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凌大驚!不想裴洛意並非恐嚇,而是真的想殺他!連連後退!
可裴洛意卻刀鋒不斂,直逼而來!
旁邊的禁軍迅速上前阻攔!
「當!」
裴洛意的刀刃被幾人死死架住!
聖人終於大怒,「太子!你想幹什麼!」
裴洛意看著那邊被禁軍護在後頭的沈默凌,面不改色,淡淡道:「沈默凌,孤從前還真是高看你了。」
一句話,將沈默凌直接踩進了泥塵里!
沈默凌登時神情獰鷙,卻很快又獰笑起來——能惹得太子這般氣惱,看來人已經到手了!
陰沉沉地諷刺道:「太子殿下不遑多讓,臣倒是沒發現,原來太子殿下身上披著的,不過也就是一層假模假樣的人皮。」
兩人針鋒相對,卻一句都不曾提及蘇念惜。
不知內情的眾人皆是一頭霧水。
「放肆!」王釗斕卻覺得兒子此時情形很不對,斥道:「攝政王身為臣下,敢這般羞辱太子,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沈默凌沉眼,還沒說話,一旁,蓮蕊真人的目光在聖人與皇后之間流轉一過,輕笑:「太子殿下是個四大皆空的修士,這般動怒,想必定有緣由?」
這分明是想將蘇念惜掀到明面上來!
沈默凌當即眸光如刀,朝蓮蕊真人掃去。
裴洛意卻神色靜冷,依舊看著沈默凌。
一旁,聖人怒不可遏,「太子!你的眼中還有沒有朕?!敢當著朕的面前撒野,這皇宮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花樹後頭,蘇念惜看著渾身殺意不休,氣勢凜然的裴洛意,眼眶一點點瞪大。
他這是……生氣了?
他竟然會生氣?
為了她麼?
下意識想走出去,卻被跟著的碧桃和夏蓮死死拉著。
「郡主?」忽有人在後頭出聲。
蘇念惜回頭,瞧見這圓臉微胖的黃門,不正是皇后跟前的崔福麼。
「郡主,此處不宜停留,奴才奉娘娘的命,來帶您去鳳寧宮歇息。請郡主隨奴才前往。」崔福笑吟吟地低聲道。
蘇念惜猶豫了下,又看了眼那邊。
裴洛意提著刀寸步不讓,沈默凌躲在人後譏聲諷刺,聖人怒髮衝冠大聲呵斥,眾多群臣面色各異。
他孤身一人,面朝囹圄。
想了想,對崔福低聲道:「勞煩崔黃門,去跟太子殿下說……」
這邊。
聖人雙目赤紅,「朕看你是要翻天!來人!將太子拿下!」
王釗斕看著只一人被責罵呵斥的兒子,心下只覺酸澀,立時上前,「聖人,雙方衝突,您卻只問責太子,攝政王以下犯上,您卻一問不問。若長此以往,今後君不君,臣不臣,何以尊卑,何以天命?」
「你!」聖人猛地轉頭!
蓮蕊真人已笑道:「皇后說這話,有失偏頗。事端分明是由太子挑起……」
話沒說完,前頭,崔福領著兩個小內侍匆匆跑來,到了近前跪拜之後,恭聲道:「太子殿下,長公主殿下身子不適,想請聞大夫過去瞧瞧,特吩咐奴才來請您示下。」
幾個知曉內情的皆神色變化。
王釗斕明白,崔福剛剛是被她調派去照顧平安郡主了,這隻怕是那孩子的意思,想先引開大郎,別讓他衝動行事。
沈默凌冷笑,這假慈悲的太子,好容易得了囂張,怎會輕易放手?
不想,那方才便是被聖人呵斥也鐵了心要殺他的裴洛意,竟微微側臉,將手中的兵刃遞迴給那禁軍,然後轉身問道:「姑母如何了?」
沈默凌眉頭一皺——就這麼退下,他豈不是白白受辱?
崔福已道:「女官並未說明,只說仿佛暈了過去。」
裴洛意眉心微蹙,微微頷首,「去傳聞三五。」
「是。」崔福應下,立時退下,朝東宮方向去。
王釗斕掃了一眼,道:「大郎,你同我去瞧瞧長公主……」
不想,話音未落,身後沈默凌忽而道:「太子殿下在聖人與諸位大臣面前這般羞辱了臣後,就想揚長離去麼?」
王釗斕張口便要斥,卻被走到身旁的裴洛意微按了下小臂,朝她淡淡搖了搖頭,又側過臉,冷漠地掃視了一眼沈默凌,無起無伏地說道:「孤要教訓你一個臣下,莫非還要挑場合麼?」
「!」
沈默凌自打當上攝政王,可謂一步升天,縱使有人不滿咒罵,可是被他以手段處理了一批後,如今連內閣那幾個老臣都不敢多言,走到哪兒不是被人捧著?
已經許久沒有受過這樣輕蔑的嘲諷了!
裴洛意這樣隨意的言語態度,讓他再一次想起自己身為外室子的身份,無論他穿得多華麗,走得多高,身份多貴重,他這樣的人,在真正的天潢貴胄眼裡,就是螻蟻,是臭蟲!
他死死盯著裴洛意,忽而道:「看來太子是沒將聖人放在眼裡了。」
王釗斕當即怒喝:「攝政王!你也配跟聖人相提並論……」
「趙德寧,傳旨,太子御前失儀,罰去冷泉禁閉!無召不可出!」聖人忽而喝道!
王釗斕臉色一變,「聖人,太子的身子尚未好透,今日又受了傷,冷泉苦寒,他如何能受?」
聖人氣得直喘氣,渾身都在冒汗,只覺渾身的火都在燒,攥著蓮蕊真人的手,根本不理睬皇后的話:「將太子帶走!」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王釗斕面色青白,轉臉,就見裴洛意已被御前侍衛和趙德寧圍住。
她還想說話。
卻聽裴洛意道:「阿娘,去瞧瞧姑母。」
這姑母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王釗斕眼眶泛紅,「大郎,怎地如此衝動……」
裴洛意卻沒再多說,看都沒看一旁的沈默凌,在御前侍衛的押送下,神色靜寒地前往冷泉。
沈默凌森森然立在那兒。
就聽王釗斕道:「傳本宮懿旨,攝政王以下犯上觸犯宮規,罰他在太液池邊跪著向秋神娘娘為太子祈福,沒有本宮的旨意,不得起身!」
沈默凌募地看向王釗斕,「皇后憑何如此罰臣!」
「就憑本宮是皇后!」王釗斕道:「來人,帶他去!」
護衛皇后的禁軍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