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橋被押入牢房沒多久後,尚還在昏迷當中的蘇越也被人抬進衙門。
沈橋這一波極限一換一,終究還是得逞了!
只不過,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沈橋並沒有覺得輕鬆多少,反而更加沉重。
太快了!
事情進行的太順利,讓沈橋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那位蘇知府竟然能如此乾脆就同意官府的人捉拿他重傷的兒子,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這恰恰說明,問題更大了。
那位蘇知府,恐怕是不會輕易將此事作罷。
他讓官府的人帶走蘇越,是應對沈橋的報案,為了堵住蘇州人民的輿論,不給沈橋一絲把柄機會。
那麼接下來也就說明,他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傷了蘇越的兇手。
果不其然,就在蘇越進了衙門之後沒多久,那位陰魂不散的曾縣令出現了。
出現在牢房裡的曾縣令,此時陰沉著一張臉,看沈橋的神色怎麼都不太順眼。
如果不是沈橋,他怎麼會被逼著要去抓蘇越?
這一次把蘇公子給抓了,也代表他徹底的開罪了蘇知府。等到這次事情之後,蘇知府就算不找他麻煩,恐怕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如你所願,蘇公子如今已經被抓捕進衙門了。」
曾縣令盯著沈橋:「你的房屋被蘇公子燒毀,並無人員傷亡。按照趙國律法規定,只需要賠償你的損失,衙門關押幾日便行。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是吧!」
沈橋平靜道:「縣令大人,這怎麼能叫我的目的達到了。那蘇越他燒了我的房子,賠償我的損失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
曾縣令冷哼一聲:「如你所願。」
「既然蘇越願意賠償我的損失,那我就得好好跟縣令你算一筆帳了……」
沈橋出聲道:「那被燒毀的房子並不是我的,乃是我租賃林家的房屋。如今毀於蘇越手上,這得要他賠償林家的損失。其次,我那鋪子中有烈酒無數。此次放火讓他燒的乾乾淨淨。那些烈酒都是稀缺貨,異常珍貴……曾縣令你應該知道寒醇樓的寒醇酒吧。我那一批酒可比寒醇樓來的更加珍貴……」
此時不獅子大開口,更待何時?
「這其中所損失的烈酒,還有我那屋子裡各種東西的損失,加上我的精神損失費以及其他費用,他蘇越賠償我個一萬兩不過分吧?」
「一萬兩?」
聽到這個數額,曾縣令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分?
這叫不過分?
他一年的俸祿也不過百兩銀子左右,沈橋這一萬兩,他這不是在搶嗎?
曾縣令冷著臉:「你那烈酒即便再值錢,怎麼可能值得一萬兩?你這無疑是敲詐!」
「烈酒是不值這個多錢,但是我值啊!」
沈橋指了指自己:「不知道曾縣令可否聽說過《蘭亭集序》?」
曾縣令冷著臉,沒說話。
「就是在江南那廣為流傳的那一副蘭亭集序,無數人慾尋求到它的下落,甚至有人願意出天價購買。想必縣令應該也早就知道,那副蘭亭序出自誰手了吧?」
沈橋看了一眼曾縣令,見曾縣令冷著臉不說話,已然是明了。
「我既然能寫出蘭亭集序,自然也寫的出別的字畫作品來。曾縣令你說說,我那房屋中被蘇越燒毀的那些字畫,詩詞,它們值不值這個價?」
沈橋搖搖頭,嘆氣道:「一萬兩,已經很友情價了!」
曾縣令的臉色冷了下來,盯著沈橋,許久沒說話。
他知道,沈橋說的沒錯。
那副蘭亭集序如今在江南地區傳的神乎其神,價值萬兩。
眼前這個沈橋才華橫溢,他輕而易舉能寫出更多之前的字畫詩詞來!
若是他一口咬死自己所創造的字畫被蘇越燒掉,如今死無對證,自然是他說了算。
沉默了許久,曾縣令咬牙道:「此時我會稟告知府大人,看他如何定奪,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沈橋微笑點頭:「我相信縣令大人和知府大人一定會為我等小民做主的。」
「既然此案解決了,那麼現在本官想問問你另一件案子!」
此時,曾縣令的語氣突然一轉,盯著沈橋:「那打傷了蘇公子的兇手葉柔竹,究竟在何處?」
「不知道。」
「你在撒謊!」曾縣令盯著沈橋:「你知道那葉柔竹的下落,你可知道,知而不報乃是幫凶。」
「曾縣令,你這是要屈打成招嗎?」
沈橋平靜道:「我不知道你說的葉柔竹到底在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我的房子被人燒了,前來報案被您給關押了起來,試圖污衊我是打傷蘇越的幫凶……曾縣令,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對你的名聲不好吧?」
「沈橋!」
曾縣令的語氣突然高了幾分:「你心知肚明,何必要再裝作不清楚?誰人不知你與那兇手葉柔竹關係親近,她傷蘇公子也是為了你。你如今稱不知她的下落,你覺得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
沈橋奇怪道:「我怎麼會知道她的下落……還有縣令大人,你這話就不對了。我與那葉柔竹並不熟,我們僅僅只是認識,她不過只是我一個漂亮的女鄰居罷了。」
「雖然她也曾邀請我今年去她家過年,說過要請我吃外……吃飯,但這也不代表我跟她很熟吧?」
曾縣令死死的盯著沈橋。
他知道沈橋在撒謊,很清楚這一點。
但是,沈橋若是不承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更氣的是,眼前此人他還不能隨意動。
沈橋他是岳林書院的教書先生,就這個身份,讓他不敢隨意動沈橋。
「好,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隨你。本官就不相信了,那葉柔竹難不成還能逃脫本官的天羅地網不成?本官遲早會將她抓捕歸案!」
曾縣令冷冷的看了沈橋一眼:「沈公子你作為她的熟人,你如今有包庇她行蹤的嫌疑。若是你不願意說出她的下落,暫時就只能委屈你在這裡待一陣子了!」
「若是將來真的讓本官查到你有包庇她的下落,到時候就別怪本官不講情面了!」
既然眼前這個沈橋他不願意說出葉柔竹的下落,那他暫時也別想離開了!
曾縣令他的確不敢動沈橋,不敢對沈橋用刑。
但是,不讓沈橋離開衙門,他還是有這個權力的。
既然如此,那就走著瞧,看看誰先坐不住!
……
林家!
林言急匆匆的踏入自家院子裡。
「林言,你去幹什麼?」
院子裡傳來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
林沁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子裡,看著腳步匆忙的林言,奇怪道:「你怎麼回來了?這麼急著要去哪?」
「來不及解釋了,爹在哪,我要去找他!」林言急忙道。
「找爹幹什麼?」
林沁眼神上下好奇的打量著沈橋,似乎想到了什麼:「你又在外面惹事了?」
「不是我,是沈兄!」
林言急著往裡面走:「來不及跟你解釋了,我要去找爹,讓他想想辦法!」
「誒,你等等,你說的是沈橋那個登……混蛋嗎?他怎麼了?」
「沈兄被官府的人抓了!」
「啊?!」
林沁一驚,睜大了美眸:「官府的人為什麼要抓他?」
「蘇越那王八犢子燒了沈兄的房屋,被沈兄的人打斷了雙腿……算了算了,我真沒時間跟你解釋了。」
林言丟下這句,急匆匆的走了。
剩下林沁站在原地,一雙美眸中滿是震驚。
蘇越燒了沈橋的房子,然後被沈橋打斷了雙腿,沈橋就被官府的人抓了?
打的好啊!
林沁忍不住感嘆,她看蘇越不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蘇越被打,她喜聞樂見。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林沁又很快想到了其他的。
那個傢伙這下惹了大麻煩了啊!
蘇越可是知府的公子,就連林沁看他很不爽,也頂多只能找人打他一頓出氣,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但是現在他竟然被那個傢伙打斷了雙腿,這下麻煩可就大了!
官府的人能放過那個傢伙嗎?
肯定不能。
看剛才林言匆忙的模樣,肯定是事情不小。
知府要是暴怒,蘇州城誰能頂得住?
那傢伙看起來也不傻,怎麼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來?
他就算再看蘇越不爽,打他一頓出出氣不就好了,為什麼要打斷他雙腿?
林沁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還有,蘇越怎麼好端端的要去燒那個傢伙的房子?
難道……
林沁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睜大了眼睛。
有些不敢置信。
難道是因為上次的事情?
上次她跟沈橋打賭,輸給了沈橋,碰上蘇越的時候,林沁答應去教訓蘇越一頓。
隨後林沁就暗中找人去教訓了蘇越一頓。
難道,蘇越以為找人打他的是沈橋?
林沁一想,越覺得越有可能。
否則,為什麼蘇越跟沈橋有矛盾早不動手,晚不動手,怎麼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動手燒沈橋房子了?
肯定是原因的!
林沁越想越覺得是如此。
蘇越之所以燒沈橋的房子,真的就是他以為上次打他的人是沈橋派去的?
所以,這一次他是在打擊報復沈橋,結果被生氣的沈橋憤而打斷了雙腿!
想到這裡,林沁有些坐不住了!
沈橋被抓是因為他打斷了蘇越的雙腿,原因是蘇越燒了他的房子,而蘇越之所以燒他的房子,是認為沈橋找人去打了他。
那麼,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其實就是林沁她自己?
一時間,林沁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愧疚的神色。
這麼說來,沈橋會被抓,全部都是因為她了?
「不行,那個混蛋雖然可惡,但是也不壞。而且這件事情是因本小姐而起,本小姐不能坐視不理!」
想到這裡,林沁下定了決心,轉身離開了林府。
……
蘇州城外。
「大當家不好了,沈公子被官府的人扣下了!」
大廳里,徐老漢焦急出聲:「公子他前往衙門報案,但是衙門的縣令說公子是包庇大當家您的幫凶,將公子扣押下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大廳中的葉柔竹神色一變,一旁的巧兒更是小臉上滿是擔憂:「他們怎麼能抓公子,他們憑什麼抓公子啊!」
葉柔竹站了起來,神色一寒。
「大當家,你別衝動,先別衝動!」
徐老漢趕緊出聲道:「公子臨走之前說了,大當家您千萬別去做什麼傻事,公子說他有辦法應付,大當家你千萬不要想著去劫獄。」
葉柔竹沒說話。
很顯然,她的確有這種想法。
畢竟前山賊頭子,對於她來說這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大當家你們也別太擔心,我已經兄弟們去打聽消息了,他們暫時不敢動公子。現在他們想抓的是大當家你,只要大當家你沒事就好!公子吉人天相,腦子好使辦法多,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徐老漢也擔心自家大當家會做出衝動的事情來……並不是沒有例子。
當年老當家被官府的人抓了之後,大當家也曾一人提劍殺入了衙門,殺了個七進七出……
等到徐老漢帶著人繼續回蘇州城後,巧兒滿臉擔憂的小臉快要哭了:「他們抓了公子,公子會不會有事啊?」
「聽說衙門的牢房裡面很恐怖的,他們會不會對公子用刑……公子又不會什麼功夫,要是公子受傷了怎麼辦?要是他們真的對公子怎麼樣了怎麼辦……」
巧兒一邊說,一邊想著衙門裡面可能發生的可怕事情,一張小臉兒花容失色。
上次公子被抓,已經把巧兒擔心壞了。
這一次的事情顯然更加嚴重,巧兒更加擔心不已。
聽著旁邊巧兒的話,葉柔竹絕美的俏臉上越來越冷。
目光看著門外,眼神中似乎閃過幾分決然。
……
岳林書院。
今天的岳林書院顯得很安靜。
林沁風風火火的闖入岳林書院,快步的朝著院長所在的院子走去。
到了門口的時候,被陳雪茶給攔了下來。
「你不能進去!」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
林沁瞧見陳雪茶,頓時沒好氣道:「我今天沒工夫跟你吵架,我要去見老師!」
「誰想跟你吵?」
陳雪茶哼了一聲:「我爺爺今天在接見一位非常貴重的人物,今天你絕對不能進去。」
「什麼貴重的人物?我不管!」
林沁壓根不相信:「再貴重的人物也不行,我今天也要去見老師!」
「不行!」
「我非要進去!」
「不准!」
「你再攔著信不信本小姐抽你?」
「來啊,我怕你不成?!」
「……」
就在兩女快要打起來時,門內傳來了一個聲音。
「都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