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涼涼。
從前都是雛田在李暮跟前雙頰通紅、羞澀萬分,這次終於角色調了一下個兒。好在李暮終究臉皮夠厚,一剎那間就啪嚓併攏雙腿站直立正,撓撓腦袋打個哈哈,仿佛剛才就什麼都沒有發生。
「啊哈哈哈,是雛田啊……不對你怎麼在這兒?!」
雛田也放下雙手,臉頰在夜色里模模糊糊泛起微紅,也泛起笑意盈盈。她一開口,依舊細聲細氣:「我、我剛好路過附近,聽到這裡有響動,就過來……過來看看。你怎麼在這兒?」
剛好……路過……?
在半夜時分,在這幾乎空無一人的城堡走廊,剛好……路過?!
「你……怎麼會……怎麼會從這附近路過?……」李暮躊躇半晌,還是覺得有必要深究到底。雛田這妮子,到底是想幹什麼?夢遊症?他繼續追問,「現在可是熄燈時間,被捉住後果很嚴重的,你又不會隱身……咦?」
說到一半李暮想起來,自己不是貼了隱身符在袍子上嗎?
他埋下腦袋,符咒依舊穩穩噹噹掛在魔法長袍的前襟。然而等李暮將符紙取下才發現,那黃紙上的硃砂筆跡已經沒有光芒,黯淡得幾乎消失掉了。
切……是符咒效力過了嗎?這一次施咒只維持了一個多小時的隱身效果。
「那、那是施展隱身術的符咒嗎?我聽師父介紹過,是……是從天朝茅山一脈流傳下來的道術。」雛田也睜圓了眼睛,一臉好奇地盯著李暮掌心的黃紙。她又開始有些結巴,只是強行抑制住了。
「大概是吧。」李暮輕描淡寫地把符紙隨手揣進兜里。如前所述,在李暮如今能掌握的道門玄術當中,隱身咒本來就算高深的,成功施展都屬幸運,只能持續個把小時也算正常。
而他,可不會就此被帶偏話題:「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會剛好從這裡路過?」
現在,他沒了隱身術,雛田看起來也沒施展任何隱蔽手段,他們兩個人站在夜色深沉的五樓長廊,在那一團深邃的漆黑中,看起來可算頗為扎眼。不過李暮也顧不得這許多。
雛田躊躇半晌。最終輕輕點頭,仿佛下了某種決心。
「我是想找一樣東西,具體是什麼暫時跟你保密。而且……你不是也這個時候出來嗎?難道我是在跟蹤你?「
李暮啞口無言,是啊,換個角度來說,他兩次深更半夜在城堡里遇見雛田,那麼雛田不也是三更半夜的兩次在城堡里遇見他?雛田卻從沒表露過詢問的意思。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便已經沒有再追問的空間。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沉默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兩人稍稍沉寂了片刻後,李暮身後的門突然吱呀一聲輕輕開了縫隙,又過半晌,從門裡探出兩個腦袋,是哈利和羅恩。
「李暮,你怎麼還不進……雛田!?」哈利顯然是被雛田嚇了一跳,幸好他反應快,迅速用手捂住嘴巴,才沒有真的失聲尖叫起來。
雛田顯然也有些驚訝,愣了愣才問:「哈利,羅恩,你們怎麼……」
李暮朝她招了招手:「來,進屋再說。這兒有座神奇的魔鏡。」
他們里外配合把門推開,進了屋子,又把門關上合攏好。
耽擱這麼久,李暮總算是來到了擺著神奇魔鏡的這間屋子裡,他忍不住打量起周圍來,發現這間屋子看上去像極了八樓的某間偏僻教室。當時哈利波特不知怎麼找到了那間荒僻教室,還拉著他們一起召開了一個保護神秘物品、阻止斯內普的小範圍動員會,把一眾小夥伴們凍得不行。
現在這間屋子雖然沒有破了個大窟窿的窗戶,卻有許多桌椅雜亂地堆放牆邊,怎麼看也是很久沒人使用的樣子。而在與那些桌椅相對,正是靠牆放著一扇高達三米有餘的大鏡子。
這麼一會兒,雛田已經滿懷好奇地,當先走到了那鏡子面前正中央的位置,然後便怔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看到了什麼?」李暮問,他朝雛田走近了些,想看清楚她的表情變化。
「魔……」雛田已經近乎痴迷了,眼睛一霎不霎地盯著鏡子裡面,嘴唇顫抖著,臉竟是煞白。
李暮實在看得迷糊,這算是什麼表情?他問:「魔什麼?」
「她看到了我父母他們嗎?」哈利小聲問,盯了眼鏡子裡面,滿臉也都是迷惘的神色。
「你覺得你的父母能讓她這個表情。」李暮不禁失笑,看來哈利他們剛才進屋後並沒急著照鏡子,要不然早就該發現鏡子的秘密了——這面正宗落地鏡,擁有華麗的金燦燦的鏡框,鏡子底部靠著兩隻爪子形的腳作為支撐,而最關鍵的還是金色鏡框頂部刻著的一行字符: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這面魔鏡可跟哈利臆想中的不一樣,這根本就不是能夠讓人看到自家親屬的鏡子,而是讓人看到心中最渴望事物的厄里斯魔鏡。
可是,既然如此……
李暮的目光再次落在雛田臉上。
「魔、魔……」雛田依然出神地盯著鏡子,嘴唇顫抖得更厲害了,甚至額頭上都滲出來細密的汗珠,那分明是怕極了某樣事物才該有的表情。
這讓李暮看得更加一頭霧水,莫非雛田內心深處最渴望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還有這種受虐狂?!
對啊……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不也有很多人明明稍微遇見點兒恐怖的事情就怕得要死,一部《午夜凶鈴》都能嚎叫百次嚇得屁滾淚流,卻又特別喜歡看恐怖片的?這在心理學上叫做什麼呢?……
對了,叫做作死效應。
然而不管雛田作不作死了,她那樣子實在令人擔心,李暮終於忍不住拉了她一把,可雛田竟然突然變得弱不禁風般,朝著李暮的方向順勢就倒。李暮嚇了好大一跳,趕緊伸手把她接住,讓她斜躺到自己懷中。
她躺在他的懷中,可還沒脫離魔怔,而是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眼角水瑩瑩的,竟好像有淚珠匯聚。可是她蒼白的嘴角和無神的眼睛裡,又隱約泛著一絲笑意。
這讓她像是高興到喜極而泣般。
最近要外出參加封閉式培訓,也不知道學校有沒電腦,有沒網絡。先用存稿苦撐著,撐不住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