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鍊金術等價交換原則
頃刻間。
數名大海盜以及手下的麾從，就和使徒們混戰成一團。
此時場中，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班傑明和莫斯的搏鬥，而是一團靛青色的颶風！
那是風后施展的法術！
能直接以「風后」為名，足以說明這個女人在風屬性法術上的造詣。
甚至可以說，她是這個時代最精通於風系法術的秘途者之一！
即便風后的位階受到了晉升儀軌的壓制，她此時展現出來的實力，仍然超越了尋常三階秘途者的極限。
靛青色的颶風時而收縮凝聚，時而膨脹擴張。
一道道風刃以它為中心呼嘯著向外切割，使得眾多海盜驟然變色，完全不敢靠近。
一旦被任何一道風刃命中，就是鮮血淋漓的下場。
要是置身颶風邊緣，便會像是凌遲般被割下全部的血肉。
風后曾用這一招處死過數名冒犯自己的海盜。
——能當上海盜五王之一的人，又怎麼會心慈手軟？
只是，面對席捲而來的颶風，金髮的第三使徒蒂芙尼卻怡然不懼，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鐺鐺鐺鐺鐺！
當蒂芙尼走進颶風籠罩的範圍後，疾風驟雨般的碰撞聲不斷響起。
那些風刃像是撞上了一層無形的牆壁，無法傷害到蒂芙尼嬌嫩的肉身。
「蒂芙尼……」
颶風的最高處，風后美目低垂，眼中閃過一抹忌憚。
要說她最不想對上的敵人，這位第三使徒的排名絕對名列前茅。
不僅是因為蒂芙尼詭異的秘途能力，更是因為，在過去的交手中，風后有一種感覺——
這個女人，似乎始終隱藏著自己真正的實力！
但很快，風后就恢復了那種言笑晏晏的神態，笑著開口道。
「蒂芙尼妹妹，好久不見。」
「你的念力操控越發精細入微了。」
蒂芙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這位老阿姨，我和你很熟嗎？」
聽到「老阿姨」這個稱呼，風后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按照年紀來說，她的確比蒂芙尼大上幾歲，只是因為秘途者更容易保持年輕的容貌，沒人會覺得風后有多老。
可話說回來，哪個女人會不在乎自己的年齡？
尤其是在兩個不分上下的美女之間，這年齡問題就更嚴重了。
風后收斂笑意，掃視了一眼大廳四周，說道：「這地方太小了，不適合我們放手一戰。」
「去上面怎麼樣？」
蒂芙尼面色不改：「正合我意。」
下一刻。
王宮上方的穹頂驟然被撕裂開來，兩道身影迅速向高處升去。
……
……
「嘶……這兩個女人，好強！」
宮殿的一角，灰雲再次躲了起來，悄悄看著場中的局勢。
他有一門獨家的藏匿氣息秘法，可以極大程度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這也是他之前在遭遇夏恩時能躲到最後的原因。
此時，【海盜公國】的宮殿破開了一個大洞，讓灰雲得以看到蒂芙尼和風后戰鬥的景象。
呼嘯的狂風與無形無質的念力不斷碰撞、摩擦、交鋒，把天空中的雲層都攪得粉碎，讓人看得驚心動魄。
「不過，女人打架，確實比男人好看得多。」
灰雲又將目光投向了王宮中的另一處戰場。
四名使徒對上了四王中的東王與西王。
他們分別使用不同的武器，與兩王纏鬥在一起。
而東王和西王，一個手持長劍，另一個手持大斧，冷笑著迎了上去。
哪怕是灰雲也能看出來，東王和西王的戰技、力量，都要遠在四個使徒之上！
所以，即便使徒占據人數優勢，還是占據了下風，只是勉強在拖延時間而已。
「這兩位王者，好像還沒動用全力！」
灰雲觀察後得出結論，猜測道：「果然還是在忌憚班傑明嗎？」
砰！
忽然一聲悶響，吸引了灰雲的注意力。
他扭頭看去。
只見宮殿的最中央，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像是隕石撞地球一般轟然碰撞在一起。
聽到這聲悶響，無論海盜還是使徒都有一種牙酸的感覺。
碰撞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狂王克羅和半龍人娜娜！
兩人都是擅長近身肉搏的強者。
一個是罕見的「血豹種」，另一個是流淌著龍血的半龍人，身體素質都遠超常人數倍！
在這次結結實實的碰撞後，兩人各自後退了兩步。
只是……
娜娜的臉上閃過一絲潮紅，克羅的神色卻始終如常。
「不好！看來狂王的實力還是要在娜娜之上。」
灰雲微微皺了皺眉：「半龍人的潛力，其實要比血豹種更強。」
「但是娜娜還是太年輕了些……」
倘若讓娜娜和狂王在相同年齡交手，她的勝率會大上許多。
可現在……
灰雲心中不由得為她捏了一把汗。
這時，狂王克羅輕笑著開口道：「娜娜，你的力量，不差。」
「放在年輕一代里，你已算是最優秀的幾人之一。」
「不過想戰勝我，卻有些不現實。」
聞言，娜娜只是冷笑道：「老東西，廢話恁多，吃我一拳！」
話音剛落，她便一聲怒吼。
隨即，她渾身骨骼咯嘣作響，肌肉塊塊隆起，本就比常人更高大的身軀，便再度拔高了數公分。
越來越多的鱗片在她的臉龐、手臂上浮現，那雙豎瞳中的暗金光芒大盛。
來自巨龍的威嚴，自然而然的逸散開來，令附近的海盜忍不住心生畏懼。
顯而易見，娜娜已經激發了體內的龍血，龍化程度大大提高。
而見到娜娜這種姿態，狂王克羅不驚反喜，哈哈笑道。
「不錯，這種氣勢，才配得上奧古斯丁的使徒之名！」
「既然如此，我也要認真一點了。」
說著，克羅的氣息節節攀升，越來越令人戰慄。
他那身濃密的紅毛無風自動，體內的血液宛若大江大河般奔涌，如擂鼓的心跳聲清晰的傳入周圍海盜們的耳中。
僅是聽著這種心跳聲，海盜們就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灰雲面色微變，心中暗道：「這傢伙的身體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
「光是心臟的跳動聲，就已經能影響別人的血液流動了？」
轟！
就在下一刻。
兩道健壯堅固的身影再度碰撞在了一起，氣浪猛然向外擴張。
娜娜每一次舉手投足間，金紅之氣繚繞幻化出巨龍的幻象，以精湛的武技全力施為。
克羅則是周身渾身紅毛飛舞，拳鋒上點點血色符文具象，一個一個浮現，又一個一個隱沒。
滾滾秘力波動撲面而來。
實力稍弱的海盜們被吹得東倒西歪，有人甚至站不住腳向後摔倒。
好在，娜娜和克羅也不想波及到無辜的海盜，有意識的一邊戰都，一邊向王宮外離去。
「怪物！這兩個傢伙，都是怪物！」
灰雲看著兩人碰撞後地面留下的眾多裂痕、被直接撞塌了的牆壁，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
要是他們中任意一方撞在他身上，自己這一把骨頭只怕要直接散架了。
目送這兩頭人形凶獸離開後，灰雲的目光又落在了不遠處的一片戰場上。
獨眼老者羅勒手持匕首，像是個在刀尖上跳動的舞者，邁出詭異的步伐，一次又一次的向使徒中的叛徒塔克發起攻擊。
比起羅勒有如鬼魅的身形，更令灰雲驚訝的是……
肥胖的塔克竟展現出了不符合他體型的靈活、敏捷，每次都能輕易的擋下羅勒的襲擊。
而且，他身上攜帶詭異的毒素，也令羅勒無比忌憚。
只要沾到一下，後果就不堪設想！
「奇怪，根據我收集到的情報，塔克應該不具備這種詭異的毒術才對……」
灰雲思忖片刻，突然恍然醒悟。
「等等，這個『塔克』恐怕早就不是原來的使徒，而是扮演使徒的試煉者！」
「他的職業，莫非是【鍊金術師】的變種？」
不只是灰雲意識到了這點，海盜中的部分試煉者，同樣察覺到了這件事。
有幾人眼神閃爍，互相對視了一眼。
趁著四周亂成一團的時候，這幾人悄然來到了塔克身邊不遠處。
隨即，他們各自施展秘術，從各個角度發起了偷襲！
其中一人拿著長劍，眼見著就要刺穿塔克的後心，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色。
但突然，塔克體表的一層脂肪猛然膨脹、鼓動，好似液體一樣在皮膚下不斷流淌，顏色也漸漸變得五彩斑斕起來。
緊接著……
「砰」的一聲，這層脂肪就此炸裂。
斑斕的毒液呈噴濺狀將四周的襲擊者覆蓋在其中。
「啊啊啊啊啊啊！！！」
這些試煉者頓時發出了悽厲的慘叫。
在毒素的腐蝕下，他們身上的衣服、血肉，頃刻間就溶化消解。
靠得最近的那名試煉者最慘，直接被毒液澆了個滿頭，白色的顱骨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很快，就連那些慘白的骨骼都被化成了一灘膿水。
附近，還有些海盜遭受了無妄之災，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沒多久就臉色鐵青，失去了生機。
幾名偷襲者中，只有一人閃躲及時，只被毒液沾到了手臂。
他直接將這條手臂切了下來，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即便如此，這人看向塔克的眼神也滿是忌憚、驚怒。
「你這個瘋子！你居然把自己的肉身煉成了製造毒液的裝置！？」
「現在你全身上下都是猛毒了吧！」
在體表的一層脂肪自爆後，塔克體表的肌膚破損大半，露出下方的脂肪。
但詭異的是，他的身軀中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反而只有斑斕的色彩覆蓋在他肉體的每一個角落，看上去驚悚無比。
面對這人的質問，塔克卻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
「你說得沒錯。」
「但鍊金術的原則，就是等價交換！」
「只有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能獲取我想要的力量，區區血肉，又算得了什麼？」
「作為第一個看穿我所施展手段的人，我決定賜予伱仁慈的死亡！」
塔克話音未落，他的一根手指就像是一把飛刀般向這試煉者激射而去。
這名試煉者面色驟變，就要轉身逃跑。
但這根手指的速度極快，而且在空中就突然炸裂開來，斑斕的毒液雨再度崩散。
包括這秘途者在內的數人，直接被毒雨腐蝕溶化，慘死當場，看得邊上的海盜們睚眥欲裂。
「這傢伙，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灰雲眼皮直跳：「倘若在現實世界，他肯定不敢把自己的身體煉成毒液罐，但這裡畢竟只是晉升儀軌。」
「就算塔克的身體被鍊金術搞得一團糟，只要他還活著，就能完成這場試煉。」
「而且，他現在就相當於一個自爆炸彈，哪怕是實力超過他的敵人，也不願意和他同歸於盡。」
灰雲越想越覺得塔克看似瘋狂，實則膽大心細，絕不是一般的秘途者。
果不其然。
在見識塔克渾身都是毒液的情況後，羅勒的攻擊愈發束手束腳。
一時間陷入了僵持狀態。
「不過，真正決定勝負的戰場，卻是……」
灰雲望向另一個方向。
在那裡，渾身覆蓋上堅冰的莫斯，正在向身前的班傑明發起挑戰。
莫斯本分明在塔克的偷襲下身受重傷，可或許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他反而綻放出了極為燦爛的光輝。
他的周身縈繞著極為可怕的冰寒秘力，可以輕易凍結血液的流動，使敵人陷入冰封狀態。
即便是班傑明，身處莫斯身旁時，行動也有些遲緩。
一根根冰棱、一把把冰刀，接二連三的從班傑明身邊的任何一個地方刺出，陰險刁鑽，令人防不勝防。
班傑明只是被動的躲避它們。
單從表面上來看，竟是莫斯一時占據了上風。
「這一戰，誰能贏，誰就能決定【海盜公國】的未來。」
灰雲目不轉睛的看著兩人的戰鬥，心中想到。
「可到底誰會贏呢？」
「當然是班傑明。」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兀的在他身邊響起。
灰雲心中一驚，扭頭看去，就看到了一個帶著單邊眼鏡的白大褂。
對這麼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灰雲本該心生警惕。
可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裡沒什麼問題，向自己搭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某種異樣的違和感，被悄無聲息的抹除了。
於是，灰雲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研究員模樣的男人笑了笑：「這還看不出來？」
「莫斯已經動用全力了，而班傑明，連三成的本事都沒使出來吧？」
「嘶……」
灰雲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想過莫斯和班傑明之間會有不小的差距，但沒想過，這差距居然大到這種地步！
「這麼說來，使徒們不是必輸無疑？」
「那也未必。」
男人搖搖頭：「只要奧古斯丁出面，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灰雲聽得有些納悶：「可奧古斯丁不是已經重傷了嗎？」
「要是他沒受傷，為什麼一直躲起來？」
白大褂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你問我，我問誰？」
「誰知道那老傢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聽到「老傢伙」這個稱呼，灰雲心頭再度浮現一種淡淡的異樣感，但具體異樣在哪裡，他又說不出來。
這時，白大褂指著場中的兩人，笑道。
「嘿嘿，班傑明要動真格了。」
「看好了，莫斯馬上就……嗯？」
正當白大褂打算發表某些看法時，他的面色卻微微一變，看向腳下的地面，喃喃道。
「……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