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止息。
陳清念重新回到京大,謠言全都被肅清,之前那些照片和視頻也被官方通報是假的,這件事的熱度很快就降了下去。
那些曾經發表過一兩句詆毀言論的人,很快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回歸到自己生活的正軌中。
但是陳清念的宿舍少了一個人。
文黎搬走了。
之前一門心思想要把陳清念排擠走,但不曾想,在陳清念消失的這幾天裡,文黎竟然自己提出了換宿舍。
許彤和喬嘉念在陳清念回來之後,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過分熱情。
「清念,你這些天去哪兒了啊?我們給你發了群消息,你都沒回。」
許彤拿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小心翼翼地放在陳清念的桌子上,「你吃蘋果嗎?我剛洗的。」
正在收拾桌面的陳清念不由地頓了一下,露出狐疑的目光。
她不喜歡社交,所以基本所有群都設的免打擾,因此看不到她們發的信息。
但是,她的這兩個室友,什麼時候和她熟絡到會關心她的安危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許彤迎上陳清念清淡的目光,不由得訕笑一聲。
「怎麼了清念?」
「沒什麼」陳清念收回目光,語氣很淡,「蘋果拿回去吧,我不吃。」
許彤猶豫了會兒,還是拿走了蘋果,轉頭對喬嘉念使了個眼色。
喬嘉念先是在陳清念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然後也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手裡捧著一杯芋泥麻薯奶茶。
「清念,我剛剛奶茶點多了,這一杯給你喝吧。」
她伸出手,把奶茶遞到陳清念面前。
陳清念沒接,反而是側了下身躲開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倆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覺得……沒必要。」
喬嘉念的表情僵住。
陳清念接著道:「我們甚至連普通朋友都沒做過,你們忽然這樣獻殷勤,很容易讓人起疑。」
簡單又直白的話讓許彤和喬嘉念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許彤壓不住心裡的火上前一步,「陳清念,你這樣說話會不會太沒情商了?我們只是想跟你好好相處,你怎麼說的好像我們心懷鬼胎一樣。」
「難道不是嗎?」
一句話懟得許彤啞口無言。
「我不想迎合你們。」
陳清念再次冷淡地低下了頭,她本就是個不喜歡社交的怪人。
所以會本能地排斥她們的討好。
但是過於直白的話,難免會讓人面子掛不住,喬嘉念也在旁邊附和起來。
「清念,你不應該這樣的,大家原本都是一番好意,畢竟後面還要朝夕相處三年,現在文黎已經走了,我們三個也沒必要鬧得那麼僵吧。」
外面好像颳風了。
窗外的樹枝不停地晃動,一下又一下擦過玻璃。
陳清念沒搭理她,繞了一步,把窗台上掛著的一小盆綠蘿取了下來。
被無視的喬嘉念不死心地跟上去。
「清念,你性格總是這樣孤僻,是不是太不合群了點?這樣下去,誰還願意跟你做朋友啊?」
陳清念將綠蘿掛在自己旁邊的小架子上。
她轉頭問:「人一定要合群嗎?」
「當然啊,不合群那不就成另類了?」
「另類又怎麼了?」
「另類會被人討厭的。」
陳清念很淡地哦了一聲,然後又不說話了。
等到其他人放棄騷擾她的時候,陳清念拿出手機給她唯一的朋友發了條消息。
「何苗,你在嗎?」
僅僅隔了三秒,「我在啊,怎麼了清念寶貝?」
她又給姜行川發:「姜先生,你在嗎?」
也僅僅隔了幾秒,姜行川回消息了:「在,有事還是想我?等我兩分鐘,我出去給你打電話。」
陳清念笑了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不用打電話,你先忙吧姜先生,我只是單純想給你發一條消息。」
姜行川:「好,等我晚點結束,接你吃晚飯。」
陳清念:「好。」
她確實是一個孤僻的另類。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討厭她。
這個世界上還有三個人喜歡她,那就是外婆,何苗,姜先生。
三個人就已經夠多了,她又不是明星愛豆,不需要那麼多人的喜歡。
陳清念托著腮,看著桌子上擺的一個小小的月亮燈。
那是姜行川給她買的小夜燈。
跟姜行川形影不離的那幾天,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她可以毫無顧慮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可以悄悄地把心底的小惡魔放出來四處溜達會兒。
原先的語言障礙,好像也好了很多。
起碼,陳清念覺得,她現在很願意跟人溝通——好幾句話了。
姜行川放下手機,在所有人埋頭苦幹的時候,猝不及防地來了句,「今天的工作就先到這兒,大家可以提前下班了。」
剛剛還被小姜爺訓斥是一群豬的社畜員工臉上都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小姜爺剛剛說什麼?
提前下班?
不是說,今晚做不出新方案就讓他們集體滾回豬圈嗎?
周斯聿也有些不解地抬起頭,不知道這位祖宗又抽什麼瘋。
「其他人可以走了,斯聿留下。」
祖宗發話了,所有人如釋重負,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一刻都沒耽擱。
周斯聿端起面前的茶杯淺啄了一口,「怎麼了,忽然這樣大發慈悲,不太像你的風格啊。」
姜行川:「我等會要去約會。」
毫不避諱的,直白的,蠢炫耀的,開了口。
周斯聿和楚荊開都是清楚知道姜行川和陳清念事情的人,雖說這話聽著也能接受,但一時間沒法適應。
「你就為了約會,所以準備把工作撂到一邊不管了?」
「怎麼,不行?」
「行」周斯聿看著面前理直氣壯的人,無奈地扯了一下嘴角,「只是平時見慣了你工作起來一絲不苟的樣子,你忽然消極怠工起來,讓我有些不適應。」
姜行川靠著椅背露出一絲邪笑,「我什麼時候說要消極怠工了?」
美人皮囊,亦正亦邪。
周斯聿已經嗅到了一絲反常,「你該不會是……」
姜行川把面前的文件往他面前一推:「編劇新改的這一版,有問題我的已經標註出來了,你今晚記得催催,明天之前改完。」
周斯聿翻開劇本,裡面,密密麻麻做滿了標記。
姜行川又把另一份資料推給他:「場景搭建預審,你有空可以晚上過去一趟,明天早上把驗收報告給我。」
周斯聿:「……」
「還有」姜行川又拿出一份資料,周斯聿終於忍無可忍,打斷了他,「祖宗,你是把我當成生產隊的驢了?還是說你覺得我有什麼三頭六臂的本事?」
姜行川挑眉,漫不經心一笑。
「最後一件事,不是我的,是許淼淼的。」
他翻開資料,手指在上面點了一下,「她最近報名了一檔戀綜,飛行嘉賓名單上有你,她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如果沒有的話就算了。」
周斯聿只是略微掃視一眼,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
姜行川淡笑:「不去?那我回頭跟淼淼說一聲,讓她再聯繫其他的飛行嘉賓吧,組CP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
周斯聿的表情頓了一下,「你不是要約會,怎麼還不走?這麼多廢話幹嘛?」
姜行川哦了聲,撂下一堆爛攤子,然後走了。
周斯聿坐了會兒,開始整理桌面上七零八散的文件,然後不小心把那份戀綜資料也合併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