擅長的,但也是他優秀的技能之一。
再次之前,都是他人誇讚他的書法。
然而就在此時,他被狠狠的打臉了。
想起剛才陳欽吹噓他的話,更是讓曾長旭感覺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疼。
曾長旭既然對書法有所了解,自然能比在場的人看的更深。
這書法,是他遠遠比不上的。
差的太遠了。
他頓時回頭冷冷的看了陳欽一眼。
陳欽自知自己多嘴,此時也是不敢出聲。
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宣紙上,眼神更是陰毒。
誰能想到,那小子竟然是個書法高手?
當然,更讓在場鴉雀無聲的,是眼前這首詩。
「自小刺頭深草里,」
「而今漸覺出蓬蒿。」
「時人不識凌雲木,」
「直待凌雲始道高。」
「……」
如果說在場的人很多對書法都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們對於詩詞這方面的造詣,那可算是行家了。
一首詩好不好,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眼前這首詩……
所有人看完之後,心裡默念了幾遍,細細品味了一下。
隨即,不少人的臉色都變了。
尤其是曾長旭,先是被書法狠狠的打了臉,再看到這首詩。
更是感覺又是一記耳光,狠狠的扇在他臉上。
這首詩,也是借物詠志。
準確來說,是借松寫人,托物諷喻。
至於諷刺的是誰,不言而喻。
這首詩,不就是在諷刺他們狗眼看人低的嗎?
在場皆是文人,誰看不出來這首詩的意思來?
這首詩的意思有很多,但是放在這裡,不就是嘲諷他們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氣憤了。
但是氣憤之餘,所有人又都沉默了。
這詩……
先不說這詩到底是不是嘲諷他們,單單是這首詩……的確是吊打了剛才曾長旭的那首詩。
跟這首詩比起來,曾長旭剛才那首,真真正正的算是無病呻吟,空洞垃圾。
真就配不上叫詩了……
一時間,無數人的目光看向曾長旭。
只見曾長旭臉色陰沉,目光死死的盯著桌上的這首詩。
這麼多人都看著,他能說這首詩不好嗎?
說不好,傳出去誰信?
「倒是我小看他了,沒想到竟然還是一位深藏不漏的才子!」
許久之後,曾長旭從牙縫中擠出了這這句話。
但是任由是誰來看,都能看出他的臉色相當難看。
不可一世的曾長旭,今夜竟然被人打臉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伴隨著傳出去的,還有這首詩。
所有人都知道,出現了一個外地人,出聲嘲諷了曾長旭和在場所有人,並且留下了一首詩。
一開始大家的確很憤怒,這可是大家引以為傲的詩會,乃是才子佳人和公子們追求文雅的最後遮羞布。
被人如此赤果果的掀開,誰不惱羞成怒?
然而,當看到那人留下來的詩時,不少人又沉默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嘲諷草包,當自己想反駁時,人家掏出了證據,說你就是草包還無法反駁的那種感覺。
心裡很不爽。
但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這首名為小松的詩,也迅速的在人群中傳播開來。
「給我調查一下,這個林言到底是什麼來歷!」
房間裡,曾長旭的臉色陰沉著。
「是。」
「……」
另一處房間,紅衣少女目光看著眼前這被摘抄下來的詩篇。
讀了幾遍,美眸中似乎閃爍著什麼。
沒過多久,她笑道:「這傢伙,的確有幾分才華,倒是本姑娘小瞧他了!」
一旁的丫鬟也笑道:「小姐你剛才可是看見了,他一個人把那些才子們懟的說不出話來。尤其是曾長旭的臉色,特別難看。」
「曾長旭的確在京城張揚了些,他自詡大才子,平日裡借著討論詩詞風雅文學緣故,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姑娘,這下可算是碰到對手了!」
紅衣少女眨巴了一下美眸:「京城多了這麼個傢伙,倒是有點意思了,本姑娘倒是有些期待接下來會發生點什麼了。」
一旁的丫鬟顯然也很解氣,她對曾長旭也沒什麼好感。
不過,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擔憂道:「小姐,曾長旭今日吃了虧,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想他一定會想辦法對付那位公子的,咱們要不要幫一下那位公子?」
「為什麼要幫?」紅衣少女道。
丫鬟一愣:「小姐你……」
「有意思是有意思,但我與他素不相識,為什麼要幫他?」
紅衣少女笑眯眯道:「我倒也想看看,這傢伙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本事。若他的本事僅此而已,便敢在京城如此放肆,那也不過如此罷了。」
「若他真的如此而已,本姑娘又為何要幫他?」
「……」
踏出如意樓,沈橋呼吸了一口外界的新鮮空氣。
舒暢。
如意樓里的胭脂氣息混雜著酒精的味道,讓沈橋極為的不適應。
更何況,這種劣質酒在沈橋眼裡根本算不得酒。
還得等寒醇樓趕緊開業,到時候讓京城這幫人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好酒。
「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走啊?」
林沁亦步亦趨的跟在沈橋身旁,有些不解道。
「為什麼不走?」
林沁美眸中滿是興奮:「當然是繼續在裡面啊,你沒看見剛才那些人的臉色嗎?可有意思呢了。」
林沁顯然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此時異常的有些興奮。
尤其是之前那些人就差沒指著沈橋的鼻子嘲諷罵人了,結果沈橋反手就打了他們所有人的臉。
這場面,經典啊!
林沁都恨不得自己親自上了。
還好關鍵時刻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還是端住了。
即便如此,她此時依舊還是興奮不已:「你那首詩到底是什麼時候寫的啊?為何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難不成,你是剛才當場寫下來的?」
沈橋瞥了她一眼,反問道:「不然呢?」
「這怎麼可能?!」
林沁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沈橋。
剛才那首詩,她細細品讀了兩遍,便能知道是一首上等的好詩。
無論是詩詞境界還是語句,都堪稱完美。
他竟然能在如此短短的時間裡,竟然寫出這樣的詩來?
林沁很清楚,想要寫出一首好詩,可沒有那麼簡單。
即便是那些自古出名的詩人所流傳下來的一些經典詩詞,也都是經過長時間琢磨,修修改改之後才成稿的。
誰能出口成詩,還如此這般的優秀?
這……
越是懂詩,就越覺得不可思議。
林沁知道沈橋才學極高,卻也沒想到,他竟然能達到這種境界。
「怎麼不可能?」
沈橋擺擺手,詩又不是他寫的,他只是大自然的搬運工而已。
別說是現寫了,唐詩三百首他都能倒背如流。
「哼!」
林沁瞧見沈橋如此得意的模樣,輕哼了一聲:「那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走啊?」
「廢話,再不走等下還能走的了嗎?」沈橋沒好氣道。
林沁略微一想,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也是啊!
沈橋剛才寫的那首詩,可是充滿了嘲諷意味。
嘲諷的可就是在場的那些人。
現在那些人,在震驚之後,指不定會有多恨沈橋呢。
「嘿,沈兄!」
就在此時,另一側,林言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前不遠處。
林言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臉上滿是興奮。
……從他的神色上,沈橋就看出了,柳如煙肯定把他忽悠的很好。
果不其然。
林言走過來,就拉著沈橋低聲激動道:「沈兄你果然沒有騙我,柳姑娘竟然單獨邀請我吃飯了……」
瞧把這孩子給高興的。
「這麼說來,你跟柳姑娘有戲?」
「那是必須的!」
林言激動中,還帶著幾分自信:「我敢斷定,柳姑娘定然是對我有意思。」
沈橋敷衍的點頭。
他說是,那就是吧。
沈橋實在是不忍心打斷一位年輕人美好的幻想。
「喂,你之前去哪了?」林沁沒好氣道。
林言剛才不告而別,讓她有些小情緒。
這兩個傢伙一直低聲嘀嘀咕咕著的,讓她感覺受到了冷落。
「當然是好事啊!」
林言滿臉笑意的看著林沁,得意吹噓:「沁兒,不滿你說,你可能很快就要有嫂子了。」
「嫂子?」
林沁茫然的睜大眼睛。
顯然對於這個詞,她很陌生。
不過,她很快也高興了起來。
「嫂子?難道你又看上了哪家姑娘?」
林沁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這位兄長……終於開竅了?
要知道,林言至今還未婚,對於林家來說,的確是一樁頭疼的事情。
這個年代,跟他同齡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但林言卻至今沒有成親,甚至還對一位青樓女子念念不忘。
這可差點沒把爹娘給氣死。
林家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家族,但好歹也是江南有頭有臉的人家。
堂堂林家獨子,竟然要娶一位青樓女子,這成何體統?
傳出去,豈不是笑掉大牙?
這件事情,自然是遭到了全家的阻攔。
就連林沁也非常的不贊同。
她自然是知道柳如煙的,知道她名氣很高。
而且,時常有人將柳如煙拿出來跟她對比。
這讓林沁也很是不服氣。
憑什麼拿她跟一位青樓女子對比?
林沁沒有瞧不起柳如煙的意思,但她終究是出自青樓。
林沁也肯定不希望一位青樓女子成了自己嫂子。
不過,誰知道這林言竟然是鐵了心的一根筋,誰也拉不回。
哪怕是被他爹抽了幾頓,依舊還是對那位青樓女子念念不忘,時不時就往青樓跑。
這幾年,可沒把他爹娘給氣壞。
他爹娘安排了不少樁婚事,要不是被林言攪黃了,要不是女方聽說林言的事跡之後,當場悔婚。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別人孩子都會打醬油的時候,林言依舊單身。
現在來到了京城,林沁突然聽到林言說她可能有位嫂子了。
這怎麼能不讓人高興?
林言……他總算是幡然醒悟了啊!
這消息要是傳回去讓爹娘知道了,怕是當場會淚目祖宗在上,林家終於要有後了啊……
「真的?是哪家的姑娘?我認識嗎?何時認識的?」林沁看向林言,急於想知道是什麼人,能讓自己這位固執的兄長改變主意。
「你也認識!」林言出聲道。
林沁面露疑惑:「我也認識?京城我何時也認識她人了?她住在哪裡?」
「就在這裡。」林言道。
林沁:「?」
就在這裡?
林沁臉上的笑容一凝。
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看了一眼周圍,又想起剛才林言離開的方向。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你別告訴我,你又看上了一位青樓女子?」
「那倒沒有!」林言搖頭。
林沁重重的鬆了口氣,沒有就好。
要是自己這兄長又看上了一位青樓女子,怕是爹娘知道了,得吐血。
不過,林沁還沒來得及高興。
林言又開口了。
他語氣堅定,很是興奮:「還是柳姑娘……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柳姑娘也來京城了,她就在這如意樓中。剛才她正好宴請我前去赴會,我敢肯定她對我也有意思……沁兒,你是不是也替為兄感到高興?咦,你這是什麼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