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香院,蘇州城知名的風花雪月場所。
素以高雅著稱,吸引了大批文雅之士的光臨。
微香院的花魁柳如煙柳姑娘,更是才貌雙全,琴棋書畫洋洋皆會,才名僅次於蘇州第一才女林小姐。
可惜林家是蘇州大戶人家,林小姐更是深居閨中,極少露面。即便無數才子仰慕追求,卻無人能一睹那林小姐芳顏。
於是眾人退而求其次,才氣僅次於林小姐的柳姑娘,便成為了眾人追捧的對象。
無數人仰慕而來,匯聚微香院。有錢的一擲千金,有才氣的洋洋灑灑寫下自己得意之作,以求柳姑娘青睞。
原本作為煙花之地的微香院,逐漸成為了才子佳人們以詩會友的場所。
忘本!
林言懷穿著一百兩銀子買的字畫,踏入了微香院中。
大廳中的老鴇瞧見,連忙熱情的迎了上來:「這不是林公子嗎?好幾天沒見著您了,今天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林言揮手打斷她絮絮叨叨:「不要廢話了,我要見柳姑娘!」
老鴇面色為難:「林公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柳姑娘不輕易見人的……」
「我當然知道!」
柳如煙是微香院的花魁,自然不能隨便見人。
蘇州城誰不知道柳如煙才氣過人,並且非常欣賞有才華的人。想要見到她,必須要有能夠讓她青睞的才華佳作。
一幫才子匯聚微香院,絞盡腦汁可不就為了見柳如煙一面?
林言看了老鴇一眼,語氣不滿:「怎麼,你是認為本公子沒有才華?」
「當然不是,林公子一表人才,自然是才華橫溢,才識過人。」老鴇連忙笑臉討好。
眼前這位公子可是他的大客戶,常常一擲千金,可不能輕易得罪。
「才華橫溢?才識過人?會不會太看得起他了?」旁邊傳來一個略帶幾分嘲諷的聲音。
一位錦衣華貴的公子手持一把摺扇,身邊還跟著一夥同樣的年輕公子。
林言回頭一瞧,臉色便略微有些怒氣:「姓許的,你什麼意思?」
姓許的公子笑眯眯道:「怎麼?我有說錯什麼嗎?蘇州城誰不知道堂堂蘇州首富家的林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
「許文軒,你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揍你?」林言怒氣沖沖道。
許家跟林家生意場上是死隊友,這個許文軒也是林言的死對手。
平時見面就沒少嘲諷針鋒相對,此時仇人見面,自然分外眼紅。
許文軒一收摺扇,搖搖頭嘆氣道:「沒文化的人也就會些街頭地痞粗人威脅的手段,你林言是不是草包,整個蘇州城誰人不知?想見柳姑娘,怕是你還不夠格。若不是你林家公子的身份,柳姑娘怕是都不會搭理你這等無知沒文化的人。」
林言很生氣。
特別生氣!
罵他什麼都可以,罵他沒文化就忍不了。
要是讓柳姑娘聽見了,萬一真的以為他沒文化怎麼辦?
那他還怎麼騙……邀請柳姑娘去床……府上討論詩詞?
要是別的時候,此時他已經多半上前動手揍這許文軒了。
整個蘇州城,除了衙門那位女捕快,還沒有他林言不敢打的人。
但今天他是偷溜出門的,身邊沒帶侍從狗腿。此時跟許文軒動手,對方人多占不到便宜。
「我怎麼了?柳姑娘見我自然是因為欣賞我的才華。以我看,你多半是嫉妒柳姑娘青睞於我,出言污衊於我。」
不能動手,但林言嘴上絲毫不饒人。
「嫉妒你?我需要嫉妒你?」
許文軒哈哈大笑兩聲,問旁人:「我需要嫉妒他嗎?」
「許兄飽讀詩書,文采飛揚,怎是他這等低俗之人能夠相比的?」
「他不過是死鴨子嘴硬罷了,也配跟許兄比?」
「除了有個好爹,他一無是處!」
「……」
許文軒身邊的那些公子自然是向著許文軒的,此時紛紛出聲。
周圍一些看熱鬧的文人此時也是紛紛出聲落盡下石,他們這些文人自然是看不起沒文化的人。
尤其是對方還是蘇州首富的公子……仇富,自古便有。
林言也是冷笑兩聲,飽讀詩書?文采飛揚?
呸!
要臉嗎?
「算了,我就不與你這等低俗之人計較。我今天來,可是特地來見柳姑娘的!」
許文軒面帶幾分得意:「在下前段時間苦練書法,今日特地寫下一幅字畫準備送予柳姑娘,希望柳姑娘笑納。」
說著,身後的隨從便呈上來一幅字畫,鋪開。
周圍的那些公子才人紛紛圍觀。
「哇,許兄筆使雄奇,下筆如有神,幾日不見,許兄書法又見進長!」
「行雲流水,落筆雲煙,上上之作!」
「此作必定能入柳姑娘之眼,提前祝賀許公子成為柳姑娘入閨之客!」
「……」
周圍眾人紛紛稱讚。
聽著眾人的誇獎,許文軒春風得意,瞥了林言一眼:「林公子,要不要過來欣賞一下?」
「好啊!」
許文軒本意是諷刺一下林言,讓他丟臉,誰知道林言竟然爽快答應。
林言走上前來,看了兩眼,臉上便露出了無比嫌棄的神色:「這寫的什麼垃圾玩意?就這還好意思拿出來獻醜?丟不丟人?」
在場的多半皆是才子,自然能看得出來許文軒這副作品好壞。
不得不說,這個許文軒雖然詩詞方面一般,但在書法方面造詣極高。
眼前的這幅字畫,已經稱得上佳作。
放言整個蘇州城,也不見得有人能超過。
林言說是垃圾,在眾人眼裡自然是胡言亂語。
許文軒的臉色猛的陰沉,皮笑肉不笑道:「哦?你覺得本公子寫的垃圾,莫不是你寫了更好的作品。既然如此,那不如拿出來給大夥瞧瞧?如何?」
既然林言如此撕破臉皮,許文軒也不打算給林言台階下。
「真不好意思,被你猜中了。前兩天我剛好也寫了一幅字畫,恰好也打算送給柳姑娘。」
林言從懷中掏出一幅字畫,瞥了許文軒一眼,嘆氣道:「本來以為我寫的算一般了,但是看了你的,我突然發現我寫的相當出色。來,你要不要也欣賞一下?」
「那我就真要好好欣賞欣賞了!」許文軒冷笑一聲。
林言有多少斤兩他能不清楚,就憑他也會寫字畫?
多半又是從哪個窮書生手上買的。
許文軒很自信,整個蘇州城不會有誰在書法上的造詣比他深。
他倒要看看等下林言如何收場,等下他一定要用最惡劣的詞語來把對方的字畫批的一文不值,以報此仇!
紙張鋪開,許文軒一步向前,張口就來。
「信筆塗鴉,不堪入目,簡直……」
許文軒的話生生停止,眼睛猛然睜大。
周圍,剎那間詭異般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