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江教授的囑託，攝影師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的幾個同事都對他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一時間，自告奮勇的攝影師頓生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感。
「我從事攝影工作已經十幾年了。」
「這還是第一次在這份工作上感受到這麼強烈的使命感。」
「我去了！」
這一瞬間，攝影師感覺自己身上的寒氣，都被驅散了不少。
想必，這就是秦風之前說過的。
江浙滬過冬，靠得就是一身正氣！
就在攝影師昂首挺胸，準備雄赳赳，氣昂昂，跨過嚴寒，行至河邊的時候。
兩隻手同時拽住了他的手臂。
那兩隻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從秦風身邊退回來的孫副隊和小劉。
小劉拼命地搖搖頭：
「趙師傅啊，那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壓力啊。」
「你們沒有親眼見識過，你們不會懂那種感覺的啊。」
「那就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威嚴的，高傲的……」
小劉似乎是回憶了一會兒，隨後又想到了那一眼萬年的一眼，決定放棄回憶，直截了當地給出自己的最後勸道：
「我勸你謹慎。」
被叫做趙師傅的攝影師又看向孫副隊，孫副隊看起來是比小劉要猶豫一些的。
並沒有一定要讓趙師傅退下來的意思。
孫副隊皺了皺眉，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小劉說的對。」
「大家可能會覺得我跟小劉的反應是有些誇張了，但是大家沒有親身經歷過，是沒有辦法明白我們兩個為什麼會被一個倒影給折騰成這個樣子。」
「這樣，趙師傅。」
「你不要完全走過去，你就只拿著攝影機，遠遠地看一眼就好。」
「儘量不要自己去接近這條河邊。」
「我總覺得，這條河的旁邊，真的很危險。」
孫副隊說話的時候，又喘出兩口粗氣來。
趙師傅沒有被兩個人說的話嚇到，但是現在，確實是有些被兩個人此時的狀態嚇到了。
尤其是孫副隊的狀態。
自己比起孫副隊，那絕對是完全不在一個等級的。
孫副隊都用這種狀態來告誡自己了，那等自己真的過去，肯定是只有可能比孫副隊更加悽慘的份兒啊！
這麼想著，趙師傅剛鼓起來的士氣，又在那麼一瞬間被削弱了一大半。
他看著秦風熟悉的背影，頓時感覺到了一股森森的壓力。
趙師傅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隨後，他默默將手裡的支撐杆給延長了。
所有相互銜接的鋼管全都擰到最大的限度，整個支撐杆也不過才兩米多的長度。
可是他們現在跟秦風之間的距離，足足有十來米啊。
趙師傅一咬牙，心說死就死吧。
為了理想，為了正義，為了……
誓言還沒有在心中立完，忽然，五六根一米多長加長管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趙師傅抬頭，看著自己的同事們。
已經認識了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交情讓他有些不好意思說謝謝，只好口是心非地彆扭道：
「幾步路的距離，我能自己走過去。」
對面的一個看起來跟他歲數差不多大的攝影師的手又往前遞了遞，同樣是說道：
「你就聽孫副隊一句勸吧。」
「我可不想到時候報導你的新聞的時候，看到《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只有嘴是硬的》這樣的新聞詞條。」
聽見同伴這樣的說法，趙師傅笑罵一句，才接受了老夥伴的好意。
幾個攝影師合力，將趙師傅攝像機下面的支撐杆加長。
最後，支撐杆被加到了十三四米左右的長度。
與此同時，直播間中所有的觀眾也全都期待地看著自己此時正在收看的直播設備上的畫面。
幾乎所有人都想看看，水面上，秦風的倒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各大新聞媒體也全都用了一個相當玄而又玄的標題，將這件事情大肆報導著。
越來越高的期待積攢起來的，就是秦風越來越高的熱度。
忽的，打破了秦風跟自己水中的倒影相互對視到對峙的聲音的，是熟悉的系統提示的聲音。
「叮，恭喜宿主，熱度已經達到系統獎勵要求，獲得系統獎勵。」
秦風一邊聽著系統提示的同時，也依舊在極為專注地跟水中的倒影對峙著。
並且，秦風自以為，這絕對是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最扯的事情。
跟自己的影子對峙。
但是，他暫時不能離開這裡。
在小劉和孫副隊先後被這個影子瞪走，只留下了水裡面的倒影之後。
秦風就意識到了什麼。
他能夠感覺出來，水裡面的這個倒影，似乎是想從自己的身上吸收些什麼。
這種感覺，來自於此時正匍匐在他身上的紅色大龍。
並且，秦風好像有一種意識，這條大龍並不想從自己的身上離開。
而水裡面的這個影子，正在為了什麼目的，想要將這條流氓大龍從自己的身上抽離。
而且在小劉和孫副隊退出去之後，這條大龍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似乎真就弱了一些。
這種程度不多，幾不可見。
但是秦風就是察覺到了。
受這紅色大龍的影響，自己的麒麟紋身也有一種正在身上蠢蠢欲動的感覺。
這個倒影，很貪心。
他在跟自己較力。
此時，系統還在繼續向秦風匯報著：
「叮，鐵索連城，一種通感能力，宿主可藉助某種媒介，和周圍的人達成通感。對宿主不會有任何損傷。」
秦風剛將這個獎勵從腦海裡面迅速地過了一遍，余光中，便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注意到這個東西，秦風微微睜了睜眼睛。
心道：
臥槽，這個是個什麼玩意兒從我身邊過去了？
很快，秦風便看清了這個黑色的影子是什麼。
這，竟然是一個只有支撐杆的攝影機！
哈戳戳地，像個憨批大腦袋一樣，往河面是上看著。
秦風：……
而與此同時，直播間中，所有的觀眾都清晰地看到了，那個剛才把小劉和孫副隊全都嚇退的倒影，究竟是什麼！
就是一個，正在隔著網線，隔著千里，用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眼神，跟他們對視的秦風！
下一刻，秦風露出個錯愕的表情。
那個影子，露出了個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