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衙門!
沈橋踏入衙門的大門時,門口的捕快看見沈橋時,都是一愣。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
沈橋瞥了他一眼:「不認識我了嗎?」
捕快愣愣道:「可是,你……」
他當然認得沈橋……蘇州衙門沒有幾個不認識沈橋的。
但是,現在沈橋不是處於被通緝的狀態下的嗎?
他們這些人成天在蘇州城搜尋沈橋的蹤跡,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沈橋自己主動竟然送上門來了!
「大人,大人!」
有反應過來的衙役,迅速轉身進們喊縣令了。
此時,門內走出來一道身影,正是那陳三。
陳三小心翼翼的湊過來,焦急道:「沈公子你怎麼來了?你不該回來的!」
「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現在知府大發雷霆,他們找不到葉姑娘,正到處在找你呢……」
陳三一直都認為沈橋是某位大人物的子嗣,跟李姑娘一樣是出來闖蕩江湖體驗生活的子弟。
他作為堅定站在李姑娘這邊的人,自然也是偏向著沈橋一方的。
「縣令派出我們四處找你的下落,沈公子你現在的確不該出現的。」
沈橋淡淡道:「我為什麼不能出現?」
陳三一愣,道:「那位葉姑娘打傷了蘇公子……」
「你也說了啊,是她打的!」
沈橋一擺手:「打蘇越的是她,又不是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陳三睜大眼睛:「可是,你跟那位葉姑娘不是認識嗎?」
「認識又怎麼了?難道認識了,我就是罪魁禍首了?」
沈橋冷笑一聲:「我跟你也認識,那麼是不是你也是罪魁禍首了?」
陳三連忙搖頭:「那肯定不是。」
「那不就是了?他蘇越被人打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橋冷笑一聲:「反倒是我倒要來問問你們縣令,我好端端的不在家幾天,有毫無素質的惡人把我的房子給燒了,他應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本來想勸阻提醒一下沈橋的陳三,此時陷入了許久的沉思當中。
沈公子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
衙門前廳大堂內。
曾縣令看見出現在面前的沈橋,他也是一愣。
這幾天他奉命搜遍了整個蘇州城,沒有找到沈橋和那個葉柔竹的下落。本以為早就逃離蘇州城了,完全沒想到沈橋竟然還會出現在這裡?
「你竟然還敢回來?!」
「大人你這話說的,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上次沈橋被抓,導致沈橋對眼前這位縣令並沒有太好的印象。
這是一位壞的不夠徹底的縣令。
想當個好縣令,但是在面對強權的時候又選擇了妥協。
簡而言之,典型的是想又當又立。
曾縣令見沈橋如此態度,頓時心生不滿,語氣提高了幾分:「你們打傷了蘇知府的公子,如今蘇公子仍然還在床上躺著,惡意傷人,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本官面前?」
「大人,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何時打傷了蘇越了?」
沈橋一擺手:「我半個月前就離開蘇州去了揚州,這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昨日才從揚州回來……你說我打傷了蘇越,這可是憑空污衊!」
被沈橋一懟,曾縣令也知道自己用言不當,被眼前這小子抓住了語病,冷哼一聲:「那葉柔竹不是與你關係交好嗎?她打傷了蘇公子之後逃之夭夭,定是被你藏起來了。你若是交代出她如今在哪,可輕饒你一命!」
沈橋眼睛微微一眯:「空口無憑,大人,你沒有證據怎麼能說我把人家藏起來了?」
眼前這個曾縣令,顯然是在針對著沈橋。
看來,在知府和沈橋之間,他早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誰人不知那葉柔竹與你關係親近?她住在你隔壁,與你關係不淺。她打傷蘇公子也與你有關,如今她下落不明,不是被你藏起來了,又能去哪?」
「跟我關係不錯就是我做的了?」
沈橋冷笑道,「我與李捕快關係也很好,是不是她也跟此時有關係?」
聽到沈橋語氣中的諷刺,曾縣令頓時有些羞惱,怒道:「大膽,你敢這麼跟本官講話?」
「難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沈橋冷眼看著眼前這個曾縣令:「無憑無據,你憑空污衊我,還不准我反駁了?」
「哼,沈橋,你別以為本官不知道那葉柔竹的來歷!」
曾縣令冷哼道:「本官已經調查清楚,那葉柔竹戶籍尚未在衙門登記。她來歷不明,身份不定。整個蘇州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大膽幫著她隱瞞官府衙門?」
「這我怎麼知道?」
沈橋同樣冷笑,絲毫不虛。
只要他一口咬死,這個曾鴻永沒有證據,他就奈何不了沈橋。
「我不清楚葉姑娘為何要打傷蘇越,也不清楚她現在在哪裡。我今天來,是來報官的!」
曾縣令一聽,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敢置信的神色,冷笑道:「報官?你來報什麼官?」
「我的房子被人燒了,我不能來報官嗎?那蘇越趁我不在蘇州,燒我房子,害我損失慘重,難道我不應該報官嗎?」
沈橋盯著曾縣令:「莫非在曾縣令的眼裡,那蘇越蘇公子的事是事,我等普通老百姓蒙受損失,就不配報官了?這衙門,是那有權有錢人的衙門了不成?」
曾縣令的臉色陰沉,非常難看。
他死死的盯著沈橋,異常生氣。
他不喜歡沈橋。
從上次沈橋被抓進來的時候,他就特別不喜歡沈橋。
沈橋此時的這一番話,更是直接殺人誅心了!
衙門的確是有權有錢人的衙門,這是亘古不變的潛規則。
但是,這話他能點頭承認嗎?
當然不行!
他要是敢承認,怕是會直接被蘇州老百姓噴死。
所以,他不能承認!
而沈橋此時的話,更是滴水不漏。
曾縣令很清楚,事情絕對跟沈橋逃脫不了干係。
那葉柔竹多半是被眼前的這個沈橋給藏起來了。
但只要沈橋不鬆口不承認,他就沒有一丁點辦法。
沈橋不鬆口,他就沒有任何證據。
而此時沈橋突然說要報案,更是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那邊,知府暴怒下令定要將傷害他兒子的兇手給揪出來。
對於自己的頂頭上司,曾縣令自然不會選擇作死。
但是此時沈橋突然來報案,更是讓他有些進退兩難。
瞧見沈橋那胸有成竹的神色,曾縣令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當然可以,這衙門是老百姓的衙門,官府也是為老百姓辦事的官府。」
「那就好,那還請曾縣令破案吧。」
沈橋擺擺手:「也不用破案了,直接可以抓人了。那麼多人看見我的房子是被蘇越給燒了,縣令你直接先去把蘇越抓了吧。」
曾縣令此時想打人!
讓他去抓蘇公子?
他敢嗎?
他不敢!
讓他去抓知府的公子,他有這個膽子和權力嗎?
但是,此時沈橋的話更是讓他進退兩難。
剛說了要為老百姓辦案,此時總不能出爾反爾。
想到這裡,曾縣令的臉色更難看了。
心裡對那如今還躺在床上的蘇越沒有一點好感。
那個紈絝子弟,幹什麼不好,偏偏去燒別人的房子。燒誰的不好,偏偏燒上了眼前這個傢伙的!
那蘇越雖說是半夜動的手,但是當時動靜特別大,在場看見蘇越的人很多。許多人親眼所見,蘇越指揮人把沈橋的房子給燒了。
這件事情根本就隱瞞不過去。
若是換了別人,燒了就燒了,知府公子燒個房子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可偏偏就當場被人逮住,然後被人給打了。
打的還很慘!
這下事情就鬧大了。
隨著此時沈橋的出現,事情更大了!
對啊,蘇越是被人打斷了腿。
可是,房子也被燒了啊!
打斷蘇越雙腿的人沒抓到,被燒了房子的屋主已經找上衙門來了。
「怎麼?曾縣令難道是想包庇不成?」沈橋冷笑道。
「此時尚未調查清楚,暫時還無法下定結論!」
曾縣令冷著臉道:「待本官調查清楚,若你的房子真是被蘇公子所燒,定會讓蘇公子賠償你的損失。」
「賠償?」
聽到這個話,沈橋冷笑一聲:「我需要賠償嗎?我差他那點錢嗎?」
曾縣令本想反駁,但是想起眼前這小子最近跟林家那位少爺走的很近,兩人之間似乎有生意來往,的確不會差錢。
頓時壓住了心中的火氣:「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錢我不要,但是我需要一個交代!」
沈橋淡淡道:「他蘇越燒了我的房子,按照趙國律法,毀人房屋財產者,是什麼罪名來著?若是無罪的話,還請縣令通告我,我等下就去找人把他蘇家一齊給燒了得了!」
在場不少的衙役聽到沈橋此時的話,都是嚇的眼皮直跳。
燒知府家的房子?
沈公子瘋了不成?
「你……」
聽到沈橋不依不饒的話,曾縣令此時的臉色異常難看。
盯著沈橋看了很久,才沉聲道:「你可知道那蘇公子乃是知府之子,你要跟知府大人作對?」
「呵呵!」
沈橋冷笑一聲,臉上露出了一絲鄙夷:「莫非縣令你屈服於強權了?在你眼裡天底下沒有公道了?」
這一次的鄙夷,像是壓倒了曾縣令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死死的盯著沈橋,終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冷聲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如你所願!」
頓了頓,縣令目光看向旁邊:「來人,前往蘇府去將蘇越捉拿回衙門,不得有誤!」
在場的衙役們都懵了。
讓他們去抓蘇公子?!
瘋了嗎?
「大人,這……」
「怎麼?難道我的話都聽不見了嗎?」
曾縣令冷聲道:「蘇越指使毀人房屋,理應有罪,即便他是知府之子也不能逃脫。」
其他的捕快的眼神都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家縣令一樣。
縣令這真的是瘋了啊!
連自己頂頭上司的兒子都敢抓。
這是想著要原地自爆啊!
吩咐完衙役,曾縣令的目光再次回到沈橋身上,盯著沈橋,眼神陰冷:「沈橋,你與那葉柔竹關係不淺,她的下落定與你有莫大嫌疑。你若不交代出她的下落,恐怕你暫時無法離開衙門了……」
沈橋面露微笑:「大人秉公執法,在下佩服!」
見到沈橋露出的笑容,曾縣令只感覺心中一陣抽搐,擺擺手黑著臉冷聲道:「來人,將他帶下去!」
陳三小心翼翼的走上來,目光小心的看了沈橋一眼:「沈公子……請吧?」
這神色,不像是要抓嫌疑人,更像是討好主子一般……
「走吧!」
沈橋也很從容轉身,不用人指路,熟絡的像個常客。
……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角落。
沈橋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牢房中。
看了看上次抽過蘇越的牢房,沈橋莫名的有種親切感。
今天來到衙門,沈橋就沒打算離開。
他來這裡最大的目的,是為了把蘇越拉下水,把這趟水攪合了!
葉柔竹打了蘇越被衙門通緝,自然而然,蘇越燒了他沈橋的房子,這件事情也不能隨便被糊弄過去。
就算那蘇越被打斷了雙腿,被打成重傷,哪怕他只剩下了一口氣,這個責任他也得背。
燒了他沈橋的房子,還想賴帳不成?
燒人房子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只要沈橋一口咬死,那蘇越怕是也沒那麼好脫身的。
沈橋不是初來蘇州城那個好欺負的他了,如今的他,也算是有了幾分底氣。
否則他剛才也不敢如此跟縣令說話。
換成是別人,怕是直接被曾縣令給亂棍打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沈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若是蘇越沒有被打的那麼慘,事情還可能有周旋的餘地,沈橋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而現在,沈橋只能儘可能的想辦法了。
想到這裡,沈橋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大當家還是下手輕了。
既然都動手了,怎麼不乾脆把蘇越打死得了……
打死不打死,現在沈橋跟知府之間的矛盾也化解不開了。
畢竟如今成為了太監的蘇越,其實跟死了區別並不大。
沈橋微微眯著眼睛,他現在將蘇越拉下水後,就等著看那位知府會怎麼做了。
……
「老爺,不好了!」
蘇府。
蘇府管家急匆匆的闖進了書房,急聲道:「老爺,衙門的人來了,要捉拿少爺!」
「怎麼回事?」
蘇州知府蘇洵與聽到此話,眉頭一皺,:「曾縣令他這是什麼意思?」
「聽說是那個沈橋……他去了蘇州衙門,狀告少爺燒了他的房子,要一個交代。」
「沈橋?!」
聽到這個名字,蘇洵與臉色一沉,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
「又是他,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