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每個人都在譜寫自己的命數

  姜雪君最終還是將元神進入了缽盂底部,進入了那顆血淋淋的心臟,到了裡面的天淫世界之中……

  她的法力已經超過普通的天仙許多,但是元神未能純陽,尚有許多陰渣沒有煉盡,這便給了天淫教主許多可乘之機。

  如果換做是石生,由於石生已經修成陽神,純陽無陰,那就不如容易被外魔侵害,發現不對之後還有退出來的機會,哪怕退不出來,頂多被困在裡面一段時間,只要能夠堅守到外人來救,除了傷些元氣,並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

  姜雪君法力雖高,「月亮」上卻有很多瑕疵,被天淫教主找到機會,乘虛而入,悄然跟她元神融合。

  這種融合是悄然無聲的,他在自己的世界裡面,製造出來一個大幻境。

  姜雪君進去之後,看到裡面有許許多多的妖魔鬼怪,都在以各種形式相互獎勵著,看到姜雪君以後,也蜂擁而來要強行獎勵她。

  她正有心除魔,便看到這遍地的妖魔,頓時來了勁頭,開始出手大殺特殺。

  這些妖魔繁衍速度極快,層出不窮,越來越多……

  漸漸地,那些窮凶極惡的大魔頭都被殺光,接著是那些不是特別邪惡的左道妖人,這些妖人被殺完,就到了稍微做些小惡的旁門散修……

  一步步地,開始變成玄門正宗,佛門高僧……

  正邪二字,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定睛可判的,就像善惡二字,好人壞人。

  有的好人偶爾做過一件錯事,有的壞人偶爾良心發現做次好事。

  有的是魔教中人做好事,有的是正教中人做壞事。

  有惡貫滿盈的向她跪拜,痛改前非,有剛正不阿的指責她濫殺無辜。

  其中再牽扯上人和人之間的各種關係,就越發地錯綜複雜。

  姜雪君殺來殺去,最後開始殺正道中人,這些正道中人有的因同門弟子,親戚朋友被殺,跟她結下仇怨,有的因為看不慣她濫殺出手阻止,有的以長輩的身份教育她……

  善惡光譜上面,她從極邪極惡殺到極好極善,到最後自己都殺麻了!

  天淫教主便在這期間,潛移默化地影響她的心境神智,再一點點地侵入融合。

  這個過程是在暗中介入她的潛意識,她殺到最後,血流成河,非但沒有半點覺醒,反而覺得很痛快!

  被她殺死的人堆成了一座屍山,血流下來,成了湖海。

  她就站在山海之間,吹著夕陽映照下的血腥晚風,感覺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

  過去她師父媖姆大師在的時候,總用各種戒律規矩約束她,這不許做,那不許做,總讓她待在妙真觀里,每次她在外面殺人多了,還要責備她。

  如今她終於可以快意恩仇了,從判定對方是邪魔所以殺掉對方,到最後變成看誰不順眼就殺誰,想殺誰就殺誰。

  天淫教主也在這個過程中徹底完成入侵和融合。

  最終,姜雪君大吼一聲,將整個世界斬開,那顆血淋淋的心臟被劈成兩半,她飛出來以後,回手一發無音神雷,將其徹底消滅。

  元神從缽盂里出來,重新歸魂入竅,再看向缽盂裡面,最初那團陰雲已經沒有了。

  她看著外面的藍天白玉,得意地笑著:「陳岩那小子所用的邪法詛咒也不過如此,還是極樂真人的弟子呢,果真是不肖之徒。」

  轉而又低聲說:「李靜虛又算什麼東西,我若是沒有天誅,哪會把他和長眉小兒放在眼裡!」

  前一個很明顯是姜雪君自己的意志,後一個是天淫教主的。

  這兩個意志沒有相互打架,反而出奇地統一。

  他/她們都認為自己可以判斷一個人是否該殺。

  同時也認定,把他們認為該殺的全部都殺完,整個世界就會變成他/她夢想中的樣子。

  帶上缽盂,她來石虎山找朱由穆,把缽盂交過去。

  朱由穆接過缽盂往裡面一看,頓時嚇了一跳:「裡面的天淫教主呢?」

  「已經被我給消滅了!」姜雪君笑著回答。

  「你把他給消滅了?我師父可是都沒能做到……說這妖邪連天誅都不怕,用佛門波羅神焰、佛火金燈燒煉他許久,也滅不了他。」

  「本門法術自有獨到之處,我們無音神雷就是專門用來滅魔的。」姜雪君說,「天淫教主雖然利害,不過只是四分之一的化身,我用師父留下的神女梭將其反覆縫煉了十萬八千針,再至於無音神爐裡面煉了一頓飯的功夫,就將其給煉化了。」

  朱由穆將信將疑,點點頭:「你確定已經徹底將其煉化了?那也就還好。」

  他是特別相信白眉禪師,認定師父設下的佛光禁制能夠把天淫教主封住,不可能主動跑出來害人,如今既然沒了,應該就是被姜雪君給消滅了。

  姜雪君看著朱由穆,宛如在看一塊肥肉:「朱師兄要在這裡閉關十年麼?」

  朱由穆有些不高興地說:「恩師臨走之前,讓我在這裡潛修十年,期間不能離開此山。」

  「師父他們都有些太墨守陳規了。」姜雪君也抱怨了句,「不如我也在這裡開闢一處洞府,陪你一起吧。」

  朱由穆笑道:「那倒也不必,我這裡經過鬥法,山頭都被炸碎了一半,我成日家念佛煉寶,枯燥得很。峨眉派諸位道友正在九環山圍攻鳩盤婆,佛門的幾位前輩也會趕過去,你不如到那裡去湊湊熱鬧。」

  「鳩盤婆嗎?那也不錯。」姜雪君便跟朱由穆告辭,化一道金光往九環山飛去。

  等他走了以後,朱由穆捧著紫金缽盂轉身回洞,才走了幾步,忽然間想起來:自己只是請姜雪君幫忙去把缽盂搶回來,可沒告訴她裡面有天淫教主的分身啊!

  因白眉禪師費了好大的力氣,竟然都消滅不了這老魔,朱由穆認為此事十分有損師父的威名,不願意讓別人知道。

  他也十分相信師父的法力神通,消滅不了天淫教主也還罷了,如果連封印都封印不住,那絕不至於。

  按照他的設想,姜雪君去把缽盂奪回,再給他送來,快去快回,這麼短短的一會功夫,絕不會出現什麼岔子。

  所以他就沒告訴姜雪君裡面封印著老魔的事,只說是師父的親傳衣缽,不能落在外人手裡。

  莫非姜師妹在媖姆大師飛升以後這數十年間,果然功力大增,又有媖姆大師所留法寶,恰好克制那妖邪,所以將其消滅掉了?

  可媖姆大師若是真有這樣的手段,師父怎麼不直接把天淫教主帶過去交給她處置呢?

  師父可是為了此事,連天蒙師伯都找過……

  大概還是佛道有別吧,天蒙師伯是佛門自己人,媖姆大師到底是玄門道家……

  他回憶方才姜雪君來時的情景,並無什麼異樣,還是不怎麼放心,趕忙到了可以休息的東方,盤膝打坐,迴光返照,在靈台前面照出來的內容,倒是跟姜雪君說的一模一樣……

  再說石生,他最初是不怎麼放心陳岩的,畢竟白眉禪師說的明明白白,那紫金缽盂里封印著天淫教主的化身。

  他相信白眉禪師佛法高深,只要陳岩自己不作死,天淫教主在裡面也出不來,造成不了什麼危害。

  但是連白眉禪師也不能徹底消滅天淫教主的化身,留在陳岩身邊早晚是個隱患。

  只不過他感覺出來陳岩對他,還有他師父時飛陽有種抗拒心理,類似於本能主動的想要遠離。

  石生心中也是有些傲氣的,既然人家這麼不想跟自己交好,何必上趕著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不僅顯得自己自輕自賤,連帶著師父的身份都給坐低了!

  他從雄獅嶺離開之前曾經默默用周天神術推算過,陳岩並不會有什麼危險,以後長一段時間都能一帆風順地修煉,沒有任何劫數。

  其中隱隱有一重劫難,但是被人給主動搶走了……

  那便罷了!

  他這次出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一件是師父交代的,去給半邊老尼送信,另一件是把陳岩從魔婆手裡救出來,至於其他的都是外插花,能做成固然好,做不成就隨他去,陳岩已經恢復了前生記憶,修行時間加起來也有千年之久,做什麼事用不著自己去教。

  我又不是他的爸爸!

  他自己獨自回南海,半路接到時飛陽的分光化氣,萬里現形,憑空顯出一片光影,時飛陽端坐其中,石生趕忙下拜。

  時飛陽告訴他:「你這邊發生的事情,我已盡知,有些人就是要自取滅亡,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福禍無門,唯其自招,他們師父花費那麼多心力都管不住他們,你也不必管,每個人都在譜寫自己的命數,你只做好自己就行了。」

  石生這才鬆了口氣,他還是有些擔心陳岩:「我自己推算的結果,說他未來很好,命里的一宗劫數被人劫走了……」

  「是這樣的,他因不貪白眉禪師的佛門至寶,反倒少了一場要命的劫數,不過他自己少了那缽盂,未來魔劫時候也很麻煩,好在他前生根性不弱,又有種極強的韌性和毅力,若能挨得過去,後面便是一片坦途,除非他再出山主動招惹是非,比如去找朱由穆報仇之類……」

  時飛陽先給石生說了他這次中土之行的遭遇,解釋了石生心中的幾個困惑,接著他又說:「鳩盤婆那裡被佛道兩教圍攻,用不了多久就要放出那秘魔神梭了,我雖然先派了你林師兄去找沙神童子,但被優曇老尼看破,從中作梗,變數之下恐生大禍,還得你再去一趟。你到了那裡,直接去找鳩盤婆,勸她回頭是岸,說邀請她到南海做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