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發財！——題記
手術的過程並沒有很困難，序列之力超凡而不可理解，只是剔除爛肉而已，並非難事。
令鍾晴都有一絲動容的，是白安安的毅力。
本來李明華是作為保險防止白安安因痛苦而亂動的，但白安安中途明明醒了過來，卻做到一言不發任由鍾晴動刀。
而後又生生痛昏死過去。
「可以了。」鍾晴將沾血的手術刀扔進熱水盆里。
炎症的問題解決了，能否活下來就看白安安的運氣怎麼樣了。
「你真是第一次做手術？」李明華嘴角微微抽搐，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鍾晴一邊用乾淨的繃帶裹住女孩的上半張臉，儘可能把毀容的地方一併遮住，一邊答道：「嗯。」
李明華欲言又止，最後只能給鍾晴豎起大拇指表示肯定。
「出去吧，我在這兒就可以。」鍾晴感覺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表達某種情緒，但鍾晴難以理解。
剛好白安安所在的是一處單獨的倉房，只要把李明華打發出去，她就可以一個人，啊不對，是兩個人待會兒。
「好。」李明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鍾晴則靠坐在牆邊，抬起手，可以看到手指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滴落漆黑的油彩。
身體徹骨的寒冷侵襲著鍾晴的神經，序列的使用並非毫無限制，持續三個小時的高強度使用給鍾晴造成了一定的負荷。
目光所至又是那深潛於深海的身影，她好像在和自己說謝謝，但鍾晴不知道她在感謝什麼。
鍾晴覺得白安安可以救，那就試試。
同樣，鍾晴不喜歡向她表達感謝的像幽靈一樣的存在，所以鍾晴不會回應。
手指滴落的油彩在地上匯成一灘漆黑的水潭，鍾情下意識地伸手觸摸，隱約感覺自己握到了一個冰冷的金屬物件。
隨後不等鍾晴察看那是什麼，漆黑的油彩便沿著手臂像爬蟲一般往鍾晴的右眼蔓延。
鍾晴的右眼竟然詭異的化為水泵一般的存在，將漆黑的油彩如鯨吞一般全部吸收。
這個過程看起來恐怖至極，但從鍾晴的主觀角度來感知，不過就像往眼睛裡一直滴一段時間的眼藥水罷了。
「看來是某種獎勵制度。」鍾晴的右眼仍然以黑色為底色，但細看之下就會發現一層血色的流光，看起來多了幾分妖異的美感。
熟悉又陌生的凌亂低語再次出現，比起之前的狂熱，這次的囈語溫柔而虔誠，像是在唱搖籃曲的母親。
「安睡……休憩……安全……」
鍾晴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沉淪，這不對！
內心本能的抗拒這種被掌控的感覺，鍾晴拔出腰間的匕首對著自己的左手臂就是一刀。
「咳！」疼痛使大腦的昏沉立刻褪去。
鍾晴只隱約聽得到一聲嘆息，隨後扎在左手臂上的匕首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出。
猙獰的傷口如同鍾晴剛穿越過來時一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癒合。
如果不是流了一地的血，鍾晴都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名為疼痛的感知被輕易抹去，鍾晴眼中不含任何情緒，空洞的眼神仿佛被操控的提線木偶。
這時，紅色的流光再次浮現在鍾晴右眼的眼底，聽不到囈語，也看不清真實的狀況反而更能穩固鍾晴的精神。
忍著不適抬起頭，鍾晴正對上了不知何時已經跪坐在床上的白安安。
少女的頭髮顏色很有特點，是少見的銀灰色，皮膚白皙，露出的一小節手臂在黑色襯衫的襯托下白的扎眼。
繃帶遮住少女的上半張臉，雖然讓人可惜無法知曉少女曾經是否擁有一雙漂亮的眼睛，但也平添了一番破碎而引人心疼的美感。
鍾晴不確定少女的狀態，但［六欲·目］反饋的情況來看，少女明顯處於極度不安的情緒之中。
「是回復速度太快……還是……」鍾晴看向自己的手臂。
不待鍾晴過多思考，少女顫抖著聲音問道：「請問……」
［不，不對，打招呼不是這樣的］
［白安安，好好想一想，和救命恩人打招呼你應該怎樣禮貌而不失親和感］
［加油，你可以的！］
「鍾晴，我的名字。」鍾晴習慣於報上自己的名字或代號，這只是習慣。
畢竟要是換到前世，鍾晴的話大概是：「柊，這是我的代號。」然後一槍幹掉任務目標。
「啊……嗯……」白安安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丸辣，這怎麼辦，爸爸沒講過要是對方先自我介紹了該怎麼辦］
［沒關係，沒關係，白安安，距離你上次做出自我介紹不過才過去637天，你一定可以得體的回應的！］
鍾晴：……
「白安安？」
「啊？我……」
［完蛋了！這怎麼辦！］
［對了，對方是標準的聯邦首府口音，快想想，快想想，聯邦首府的人喜歡怎麼打招呼］
［對了！我想到了！］
「恭……恭喜發財！」
鍾晴：……
看著少女漲紅的臉龐，鍾晴不知為何，心裡莫名有些異樣而不知緣由的情緒。
「謝謝。」
鍾晴不知道這是什麼新型打招呼的方式，但表達感謝總是沒錯的。
「啊？……不……不用謝……」
很好，這場對話但凡少一個步驟都不會把天聊的這麼死。
而兩人偏偏就做到了分毫不差把話題聊進死胡同，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那種！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鍾晴起身準備給白安安拿些吃的。
聽著鍾晴衣服摩擦發出的悉悉卒卒的聲音，白安安再度感到不安，手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隨後，白安安便感覺手上傳來柔軟的觸感，非要形容的話，感覺很像白安安喜歡的大肉包。
只能說不愧是鍾晴，在淡定的瞥了一眼並移開白安安的手之後，她平靜的道：「拿吃的給你，別擔心。」
此時的白安安再遲鈍也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若不是看不見，她恨不得找堵牆當場撞死。
［啊啊啊！我幹了什麼！丸辣ಥ_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