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百禽道人公冶黃
時飛陽認為,自己只要能夠真正做到穿梭世界,哪怕元神能夠來去自由,未來對上峨眉派的兩儀微塵陣也有幾分勝算。
其實,整個蜀山世界中,真正讓他感到忌憚的人或物已經不多了,人裡面,也就是道家李靜虛,嚴媖姆,佛教尊勝、天蒙那麼幾個有數的人,魔教之中鄧隱也算一個,再就是鐵城山老魔,餘下的他都有幾分底氣。
至於寶物裡面也是屈指可數,佛家能夠倒轉時空的貝葉靈符算一個,峨眉派終極版本的兩儀微塵陣算一個。
根據他的推算,破解貝葉靈符逆轉時空的關鍵在聖陵中的昊天鏡和九疑鼎,而峨眉派的終極版兩儀微塵陣只要他不到峨眉山去就絕對沒有問題。
昊天鏡和九疑鼎還沒到出世時間,如今當年軒轅黃帝布下的種種禁制還未失效,任何人都進去不得,法力低的,進去了必死無疑,法力真高到李靜虛那種地步,強行進去,得到法寶也無意義,形同盜自家祖宗陵寢,必遭天譴。
時飛陽已經算準了禁制失效的時間,到時候天數使然,該當法寶出世,自己再去拿,到那時候,才算是真正得了黃帝道統。
如今他把主要精力放在穿梭兩界上面,參悟破解兩儀微塵陣的奧秘。
而要想感悟穿梭宇宙時空,單純地打坐修煉已經不能精進,他已經「合道」過,對道的領悟高度已經足夠,差的是法,明白世界本質是什麼,但是如何利用這個東西達成自己的目的,這個還得練。
而練的過程,就是他不斷地拉人過來,再送人回去,就在這一次又一次地穿梭過程中,一點一點地從中領悟拆解時空法則。
曹運飛又找了些同學、表哥、表弟過來,這些人又找他們的朋友、親戚,人數逐漸發展到一百多個。
他們在蜀山世界獲得的東西都帶不回去,但是功法能。
八卦玄門劍,五丁開山掌,暴雪梨花槍……還有御劍術和內丹術!
這幫傢伙得到的不僅僅是一個技能,而是全套的修煉功法,每次回去以後,都默默地修煉,只是進展很慢。
讓他們在地球上修煉也是時飛陽實驗的一部分,首先確定他們能不能修煉,修煉了以後,看未來能不能在那邊接應自己,兩邊合力打破界限。
這日,時飛陽正在兩儀宮中修煉,忽然葵花峪山谷口來了個道人,長得膚色泛黑,又高又瘦,留著長長的鬍鬚,大袖翩翩,還帶著把漆黑如墨的寶劍。他到了谷口看到三五成群進出的少年,便是一驚,隨後又看到了供奉殭屍向九姑的小廟,又嘆了口氣。
道人在門口攔住兩個結伴而行的少年:「小友,能否為我去裡面通報一聲,就說百禽道人公冶黃來訪。」
那兩個少年呆了一呆:「你讓我們去向誰通報?」
公冶黃說:「時飛陽時道友。」
「時飛陽是誰?」兩個少年對視一眼,「你們班有叫時飛陽的麼?」
那人搖頭:「沒有啊。」
公冶黃指著他們說:「你們這五行精氣凝塑的身體是何人所為?」
「啊?我們的身體?」那兩個少年也機靈的,「難道你說的是元陽大帝?」
「元陽大帝?元陽……」公冶黃想起來,時飛陽在民間還有個大明國師的身份,好像道號元陽,「就是他。」
少年回手指去:「他就在那兩儀宮中,不需要引薦,你直接過去便是。」
公冶黃嗯了一聲:「多謝二位小友告知……」他動身往谷內行去,一步邁出十幾丈遠。
到了兩儀宮前面,公冶黃又要說話,忽然空中響起時飛陽的聲音:「公冶道友請進,我在大殿之中,正在修煉,不及迎接。」
公冶黃走進大殿,看到坐在玉塌上的時飛陽:「百禽道人公冶黃,見過時道友。」
時飛陽已經猜到他的來意,笑著請他坐下說。
公冶黃果然就是來借冰蠶的。
他也是旁門劍仙,多年修行,是叱利老佛未入西方魔教之前的師弟,算起來還是鄧八姑、陳玉鳳等人的老前輩,只因娶了個情緒相當不穩定的老婆,分分合合,弄得道心大亂,最後走火坐僵,全身不能動彈,下半截身子幾乎與岩石融為一體。
如今枯坐靜修已經超過了一甲子,元神基本已經近乎純陽,出來行走與生人無異,但要想修成天仙,還需要剝丹鍊形。
他這個剝丹不是把內丹從身體裡挖出來,其是六十四卦中的「剝卦」,與「復卦」相對,復卦是上坤下震,地雷復,最下面一個陽爻,一點點向上變卦,一陽來復。
剝卦上艮下坤,山地剝,最上面一個陽爻,一點點往下變卦,越剝越少,逐漸恢復本源,後世用剝組成的詞彙,如剝削之類,俱由此來。
因他過去修煉的法術以火法為主,威力雖大,卻易走火,這次剝丹,就要用到萬年冰蠶,借用寒氣平衡自身火氣,調和陰陽,溫養肉身,使其重煥生機,然後再進行一陽反覆,神炁合一,便能煉作純陽,形神俱妙。
他距離天仙也只差這最後的步驟了。
萬年冰蠶本來在莽蒼山至陰風穴之中,當年被時飛陽取走,公冶黃事後去找,冰蠶已經不見,再一推算,得知落到時飛陽手裡。
時飛陽在天下劍仙之中名聲並不怎麼好,很多正派劍仙都認為他是個窮凶極惡的大魔頭,是個笑面虎,表面與人說話和氣,未語先笑,實際上深入魔道,魔法高深莫測,更勝許多積年老魔,大家已經把他跟軒轅法王、哈哈老祖、屍毗老人等並列了。
還有一部分人,認為他亦正亦邪,喜怒無常,想殺人就殺人,想救人就救人,又是異類出身,對人類懷有先天的敵意和蔑視。
有人推測,他帶了那麼多妖精來中土,創建明宇仙市,就是沒安好心,將來準備率領萬妖席捲中土,讓妖精成為大陸的主宰!
只有極少部分的人,認為他很不錯,是個心懷慈悲,不拘陳規的逍遙真仙。
公冶黃拿不準他的性格,不敢直接找上門,像他們這種前輩劍仙,做什麼事之前都會詳細推算每個步驟,不會貿然行事,不然事辦不成鬧個灰頭土臉也還罷了,一旦有個偏差,連道行性命都要毀了,畢竟法力越高,招感來的天劫人劫越大。
像那些老魔,能耐越大越不敢肆意妄為,很多飛升不了的,都煉製一件能跟敵人同歸於盡的核武級法寶,然後開闢一個小世界,鑽進去自己逍遙快活,輕易不會出來惹事,那些在人間作亂的,多是剛修煉沒幾年,啥也不是的小蝦米。
公冶黃凝神定志,大擺七禽神數,嘔心瀝血,推算良久,竟然也推算出來時飛陽是從他方世界而來的,結合時飛陽是域外天魔的傳說,看卦象看得是心驚膽戰,若是域外天魔他可不敢沾染,可沒有萬年冰蠶,他又不能成道!
公冶黃無法放棄,只能又花費許多心血推算,從時飛陽的因果線推算到未來峨眉派的氣運,又從峨眉派的氣運推算到血神子鄧隱身上,接著,他又推算出鄧隱未來將要脫離桎梏,到他方世界去,那個世界不是飛升的異域魔界,而是時飛陽來的那個世界,未來還要藉由時飛陽之手回到這個世界裡來,然後大殺四方,造成無邊浩劫!
為了推算這些,公冶黃差點把自己的鎮山之寶七禽火珠給算爆了,雖然這個結果匪夷所思,但他相信自己的算法,絕不會出錯!
他修道年深日久,經歷過血神子縱橫天下的那個時代,在黑谷之中盤算多時,終於決定先去找鄧八姑,通過她看看這邊的情況。
鄧八姑被時飛陽派去從南海運輸水汽給塔里木盆地降雨,公冶黃直接在喜馬拉雅山截住她。
見了舊日時的師叔,鄧八姑知道這位老前輩法力高深,趕忙行禮:「師叔怎麼急匆匆地來找我?」
公冶黃先打量鄧八姑,看她精神內斂,元炁凝練,從頭到腳沒有絲毫邪魔氣息,比當年更加地正派了!
他稍稍安心,便找了個地方跟鄧八姑打聽起關於時飛陽的事來。
鄧八姑此時道行法力也已經很高,看到師叔以陽神出遊的方式來找她,結合自家功法的缺陷,很快便猜到了他的來意。
從她口中描述的時飛陽自然不可能不好,最後鄧八姑還說:「師叔,您有什麼事直接去找我師父,他為人和善,道德高深,只要是他能幫得上忙的都不會坐視不理。你莫要聽旁人的風言風語,造謠污衊,恩師這些年接下來的仇人,無不是對方先來霸凌侵害,恩師奮起反擊,以直報怨罷了!」
公冶黃聽完以後心裡稍稍有了點底氣,跟鄧八姑告別來湘西找時飛陽,路上又盤算了許多,最終還是決定跟時飛陽直接說。
他要說的,不僅僅是要借冰蠶的事,而是關於鄧隱:「我用七禽神數推算,那血神子未來必定能夠進入彼方世界,以我的道行無法感應鎖定到那個世界,但我可以確定,就是道友你的來處!」
時飛陽聽完也吃了一驚,他已經好久沒有關注鄧隱了,讓公冶黃稍待,他閉目推算,果然卦象上顯示鄧隱正在想辦法進入地球所在的宇宙空間,而且用不了多久,肯定就能進去的,甚至在自己之前!
地球世界正處於滅法時代,一點法術都沒有的,鄧隱這個積年老魔一旦過去,必然要大殺四方。
時飛陽睜開眼睛跟公冶黃說:「七禽神術我也學過,只是不夠精通,依道友推算我和我家鄉世界的未來將會如何?」
公冶黃苦笑道:「道友何必自謙?不過是當局者迷,術算之法,因自己是最大的變數,知道結果和不知道結果,都會改變做法,從而影響結果,我這點微末道行,不過仗著旁觀者清,推算出一些道友算不出的東西。」
他臉色轉為凝重:「我算道友未來會因為橋山聖陵的軒轅二寶,把鄧隱接引回這個世界裡來,最後便如洪水開閘,滔天滅世,一發不可收拾!」
時飛陽贊道:「道友果然神算,我修三皇大道,聖陵二寶我勢在必得!」
公冶黃再度苦笑,他確實想勸時飛陽放棄取走二寶:「道友跟峨眉之間的恩怨,乃是私仇,可把血神子放出來禍亂世界,卻是公害。如果道友願意放棄軒轅二寶,老朽不才,也有千年道行,願意多方奔走,捨出這張老臉,找足三十六位同輩劍仙為兩家說和擔保……」
時飛陽搖頭:「絕無可能,聖陵二寶是我成道的關鍵,我決不可能放棄,況且還有佛門……」
公冶黃嘆氣說:「佛門諸位高僧神尼,大多不是道友的對手,與道友堪稱匹敵的幾位,早已經證得諸法無我之境,之所以還滯留人間,全是由於過去所種之因的緣故,只待完果便走,不會另造新因。」
時飛陽還是不同意:「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來個『倒駕慈航』『轉果為因』,扭轉時空,『挪後做前』?昊天寶鏡是先天至寶,又名太虛寶鑑,是介乎於大道和天道之間的寶貝,有了此寶在手,我才能安心。我不去害人,也絕不容許別人害我!」
公冶黃連續聽他說了幾個名字,怔了下,無奈嘆息:「道友和幾位高僧神尼道行高我百倍,境界行事非我能窺測。」
時飛陽笑道:「我教給道友一個正道妙法,按照我的推算,未來要放鄧隱出來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佛門會阻止我去取聖陵二寶,峨眉派同時動手奪取我的元江寶船!道友若真想挽回這場浩劫。
那就去找齊三十六位劍仙來幫我把兩處法寶都得了,你盡可放心去向他們擔保,我拿了寶物以後,絕不會濫用濫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便是血神子真的出來作惡,我也會親自出手去收拾他,這樣皆大歡喜,豈不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