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我建議，都轉到我這邊來吧
這還怎麼爭辯？
這還怎麼反駁？
匡先濤有些乾瞪眼了，他立即拿眼睛看向了潘宏。
潘宏立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你上」的意思，但這玩意他也不會啊？
「我數學有他這麼牛逼，還幹什麼所長？」
潘宏心下腹誹了一句，然後微微搖了搖頭，和剛才一樣，但態度和意思就截然相反了。
剛才搖頭，是非常不贊同趙默。
這次搖頭，是告訴匡先濤，三角關係我應該會，但這種前沿的數學題我是真不會啊！
匡先濤很是不服，心想：「看看其他人有什麼想法~」然後就轉頭看向了在場的其它專家和學者。
下一刻，他的僥倖心理徹底破滅了，現場的每一個人都在皺著眉頭、一臉凝重和認真的看著趙默寫在白板上的數學演算，有些人還開始了奮筆疾書，把這些數學演算給抄下來。
「……」
這下，匡先濤是徹底傻眼了，沒轍了。
好傢夥，這次來開會把聯名信搞定了，大會也開了，他也看出來了司馬長和唐堯長頂不住他們的壓力，90%的可能會轉變動搖的態度，繼續支持他們EAST，甚至加碼支持。結果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趙默橫插一槓子，還奪走了可控核聚變研究的主導權？
什麼建反應堆，他剛聽到時就一萬個不相信。
現在別看趙默演算了數學講解了方案原理給他們看，他心底的不相信也還剩下八九千個。
在他看來，趙默純粹就是來奪走主導權的！
「難怪之前說可以緩一緩，我看這傢伙就是故意的！」
匡先濤他也想通了一個點，為什麼之前趙默要在內閣面前說可控核聚變可以緩一緩，這不就是為現在做鋪墊嗎？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趙默講解完了，把油筆放好，然後便轉過身掃視了一眼會議室內的所有人，一臉微笑的詢問了起來，很是耐心。
……
回應他的，是短暫的沉默。
有人在思考他寫的東西，有人在想著沒搞清楚前還是暫時不說了。
也有人想著既然上面都已經同意了要立項，還拍板讓趙默主導，趙默本人也這麼有信心，那他還說什麼呢？讓趙默和上面干就是了，反正不用他負責，也沒有影響到他。
第三種想法是最多的，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中國人是習慣了中庸的。
錯誤的中庸，平庸，老實人。
正確的中庸，不偏不倚合乎法度，做正確的事情。
不管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中庸，對於這件事來說，對於他們本身來說，毫無疑問都是正確的選擇，是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當然，要扯到為國為民上去衡量的話，他們應該站出來提出他們的意見，但他們沒辦法站出來，因為趙默講的有理有據，他們現在反駁不了。
「我有個疑問！」
匡先濤還是沒有忍不住，開口發聲道：「趙院士，實話實說，你的這些演算，我是看不太懂的，似乎是和楊米爾斯方程組以及N-S方程有關係。所以，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我給不了答案，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給不了。既然如此，你怎麼保證反應堆可以建設？怎麼保證反應堆建成之後可以成功？」
反正豁出去了，那就繼續吧~
而對於匡先濤的反對，趙默並沒有感到意外，如果匡先濤不吱聲了，他反而會有些看不起對方，這不是一個科學家該有的堅持己見的態度。
所以，聽著這話，趙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匡所長，任何的科學工程，都不能保證一定成功。能在科學工程的進行過程中，有所收穫，對科學技術、科學理論的發展有所幫助，就是成功了~」
「不過是老調重彈~」
聽著這話，匡先濤只是冷笑。
當然，他也沒因此反駁，因為這是正確的「廢話」。
但接下來，趙默的話就讓他大吃一驚了。
「不過~」
趙默話鋒一轉，微笑著說道：「對於反應堆的建設，我還是很有把握的。正好，在正式建設反應堆之前，我還有一些實驗要做，就請匡所長的EAST團隊幫我做吧，我本來是想著邊建設邊做的，就像我之前研究大推力火箭發動機一樣。」
匡先濤：「……」
什麼意思？
讓我的EAST團隊幫伱做實驗，這是讓我現場見識你的厲害是嗎？
這一瞬間，匡先濤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趙默要現場讓他見識厲害，這點他也想看看，看看到底是厲害還是吹牛？
但是，要EAST團隊幫趙默做實驗，這怎麼能行？這不是拿EAST裝置開玩笑嗎？他們的全超導托卡馬克裝置可是花費了他們半生的心血，不知道花費了多少金錢才造出來的「寶貝」，怎麼能隨便讓人實驗糟蹋呢？
除了EAST團隊的自己人，甚至只能是他、徐威徐工以及有限的幾個人，譬如潘宏可以在EAST裝置上進行實驗，其它的人來他都不放心。
趙默此前從未接觸過可控核聚變的研究，現在說要用他們的裝置做實驗，這不是開玩笑嗎？
隨即，他追問道：「什麼實驗？」
反對是反對不了的，一反對，上面立即就會認為他是搞學術山頭，是把國家的EAST當成自己家的，這是很嚴重的錯誤。
所以，他要問清楚來。
趙默很耐心的回答道：「實驗一下1.6億攝氏度，時間超過100秒會出現什麼狀況吧~」
這個回答一出，匡先濤下意識就反駁道：「不可能！」
趙默立即反問道：「匡所長是說還需要四千多萬攝氏度、一個億攝氏度、1.2億攝氏度這樣一步一步升上去嗎？」
匡先濤神色一滯，再次反駁道：「這是可控核聚變實驗，不是打水漂實驗！實驗是很嚴謹的，不可能一蹴而就，不可能走路都還沒學會就開始跑！」
趙默笑了笑，伸手一指背後白板上的演算數據，問道：「匡所長認為這些數據嚴謹嗎？」
匡先濤：「……」
好傢夥，你這是要戳我肺管子啊！
他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趙默倒也沒揪著這個問題質問他，沒那個必要，而是環顧了一下在場的人，繼續說道：「受控核聚變的最低溫度要求在4.4Kev，也就是越4400萬攝氏度，是理想點火條件。但是，我是贊同在工程上最容易實現的溫度，是在1.6億攝氏度這個計算的，這時的nteT最小，約等於2.59乘以10的二十一次方m負的三次方.S.Kev。當然，最終的氘氚聚變需要的10億攝氏度以上的溫度，那是另外再說的了……」
他其實不想說這麼多的，因為內閣同意了的事情，基本上不存在阻力，只有一路綠燈。
但是，反應堆的建設可不僅僅是政策有了就行的，還需要團隊的配合，而團隊哪裡來？就是從眼前這些人裡面來。
除此之外，還需要一些實驗數據，他不是說客套話，也不是心血來潮突然說的。
因為光有理論是不行的，理論和實際是有著很大差距的，沒有數據就沒有反饋，就得不到正確的結果，正確的理論也會有失敗。
就像當年造原子彈一樣，阿美莉卡和漢斯貓是一起造的，核心理論都是愛因斯坦的質量方程，結果卻是漢斯貓的實際數據錯了，導致進展不下去，然後阿美莉卡的數據搞定了，成功的也是提前的搞出了原子彈，終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贏得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實驗數據哪裡來？
還得做實驗！
有現成的EAST全超導托卡馬克裝置不用來做實驗，還等什麼？
如此，那就需要匡先濤的配合。
即便匡先濤不配合，他的解說可以贏得在座其他人的理解乃至支持，極端情況下也可以把匡先濤踢出去，讓其他人來配合他。
事實上，他的這個做法見效了。
隨著匡先濤的沉默以對，其他本來就沒什麼太大意見的，這時更加沒意見了。
當他的話說完，不少人紛紛出聲了。
「我沒什麼意見~」
「先做實驗積累，再建設反應堆，我認為趙院士的這個做法是很穩妥的。」
「如果能把溫度提高到1.6億攝氏度並保持100秒，我認為已經具備建設反應堆的條件了~」
……
趙默看到，和匡先濤一直眼神交流的西南核工業下屬可控核聚變研究所的潘宏所長也說話了，他緩緩說道：「我這邊沒什麼意見~」
趙默的臉上流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司馬長、唐堯長也都暗鬆了口氣，心想：「還得是趙院士來，上午差點沒被他們給逼瘋了~」
司馬長咳嗽一聲，正準備說話時。
潘宏忽然話鋒一轉，舉手說道：「司馬長、唐長，既然反應堆都要建了，那環流二號的建設還要不要繼續？」
「？？？」
司馬長和唐長兩人頓時怔住了，這可是一個大問題啊。
但很快，兩人就把目光轉向了趙默。
司馬長又是一聲咳嗽，然後把剛才要說的話吞了回去，轉而問趙默道：「趙教授，您怎麼看？」
「我怎麼看？我坐著看~」
趙默心下好笑，面上淡淡的說道：「都是托卡馬克的路線，全部報廢是不會了，頂多浪費一點前期的投入。我建議，都轉到我這邊來吧，先做前期的工作~」
潘宏：「……」
他終於體會到了匡先濤剛才的心情。
好傢夥，你一開口就把我的團隊給收編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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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