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環環相套
按理說隨著這場斗琴的結束，在正常情況下，蓑松客和羅七娘兩人的熱度就肯定要回落下來。
但是，蓑松客這麼一搞，整個宜城這邊的熱度非但不降，反而再創新高！甚至連王宮裡面都開始談論起這件事情來。
到了後來吃瓜群眾儼然分成兩派：
一派認為蓑松客真正實力在羅七娘之上，只是他最擅長的應該是鳴磐而不是琴，所以才憾負。
另外一派則認為蓑松客既然有殺手鐧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挑明用出來？顯然是他自己都沒把握，輸了就輸了有啥好嗶嗶。
雙方直接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吵成一團，熱度更是直線上升。
對此宮天五暗自得意，他雖然記不住地球上的電影的具體內容，卻依稀記得很多電影的結尾會丟個鉤子出來，貌似叫做「彩蛋」！
如今在這邊模仿著一用，果然非常有效。
更何況此時宮天五還用出了組合拳：自身技術過硬+營銷手段得當+前輩高人出來背書，可憐宜都這裡的人哪裡見識過如此高明的手段，果然乖乖上鉤。
羅七娘這花魁或許一開始還相當憤怒，後來回味了一下，發覺在這其間也是得了天大的好處，當下也就心領神會立即配合發聲炒作了起來。
只可憐宜都當中其餘的幾個花魁了，本來大家都還是一個檔次平起平坐的，現在直接被羅七娘完爆，一個個氣得牙痒痒的，背地裡什麼扎草人，鞋底打紙人的手段都快要用爛了。
當然，現在最大的焦點，還是在於蓑松客離開時候使用鳴磐所奏的那一小段「花好月圓」上，沒有聽到的人直接覺得聞到花香是輸不起的傢伙在吹牛逼。
當然，聽到的人就更不爽了，勞資明明就是聞到了，憑什麼要質疑我的人品？
所以，最後焦點就落到了蓑松客的身上，雙方都在吶喊著要他出面——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
這時候，蓑松客卻直接玩消失閉關了！直接在萬和樓這邊留了一封信。
信中內容首先承認自己確實是敗給了羅七娘，因為雙方說好了是斗琴，所以在琴技上輸掉是事實。
然後又承認自己確實是在鳴磐上有獨到造詣，原因是這鳴磐乃是古物，懷疑是仙人所遺，自己那一晚忽有所得，因此要閉關好好鑽研，因此要閉門謝客。
這下子繼續將一干人胃口吊得高高的，吹牛黨和花香黨更是處於隨時開戰狀態，酒樓或是堂子裡面，幾乎經常都可以見到為此爭吵的騷人墨客。
就在這時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多月，熱度開始漸漸冷了下來之後，萬和樓這邊突然傳出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那就是在前日已經受人委託，發出了十張帖子，邀請帖子上的人前來品鑑新樂，落款人不是別人，正是蓑松客。
更關鍵的是，這場樂會已經在昨夜圓滿成功，與會賓客無不歡喜讚嘆。
頓時，此事再次成為了宜都當中的熱點，一干人津津樂道的當然是蓑松客究竟在樂會上彈奏了什麼新樂，還有一個迅速攀升的熱度話題是：
能被蓑松客邀請列席樂會的是哪十位名家呢？
很快的，第一位就站了出來，五音公趙問也沒料到自己之前的善意這麼快就收到了回報，他撫須微笑承認自己是其中之一，但對於蓑松客的表現笑而不答。
第二位被邀請的人很快也現身了，而這位不是別人，正是花魁羅七娘，面對眾人的紛紛詢問，她也很乾脆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若是斗琴，他不如我，若是斗樂
說到這裡，這娘們微微一笑，就直接斷在這裡了。
由此可見沒有人是傻子，蓑松客搞出來的這些套路已經開始被解析了出來，然後活學活用，羅七娘這一手欲擒故縱的留白，也是深得操作的精髓了。
***
在整個宜都都為了蓑松客的事情沸沸揚揚的時候，當事人卻顯得十分平靜，正躲在一處樓中小酌。
不過，這杯美酒呈現出碧綠色，裡面仔細看去還有許多細小的碎屑，看起來也是被一起喝了下去。
將這杯酒喝完之後，蓑松客取下了斗笠，露出了宮天五的臉。
他的雙眉微皺，這是因為剛喝的這杯五毒升仙酒的藥力正在經脈當中橫衝直撞，攻城掠地，因此帶來了極大的痛楚。
不過，這杯五毒升仙酒的藥力也能將經脈當中盤踞的炎蜥龍的氣息給壓制，祛除一部分，這能讓宮天五整個人都好受許多。
此時狄宋有些擔憂的道：
「少爺，要是對方不咬餌怎麼辦？我們苦心經營了這麼久，這最後一步邁不出去就難了啊。」
宮天五抹掉了一絲從口角溢出的血跡，淡淡的道：
「不咬餌也沒關係啊，大勢已成，就我目前的聲望來說，總能找到一次能進相府的機會。」
狄宋沉吟道：
「上一次的樂會邀約名單當中，足足有四人都是屬於嚴閣老的門下，並且都是熱衷名利這種，恰好不久之後嚴閣老的老父八十大壽，您所奏的花好月圓此曲正是應景能討老人家歡心。」
宮天五微笑道：
「是啊，所以我認為成事是大概率事件。即便是這次失手，相府裡面在接下來四個月內祝壽的還有老夫人，嚴閣老的髮妻，嚴閣老的長子，怎麼也有我的機會。」
狄宋看著宮天五手上鮮紅的血跡，然後皺眉道：
「但是少爺你的身體.」
宮天五洒然一笑：
「有得必有失，我能有現在的成就，總得要犧牲點什麼吧？日後再來慢慢調理也不遲。」
「可是？？.」
狄宋看起來十分痛心。
宮天五舉起手，搖搖頭淡淡的道：
「你是時候離開了，狄叔，你現在已經成為了我的破綻，你要是為了我好，那麼就真的應該走了。」
狄宋長嘆一聲，雖然心中十分不舍，卻很清楚宮天五所說的乃是事實。
宮天五接著道：
「對了，咱們現在還有多少錢？」
狄宋遲疑了一下道：
「一千三百個銀寶。」
這次宮天五出門的時候，家裡也是給他拿了七百個銀寶出門。
畢竟當時他已經拿到了李既先的傳承，並且還展露出了一定的才能，所以家裡面當然不會吝嗇，不過這沿途開銷加上之前交給五音公趙問四百個銀寶，頂天也就能剩下二百個銀寶。
那麼這一千三百個銀寶是怎麼來的呢？
當然是宮天五自己賺的了！
他當時在萬和樓那裡能吸引官員來聽琴的時候，酒水吃喝掌柜就直接免費了。
到了後來都不用宮天五出馬，狄宋這邊接了「得勝樓」「煙雨樓「掌柜的帖子之後，萬和樓這邊的老闆就急的和熱鍋似的螞蟻一樣，立即就送了五十個銀寶過來，並且聲明只是這個月的程儀。
宮天五和羅七娘斗琴是在江上，羅七娘坐的是自家的畫舫，那就不說了。
宮天五所乘的畫舫卻引發了一場腥風血雨，一大幫人哭著喊著要拿錢給他，求他用自家的畫舫。
並且就連宮天五旁邊的侍女位也迎來了爭搶競價，最後還是萬花樓的一位清倌人白梅發狠，自家貼出了六十個銀寶才算如願以償。
整個過程當中宮天五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就連狄宋都目瞪口呆的等著收錢就好了，而他只是在某些關鍵節點提點兩句，比如說些什麼價高者得，沒錢就不要來湊熱鬧的討打話
甚至羅七娘的侍女在暗地裡都悄悄表示，她們家姑娘最近買了幾隻鮑魚，蓑松客要是有空的話，自己可以安排過去請他品嘗一下海鮮盛宴。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宮天五已經接到了大量邀約，都是達官貴人請他入府去獻藝的，有人不乏開出了高價，但他一個都沒答應，表現出了雲淡風輕的態勢。
當然，宮天五的拒絕也很是委婉，就說自己習藝未成，不敢唐突。
本來宜都裡面這些達官貴人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不識抬舉？看勞資怎麼收拾你！
可宮天五造勢已成，也是有了自己的圈子，那便是平時喜歡在萬和樓這邊聽樂的幾個文官，在這幫人的眼中，宮天五的行為乃是名副其實的淡泊名利，寧靜致遠，因此十分讚賞。
以胡翼為首的好幾位清流都放話出來，說有人敢於強迫蓑松客去演奏的話，那麼就等著被參吧！
這幾個清流當中，胡翼乃是正五品的六科給事中，主管的就是風聞奏事的言官，隨時能上摺子彈劾的。
還有一個清流更是在吏部這樣要害位置做郎中，堪稱位卑權重，這廝成事有點難，但要想壞人的事情，那就易如反掌。
這幫人聯手放話出來，哪怕是六部尚書都要忌憚三分，那些達官貴人聽了之後也只能忍一口氣，畢竟只為了聽曲就得罪他們，那就真心不划算了啊。
就在狄宋琢磨著少爺問錢是不是要查帳的時候，宮天五已經淡淡的道：
「你帶一千二百個銀寶回去，還有這本通臂拳的秘籍，今晚就走，不要再留下了。」
然後宮天五又拿出了一封書信交給狄宋，上面有著火漆封印，讓狄宋一起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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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