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川剛走,另一邊的上行電梯就打開了門。
一道尖銳刻薄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死丫頭,也不知道耍的什麼花招,我們一沒打她二沒虐待她,至於住院嗎?」
喬淑玉跟著石翠蘭的步伐踏出了電梯,皮笑肉不笑,露出譏諷。
「這還用猜嗎?還不是那死丫頭的苦肉計,故意在小姜爺面前裝慘扮可憐。至於目的是什麼?我懷疑就是為了挑撥離間。」
石翠蘭面色一冷,怒罵:「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真的忘了自己身上流的是誰家的血了!還沒嫁到姜家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
宋心瓷聽到小姜爺,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跟著兩個婦人身後一直不言不語,但是眼底卻是一片怨念。
陳清念到底跟姜行川是什麼關係?
上一次在天台,是陳清念走運,剛好遇到姜行川才能免除一劫。她不信陳清念次次都能那麼走運。
病房的門被推開。
陳清念以為是姜行川忘拿東西又折了回來,誰料一轉頭,看見了三張極其厭惡的臉。
石翠蘭先是滿臉堆笑,對著病房掃視一圈,後來發現病房裡只有陳清念一個人,表情又立馬冷了下去。
「就你一個人?」石翠蘭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也是,你什麼身份啊,也值得姜家的小少爺徹夜陪床。」
陳清念半坐著,冷眼瞧這三位不速之客。
要不是擔心陳清念住院的事情會被有心人傳出去,石翠蘭她們斷然不會來走這個過場。
石翠蘭雖然年近七十,但是身子骨格外硬朗,說話的時候中氣十足,是那種典型的農村惡婆婆形象。
不管她穿的多華麗,只要她一張嘴,就是難以掩蓋的粗魯蠻橫。
「陳清念,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這麼不知道檢點?姜行川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整天跟在別人身後不怕被人笑話?」
床上的人雖然面色蒼白,但是卻沒半點羸弱。
陳清念微微揚著下巴看石翠蘭,眼裡毫無波瀾,「宋心瓷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十幾年,她害怕別人笑話了嗎?」
被點到名的宋心瓷忽地抬起了頭。
要論起做舔狗這件事,她可是最有發言權的。
「姐姐,你什麼意思?」宋心瓷眼圈立馬紅了一大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跟行川哥哥是青梅竹馬……」
「你跟姜先生是青梅竹馬這件事,姜先生知道嗎?」
宋心瓷被噎住。
陳清念繼續慢悠悠地問她:「你知道什麼叫青梅竹馬嗎?在我看來,你只是算作從小就認識姜先生而已,但人家未必看得見你。」
打蛇打七寸,陳清念的話一下子戳中了宋心瓷的心窩。
這麼多年,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是她在眾人面前拼命創造自己跟姜行川相處的點滴,但事實上,就連照片都是讓陳清念幫忙偷拍的。
她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張照片是假的。
喬淑玉眼看自己的女兒被人欺負,哪能坐視不理,踩著高跟吧嗒吧嗒兩步走到陳清念床前,也學著石翠蘭尖酸刻薄那一套破口大罵。
「陳清念,你不過是一個吃裡扒外的喪門星,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家心瓷指指點點?京城上下誰不知道我家心瓷跟小姜爺最般配,有你什麼事,你要在這橫插一腳?你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你哪點比得上我們心瓷?你連給心瓷提鞋都不配!」
陳清念不語,用可悲的眼神看著她。
「陳清念,我實話告訴你吧,上一次我帶心瓷去見裴大師,裴大師對心瓷的表現很滿意,估計這一次關門弟子的人選就是我家心瓷了,而你呢,心高氣傲攥著你媽臨死留下的介紹信也沒半點用處,廢物終究是廢物。」
「裴大師永遠不會要你這樣的廢物!」
喬淑玉說完,用塗著紅艷艷指甲油的手指理了一下自己離子燙長發,眼裡滿是得意。
宋家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永遠自我感覺良好。
你永遠沒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這句話真的是不無道理。
陳清念覺得無趣,索性轉過頭,不再看她們母女。
沒必要跟一群瘋子大費口舌。
石翠蘭又問:「陳清念,你沒跟小姜爺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陳清念沒看她,語氣平淡地開口:「你先把答應我的八百萬給我。」
上來就提錢?
「我看你真的是見錢眼開!」
「不給的話……」
「誰說我不給了?」石翠蘭連忙打斷她的話,氣哼哼地從包里拿出一張填好的支票丟到陳清念面前,像是施捨一樣。
「我們宋家根本不缺這八百萬。但是陳清念,我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這麼見錢眼開,跟你那死去的媽一樣。」
「別提我媽。」
陳清念忽地眸子一冷,身上的氣場都變了。
她冷著眼,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陰沉。
那眼神,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渾身一顫。
陳清念盯著石翠蘭那張滿是溝壑的臉,一字一句地開口:「你們宋家欠我媽,我外婆,還有我的,我都會一一討回來。」
明明她才十九歲。
但她眉宇間的狠厲,卻讓人這樣不寒而慄。
陳清念遠不像她的外表這樣柔弱不堪,任誰都能欺負。
她是一株帶刺的荊棘,扎人的時候特別狠。
石翠蘭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宋家什麼時候欠你們了?陳清念,你少在那兒倒打一耙!明明都是一家人,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嗎?」
陳清念覺得好笑。
是宋家處處排擠她,把她當成外人,當成喪門星。
怎麼倒打一耙的人成了她?
跟這樣的人講理,恐怕永遠都講不通。
老天爺真奇怪,總是讓這些惡人活的那麼自在。
「陳清念,你大伯今天開庭,你知道吧?我看你現在也沒什麼事了,你收拾一下出院,跟我們一起過去。」
陳清念沉默不語。
石翠蘭急了,「錢我都給你了,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陳清念還是不說話。
她的沉默,讓石翠蘭捉摸不透,要知道今天可是緊要關頭,要是陳清念臨時反悔,那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陳清念!你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