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七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他是個合格的掌權者。」
宿星辰或許不是個好父親,但一定是個合格的掌權者。
單從他得知這個世界很快就會被毀滅在魔物手裡,義無反顧地將自己親兒子推到大眾面前瞞了20年來看,他是真的在拼命地尋找一絲生機,一絲人類文明能夠延續下去的生機。
芸芸大眾,是不能知道殘酷的真相的。
就算是錢七自己,偶爾想起系統十分肯定這裡會被魔物毀滅,心裡也會生出一絲煩躁刻意不去想這件事情,那些情緒不穩定的人若是知道了真相,會做出什麼更是可想而知,甚至還會傷害到其他無辜的民眾。
人性,經不起試探。
所以真相有時候很重要,但有時候也不能重要。
「接下來,就讓我暫時取代你的位置吧~」錢七起身,朝著宿昂燦爛一笑,「之前辛苦了,宿昂前輩。」
她那張腐蝕爛的小臉坑坑窪窪的,甚至還淌著血絲,看著駭人又恐怖,可宿昂卻無法挪開自己的視線,腦海里全是女孩那俊美的容顏洋溢著溫暖又燦爛的笑容,讓他那顆開始死寂腐爛的心臟也跟著重新鮮活起來。
他知道,他不該相信錢七是真的覺得他辛苦了,就像他之前不相信錢七說他是好人一樣。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想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去相信錢七。
相信她在乎自己。
原來他,也需要一個信仰。
微微後退一步,怕胸腔那如擂鼓般震響的心跳聲被女孩察覺到異樣,銀髮青年握緊拳頭,垂下密長的眼睫,掩飾住了眸瞳里迅速泛濫出來的依賴之色,「你也……辛苦了。」
錢七見宿昂後退一步,還以為他被自己的臉嚇到了,連忙捂住臉,「哦,不好意思,我又忘記我的臉還沒治好了。」
見錢七誤會,宿昂連忙開口想解釋,卻不料卡在了解釋這一關上,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掩飾自己真正的理由,偏偏這時龔強又鑽進帳篷里,端著一個餐盤對著錢七道,「錢老弟,你和你契獸的飯,都準備好了!」
「這麼快?」錢七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顛顛跑過去接過熱乎乎的飯菜,「上次你明明還花了不短的時間……」
「我進副本前,就讓人提前準備了白極鼠這幾天的鼠糧,現在只不過是先拿出來用用而已。」見錢七這麼驚訝,龔強很是不解地回答道。
「天哪!」錢七十分做作地喊了一聲,「強哥,沒想到你人這麼粗獷,心卻挺細的!以前是我有色眼鏡了!」
龔強:?
她這到底是嘲諷還是道歉還是誇獎呢?
「吃飯吃飯~」錢七感慨完,開心地端著餐盤跑出了帳篷,而龔強看向宿昂,本想說他可以自己去吃飯吧,卻突然發現了異樣,「宿老弟,你臉怎麼這麼紅?」
「什麼?」宿昂愣了一下,下意識摸向臉,發現自己的臉頰竟然滾燙無比。
他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隱藏已久的秘密一般,猛地越過龔強,急速道,「可能是天太熱了,走吧,去吃飯。」
「天熱?」龔強看著外面的寒冬天,不理解地搖搖頭,「哪裡熱了,不會是凍紅的吧?」
……
錢七叫上墨鴉和錢八,一邊扒拉著飯,一邊跟著龔強去了附近搭建好的機場,那裡堆放著不少魔獸的屍體,而白極鼠們正在那裡,一如既往地優雅用餐。
有些用完餐的,直接在旁邊開始悶頭造娃,看得錢七滿臉抽搐不想直視,不少記者徘徊在機場邊緣,瘋狂拉長攝像頭拍攝著白極鼠的一舉一動,還有幾隻白極鼠,正在攝像頭面前瘋狂凹造型。
凹造型那幾隻,似乎還有出場費,只要記者投餵一些亮晶晶的珠寶和戒指,就會戴著那些首飾凹一些十分炫酷的造型,簡直比當代名模都敬業。
而在看到錢七他們過來時,那幾隻凹造型的白極鼠開心一叫,朝著這邊飛速跑來,滿身的珠寶首飾互相碰撞得嘩啦作響,看得錢七目瞪口呆。
「雖然我知道寵物隨主人的道理,但我好像也沒在白極鼠們面前展現過自己貪財好色的特色吧?!」
為何它們卻這般貪財好色?
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契主真會給自己賺錢~
哎喲~來~給麻麻親親~
錢七俯下身伸出手,想去接那幾隻白極鼠,卻看到那幾隻白極鼠直接越過自己,跑向了墨鴉。
隨後,墨鴉嘎嘎樂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嘎嘎嘎~不愧是五弟的小弟們!給我收集了這麼多亮晶晶!放心,只要攢夠一萬個亮晶晶,我會詛咒你們生不出A級鼠娃娃,只能生出B級鼠娃娃的!」
錢七:……
錢七:???
我他媽——詛咒能力是你這麼用的嗎?!
我說白極鼠最近的繁衍能力怎麼這麼強,敢情你特麼在背後詛咒人家生孩子呢?!!!
還攢夠一萬件亮晶晶——你這餅畫得比我還離譜啊!不要因為人家白極鼠靈智不如你高,就隨便欺負人家啊!
「嘖嘖……」龔強看著這一幕,望向錢七的眼神全是十分清澈的鄙夷,「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畫餅胡扯技術一流。」
錢七:……「謝謝誇獎,以後不要再誇獎了。」
吃乾淨自己的飯後,錢七開始解決幾隻契獸的飲食,正巧這時,毒液幼蟒也叼著防禦頭盔回來了,錢七將墨鴉、錢八和毒液幼蟒按照順序排好,隨後問道,「你們想吃啥?」
不像白極鼠的牙齒鋒銳,墨鴉嗓子眼細,要她親自割肉塊投喂,錢八的牙口也不咋地,還挑食,不愛吃獸皮,至於毒液幼蟒……
錢七抬頭看著毒液幼蟒的體型,感覺它完全可以吞掉一整隻魔獸,應該不需要她割肉投餵。
墨鴉和錢八挑完自己想吃的魔獸後,錢七掏出小刀開始給它們割肉,同時問到毒液幼蟒,「小毒液,你想吃哪個?自己隨便挑吧。」
毒液幼蟒還記掛著替身的事兒呢,而且與錢七契約後,它能很明顯感覺到錢七對它的喜愛之情並不如墨鴉和錢八多。
甚至可以說,她對它的感情,就是單純的契主對契獸的責任感,而不是那種所謂的疼愛。
想必黑不溜秋在這裡的話,她也會親自投餵黑不溜秋吧?
心裡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所以毒液幼蟒有點拈酸氣地道,「吃黑不溜秋。」
錢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