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城外,張太尉慌亂的丟下修了一半的攻城器械,火急火燎的又回援長安,這傢伙能幾十年屹立不倒,基本的常識也還是有,一邊撤退還一邊留意漢中城動向,沒有給顧君棠乘亂偷襲的機會。
整個撤退的過程還算順利,直到張太尉帶著十萬大軍離開營地走了幾里,漢中城才匆匆派出一支軍隊追擊。
不過張太尉對此早有預案,他留下一營五千人兵馬,在一處地勢險要狹長之地阻擊漢中軍隊,給主力爭取時間。
一切好像都在張太尉的預料之中,雖然一路上狀況頻出,但都被他一一輕鬆化解,很快他帶著主力就來到了儻水河口,只要順著河谷就能出儻駱道,到達長安附近。
張太尉在河口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沒有什麼異常,也不見煙塵滾滾,看樣子漢中軍隊並沒有追上來。
朝廷的軍隊很快進入儻駱道,大軍在谷中延綿數里,兩側重巒疊嶂山壁陡峭,越走氣氛越是凝重。
按照正常的情況,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會出現意外了,果然就在氣氛壓抑到極點時,山谷兩側的絕壁上忽然旌旗林立,接著無數的喊聲響徹山谷。
「顧君棠在此恭候太尉多時。」這是很多人一起喊的聲音,加上山谷聲音迴蕩,一時間根本分不清兩側有多少伏兵。
張太尉騎在馬上慌亂不已,他抬頭看了一眼絕壁,果然在最高處看到顧君棠的身影,其它地方也同樣人影幢幢。
「快走快走,向前沖,立刻離開這裡。」張太尉驚慌失措喊道,現在他只想著儘快離開這裡。
下一刻兩側絕壁響起滾石的聲音,聲音一起谷中軍隊亂作一團,紛紛爭先恐後的向前跑,真被滾石砸中的其實也沒幾個,倒是有不少死在同袍的踐踏之下。
張太尉帶著軍隊狼狽逃竄,好在大部分軍隊都逃離了那段山谷,而顧君棠的軍隊也沒有深入山谷追擊,也算讓張太尉略鬆了一口氣。
短暫的收攏軍隊修整後,張太尉不敢繼續停留,連忙下令繼續前進,這一次行軍速度更快,都想著儘快通過儻駱道。
剛才被那麼一嚇,無論是張太尉還是那些士兵,都是精疲力盡,還好小半個時辰過去沒有再出現什麼意外,漸漸的這些人開始鬆懈起來,這一鬆懈就只覺更累,整支軍隊氣勢軍容都大跌,一個個都有氣無力的樣子。
然而就在此時意外再次出現了,而且幾乎是和先前一模一樣的一幕,只見兩側懸崖上旌旗招展,顧君棠的身影又出現在最高處,那些劍南軍伏兵喊的都還是那句:「顧君棠在此恭候太尉多時。」
一句話又把張太尉嚇得魂飛魄散,這次都不用他下令,士兵已經一窩蜂的往前涌,一時間山谷中混亂不堪。
一陣混亂之後,張太尉再次帶著殘兵逃走,這次他甚至都懶得清點了,帶著剩下的軍隊繼續前進。
這山谷中根本就擺不開陣勢,加上顧君棠也沒打算正面作戰,張太尉也是有力使不出來,此時還在他身邊的軍隊已經只剩下七萬左右了。
另外那三萬人馬要麼死了,要麼就是走散,還有些已經成了俘虜,甚至有些是直接原地投降的。
張太尉現在也是進退兩難,此時路程還不到一半,他不知道前面還會不會遇到這種情況,可現在回去也一樣不安全,更關鍵是自己要是退回漢中就是抗旨,另外大軍糧草也是個問題,最後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蜀山世界歸不歸牛頓管還不清楚,但是墨菲定律在這裡是真的存在的,張太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在接下來他又遇到了兩次一模一樣的情況,如今還在身邊的軍隊已經不足五萬了。
張太尉都快哭了,他這次領兵是徹底敗了,就算能順利逃回長安,也不知道迎接他的將會是什麼?
「顧君棠在此恭候太尉多時了。」又是那句熟悉的話,現在聽到顧君棠這個名字,張太尉想死的心都有了,簡直就像催命的鬼。
這一次張太尉都沒注意到,看似相同的一句話,其實多了一個字,而且這次顧君棠不是出現在遠處的山崖上,是直接站在山谷中,還有幾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可就算只是顧君棠孤身一人出現在遠處,張太尉也是嚇得不輕,他身旁的士兵更是慌得不行,比起前幾次還要害怕許多。
「事情到了這一步,張太尉還看不清嗎?現在棄暗投明還不晚,再往前走就真的萬劫不復了!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這些將士考慮,他們也都有妻兒老小,你看看自己身後這些士兵,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家庭,那是無數盼望兒孫歸來的高堂長輩,是終日望著村口翹首以盼的妻兒。我有很多次機會都可以將你們永遠埋在這山谷中,可是我於心不忍,你張太尉沒有錯,這些將士們更沒有錯,唯一有錯的只是居於深宮驕奢淫逸的妖后,是朝堂上尸位素餐的權貴,因為這些人的錯而送了自己的性命,讓父母無人侍奉,讓妻子守寡,讓子女無人疼愛,你們心甘嗎?」顧君棠一人的聲音在山谷迴蕩,此人真不愧是人中老龍鳳,一番話說出來直接讓那些士兵哭泣不已,一些更感性的士兵更是放下了手中兵器跪在了地上不願再戰了。
張太尉可能算不上忠臣,但起碼的良知還沒泯滅,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兵,目光中也露出了憐憫之色。
顧君棠負手而立看著張太尉,他說了那一大段話後便什麼也沒說了,直接就等張太尉自己做一個選擇了。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張太尉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只見他翻身下馬,摘下了自己腰間的配劍,而後又卸下了頭盔,他將頭盔和配劍放在地上,最後單膝朝著顧君棠跪拜下去。
「敗軍之將張遊藝任憑處置,只求不要為難這些將士。」張太尉是正式投降了,隨著張太尉投降,所有的將士都方向兵器蹲在原地等著下一步指示。
長安城外王顯和蘇芹剛吃完飯,兩人正坐在一顆樹下欣賞著漸漸下沉的夕陽,如果不是遠處還有兵馬在來回遊弋,別說這幅畫面還相當唯美。
「希望等到為你打完天下那一日我們還能這樣悠閒的看著夕陽,不過估計到時候我都成老頭了,而小姨你依然貌美如花,你說那時候別人會不會以為我才是長輩?」王顯看起來很悠閒,不過說的話略微感覺有些傷感。
蘇芹這一會難得的安靜了許多,也沒有主動去調侃王顯,似乎她也在享受這難得的時光,只是在王顯都沒注意到的時候,蘇芹眼中又流露出了那種複雜的奇怪神色。
好像她是第一次體會眼前這樣的感覺,明明很尋常的感情,普通人身上都會雖是流露的情緒第一次出現在她身上。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就對別人說我是你侄女吧,我會送你最後一程的,到時候我也給你做好吃的,烤魚的手藝可能沒你好,但應該能吃。」蘇芹好像真的不一樣了,這話說的情真意切,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她說出這番話讓王顯也是一臉難以置信,而後一副見鬼的表情上下打量著蘇芹:「不是剛才吃錯什麼東西了吧?我怎麼感覺突然不認識你了!」
王顯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內心還是真被感動到了,自己那麼賣力的幫小姨造反,也算沒白疼她。
不過這種感動沒有持續多久,王顯就聽到蘇芹繼續說了一句:「不僅如此,等你死了之後,逢年過節我還會去你墳前給你燒紙,讓你看看我過得多麼逍遙自在。」
「我去,真沒見過你這麼損的人,對自己侄子都這樣,你的良心就不疼嗎?」王顯一臉極度失望的樣子說道,這終究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不靠譜的小姨。
「我感覺挺好的啊,怎麼會疼呢?不信你摸摸看?」蘇芹摸著自己胸口說道,完了還雙峰朝著王顯一挺,示意王顯用手摸一摸。
王顯感覺自己再一次被血脈壓制了,而且果然如自己擔心的那樣,自己這個不靠譜的小姨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
蘇芹挺著高傲的胸膛,王顯都不好意思去看,但是只瞟了一眼,他腦海中竟然冒出一個荒誕的想法:「這個手感一定很好吧?」
「我說你好歹也是長輩,就不能穩重一點嗎?我都感覺自己要被你帶壞了。」王顯自然不敢真伸手去摸,只能一臉失望的看著蘇芹,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蘇芹一臉壞笑的看著王顯,顯然是玩高興了,她還準備開口說什麼,不過下一刻忽然看向遠方,接著神情變得正常起來,接下來倒是說了一句正經話:「有消息來了,看來你的老顧有好消息傳來了。」
「什麼我的老顧,人家也是在幫你造反好不好,不要什麼因果都往我身上推。」王顯有些牴觸的說了一句,雖然他也知道顧君棠是因為自己才歸降的,可嘴上不能便宜了蘇芹。
就在兩人日常互懟的時候,果然有飛騎來報,報的就是顧君棠成功招降朝廷大軍的好消息。
按照顧君棠自己的匯報來說,這一戰除了那些死在儻駱道的士兵,他招降了足足八萬多人馬,此刻正帶著十八萬大軍朝長安而來,明日一早就能出儻駱道,最遲明天下午能到長安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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