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負手在街上走著。
獨身一人,頗有幾分寂寥之感。
常去的那家酒樓離長河街相距不遠,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但讓他失望的是,酒樓大門依然緊閉。
「果然沒開門。」
陳陽心中對此也有所預料,嘆了口氣後就欲轉身離開。
不過才剛走出兩步,一道聲音便將他叫住了。
「李公子?」
這聲音有幾分粗狂,但更多的是熟悉。
他轉過頭去,發現是先前沒能見上面的張得勝後。
不禁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先前攻城一戰,主力雖是駐紮在此地的守軍,但他在空中可是看得分明,瀚海城的差役也都被調去做後勤了。
這些時日應該是最忙的時候才對。
不過還不等他發問,後者便先一步開口道。
「李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幾日城中亂的很,沒什麼事的話最好別亂跑。」
「亂?」
陳陽挑了挑眉。
「這兩日城外都沒什麼動靜,敵軍不是應該已經退去了嗎?」
「莫非還圍在外面?」
「那倒不是。」
張得勝搖了搖頭。
「那些寒風國的軍隊不知道什麼原因的確退走了,不過城裡出了些別的事。」
「老哥我這也是為你好。」
「近日沒什麼事的話最好待在家中,不要亂走動。」
「尤其是城南那邊,千萬別過去。」
張得勝穿著官差服,一臉嚴肅的開口。
聽到他這話,陳陽頓時想起了先前去找他時看門那兩個差役對自己說的。
當時的張得勝似乎就被調往了城南,還是奉的城主的命令。
「張頭,出什麼事了?」
他試著詢問了一句。
後者臉上露出了一抹猶豫之色,也不知是不能透露還是沒想好該如何開口。
猶豫片刻後,突然轉移話題道。
「李公子,你來酒樓是準備吃飯的吧。」
「嗯。」
這是句廢話。
來酒樓不是為了吃飯,難不成是幫他們洗碗的?
但陳陽的吐槽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很清楚,老張後面應該還有話。
事實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般。
在得知陳陽已經啃了好幾天的乾糧後。
當然這是他編的,實際上連乾糧都沒啃,畢竟餓不死。
張得勝當即大手一揮,就要帶著陳陽去他所在的府衙好好吃一頓。
對於這種好事,他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在哪兒吃不是吃。
「不過張頭,你為什麼也會在這裡?」
「害!別提了。」
張得勝一臉嫌棄的擺了擺手。
「昨天一晚上都在幫忙處理城南那邊的事。」
「這不是剛得出空來,準備回去睡一覺先。」
「沒成想正好遇到你了。」
「放心吧,我們那兒的吃食雖比不上這海豐酒樓,但滿足下口腹之慾也是夠了的。」
他拍了拍胸脯。
陳陽對此也是不置可否。
北城的差役府衙離得不遠。
一炷香的功夫後,二人便到了府衙內。
其他的差役都在幫瀚海城守軍處理後勤事務,府衙內除了他們兩人外,便只剩下了一個負責看門的。
說是府衙,其實也就是個供差役們聚集,方便通知的堂院。
雜役後廚這些自然是沒有的,一日三餐要麼去外面吃,要麼自己動手解決。
陳陽雖然不擅長這個,但張得勝顯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一頓忙活過後,很快便端上了幾盤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李公子,來兩杯?」
張得勝略帶挑釁的開口,手中抱著個大酒罈子。
「一兩銀子以下的酒我喝不慣。」
陳陽淡淡開口,看都不看他一眼,夾起一粒花生米便精準丟入口中。
聽到這話的張得勝頓時嘴角一抽,雖然清楚這是玩笑話,但還是抱著酒罈就走了過來,同時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開口就是一兩銀子的酒。」
「像我這樣的窮酸差役,哪裡...」
「呵呵,別說一兩銀子,你跑一趟怡紅樓的開銷都夠買兩壇扶春風了。」
扶春風是瀚海城內最有名的酒,雖不是最貴的,但五兩銀子一壇的價格也算是極高了。
對於前者張口就來的話,陳陽自然是一點也不慣著。
不論是每月到手的俸祿也好,或是自己不時幫他「撿到」的銀子,這傢伙基本都用在了怡紅樓里。
陳陽甚至一度懷疑那地方有他的股份。
聽到他的吐槽,張得勝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反駁,最終只能咳嗽兩聲以掩飾尷尬。
「害,李公子你提這些作甚。」
「來來來,喝酒喝酒。」
……
不得不說,張得勝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雖然比起那些大酒樓還差了一點,但陳陽也吃的頗為滿意。
不過片刻功夫便將所有飯菜消滅,而後躺在椅子上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許久不見,李公子的胃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張得勝拿著筷子,看著桌上已然空空如也的盤子,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畢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
丟下筷子,給自己再倒上了杯酒後,他突然神色一肅的看著後者。
「李公子,你不是想知道城南發生什麼事了嗎。」
「能說?」
陳陽挑了挑眉,先前看張得勝猶豫的模樣,還以為是什麼不能透露的機密之事。
「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只是李公子莫要到處去傳,鬧得人心惶惶就行。」
「先前不與你說,主要也是沒想好該如何開口。」
「畢竟這事兒挺邪門的。」
張得勝又頓了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見他這幅模樣,原本只是隨口一問的陳陽也被勾起了興趣,目光緊盯向後者。
好片刻後,這才聽他又道。
「大約七八天前,城南發生了一樁命案。」
「死的是一個小販,無兒無女,無親無故,屍體是被街坊發現的。」
說到這裡,張得勝的聲音突然壓低了下來。
恍然間讓陳陽有了種在聽鬼故事的感覺。
「據報案的人說,那具屍體的死狀極為詭異。」
「不僅全身上下一處傷口都沒有,整個人更是被吸乾了。」
「吸乾?」
陳陽露出古怪之色。
畢竟吸乾也分很多種。
張得勝自然也看出他是想歪了,面色一急,連忙補充道。
「血!那人的血被吸乾了!」
「哦哦,然後呢。」
陳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只不過那淡然的模樣,卻是讓張得勝忍不住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