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川和陳清念談崩了。
從她說出那句:「我圖你是個好人」開始,姜行川就跟她單方面的崩了。
多新鮮啊。
有朝一日他竟然也被人發上好人卡了。
比起那張好人卡,他更喜歡當一個惡人,他早就說過,他姜行川,並不是什麼好人。
可眼下,這小丫頭竟然說他是好人。
「陳清念,你要是實在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非要找這麼敷衍的答案?」
姜行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惱,可能是因為答案跟他預期中完全不一樣,也可能單純是不想做個好人。
陳清念微微用力跺了下腳。
聲控燈啪地一下亮了起來。
陳清念這才看清自己跟姜行川的距離,竟然那麼近,兩個人幾乎是面對著面,只差幾公分。
那雙貴氣又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像是結了層冰渣,涼颼颼地盯著面前的人。
「我看起來很好糊弄嗎?」他問。
陳清念貼著牆壁緊張地搖了搖頭。
她的語氣小心翼翼,有些委屈:「是你非要問的。」
好,錯倒在他了。
姜行川忽然覺得自己拿陳清念挺沒轍的。
肚子裡莫名憋著一團火氣,又沒地方撒,還能怎麼樣?
自己慪著唄。
「行,我不問了。反正我們也不是朋友,我們只是陌生人,我問那麼多做什麼,你什麼都不用告訴我,現在不用,以後也不用,我管你是誰,又管你做什麼,跟我沒半點關係。」
就是他自己純多管閒事了。
姜行川生氣地甩了一下胳膊,邁著長腿就要走。
陳清念卻忽然拉住了他。
只用兩根手指拉住他袖子的一點點布料。
她都沒用勁,但是陳清念一拉,他就立馬停了下來。
姜行川側頭,盯著她拽自己的那隻手,陰鬱的表情有點回春的跡象,語氣依舊是嚴肅的:「怎麼?」
陳清念有些可憐巴巴:「你不跟我做朋友了嗎?」
姜行川揚了下眉。
「那我的交友申請,你還要嗎?我已經寫完了。」
她在服軟。
這一次,是陳清念想要跟姜行川做朋友。
這個呆頭鵝原來也並不是油鹽不進啊。
姜行川剛剛憋在肚子裡的那點火氣徹底散了。真是奇怪,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樣善變的人。
「寫完了怎麼不聯繫我?」
陳清念鬆開他的手,老實巴交地回答:「昨天晚上剛寫完,還沒來得及聯繫你。」
姜行川平淡地哦了一聲。
他又不說話了。
陳清念絞盡腦汁,又開口:「我今晚是來參加宴會的,在B座。」
姜行川:「嗯。」
「所以今晚也沒空給你。」陳清念覺得自己今晚要把這一個月的話都要說完,「明天可以聯繫你嗎?」
她語速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小心地往外吐。
姜行川垂眸理了理自己根本就不亂的衣袖,拿腔作調地開口:「明天啊?我看情況吧,你可以多問我幾遍,看我哪個時間段不忙。」
陳清念很乖地點頭,露出一個好看的笑。
姜行川的嘴角不自覺被她的笑容釣了上去,語氣跟著軟了,「走吧,去B座。」
這是哄好了?
陳清念感覺,姜行川似乎還挺好哄的。
桃韞大廈兩棟樓的頂層是相連的,中間隔了一個空中花園。
步行大概五六分鐘的距離。
兩個人不緊不慢地走著,夜風穿過他們之間的空隙,吹動他們的衣袖,偷了香又溜到更遠的地方。
跟陳清念散步的感覺似乎並不差。
空中花園挺美,京城的夜景也挺美。
「陳清念」姜行川忽然開了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有些無聊,你給我講個笑話吧。」
非常不愛說話情願當個啞巴的陳清念癟了癟嘴,露出委屈相。
姜行川瞄了一眼,覺得挺可愛。
哪有什麼笑話啊。
陳清念撓了撓自己的發頂,你看我像笑話嗎?
她的腦中忽地想起之前在微博廣場看到的一件事,「我想到一個好笑的事。」
「什麼?」
「前兩天有人在大街上遛你。」
姜行川的腳步停下來,他轉頭看陳清念。
明明她說的是中文,明明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是怎麼組合在一起,他就覺得那麼陌生又晦澀難懂了。
「遛我?怎麼遛的。」
「把你的臉列印出來,這麼大一張」陳清念兩隻手比畫著,「然後貼在車屁股後面,在同一條大街上跑了十圈,被人拍下來發微博了。」
陳清念一本正經給予肯定:「是法拉利跑車的車屁股,特別拉風,整條街都能聽到引擎的聲音,姜先生,我感覺你很有面子。」
「……」
「你覺得我的臉被貼到法拉利屁股後面再大街上擾民似的遛了十圈,我會覺得很有面子?」
姜行川的臉都黑了下來。
這個陳氏森森,怪不得那天他開著法拉利接他會露出那樣賊兮兮的笑。
真是皮癢了。
讓他上大街上遛車,他倒好,遛上他主子了。
陳清念不清楚他為什麼生氣,她當時看到視頻雖然不理解,但是挺尊重。
她以為有錢人就是玩得比較花,所以才喜歡在大街上遛自己的照片。
「你平時都在微博上看什麼?」
陳清念老實回答:「看你。」
姜行川察覺到一絲不妙:「前段時間微博黑我,你也看了?」
老實人乖巧地點頭:「看了。」
「那上面有一段視頻……」
「也看了。」
姜行川忽然覺得一口老血卡在心口,他原本並不在意那段用他的臉合成的那段鈣片,本來就是假的,沒什麼好在意的。
但是那段頂著他的臉的露骨鈣片被陳清念看了……
「那視頻里的男人不是我,我玩得沒那麼髒。」
陳清念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陳清念,你這什麼眼神?你在懷疑我?」
小姜爺今晚第二次炸毛了。
他語氣兇巴巴地,用一根手指抵在呆頭鵝的腦門上,沒用力,但很具威脅性,「你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腦袋裡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陳清念的耳廓紅了。
她站著不動,任由姜行川用手抵著自己腦門,「沒亂想。」
「看完也沒亂想?」
「沒,我只是看看,我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姜行川收回了手指,語氣有些緩和:「你怎麼不知道不是我?」
呆頭鵝老實巴交:「你看起來沒那麼能……折騰。」
在她眼裡,姜行川嬌氣著呢。
但這話到姜行川耳朵里就變味了,他臉更黑了:「你在內涵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