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輕咳一聲,面色悲戚語氣哀婉的道:「我一個將死之人,你把這些東西給我又有什麼用呢?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對上九家和萬妖谷這等龐然大物,哪裡來的勝算。」
秦軒似乎有話想說,面色漲紅糾結了半天,才吭吭哧哧的道:「只要你不放棄,就一定還有希望。此前你不是也從螳螂妖和我手中逃脫了?要是、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助你離開!」
天知道對於一個家族使命感很重的人來說,這一句違背自己觀念的話是怎麼說出來的。
陳陽這會兒是真有些看得起秦軒此人了。
他能理解那種從小被培養為了家族付出奉獻的人,在他們的世界中家族延續和興旺可能就是生存的第一要義。
而秦軒能在這種觀念對他抱有善意,甚至於說出放他走這種有損家族利益的話,著實是個不錯的人。
當然,東西送出去就沒有讓他收回的道理。
陳陽眼疾手快的將靈石收入儲物袋中,又將那柄傘拽過去愛不釋手的把玩著。
秦軒的目光中滿是不舍:「你要小心些使用,這法器可是我當初花了不菲價格才買到的。」
「感謝秦兄送來的法器!你放心,在下肯定好好待之,絕不讓寶物蒙塵!」
陳陽那叫一個親熱,摟著秦軒的肩膀熱情的讓他都有些不習慣。
將東西收拾好之後,陳陽本想替秦軒解開封印,讓他離開自己身邊。
但秦軒覺得自己這條小命多少能讓九家投鼠忌器,堅持要等他到了邊境再說。
不知不覺間過去半日,陳陽站起來活動了下臂膀,發現外傷已經開始結痂。
靈海也已經蓄滿,精力十分充沛。
「你調息好了?」
「哈,還算不錯。走吧,也是時候看看螳螂妖和你們九家準備了什麼大陣仗迎接我,估計他們都等急了。」
陳陽笑眯眯的回了一聲,大步流星向前而去,仿佛沒有絲毫擔心。
秦軒跟在身後目光複雜,他想不明白為何這個人能這麼樂觀,難道連死都不怕麼?
如果陳陽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保准笑出聲來。
自己這哪兒是不怕死,分明就是清楚認知到已經沒了退路,混不吝的倔脾氣一上來反倒輕鬆不少。
俗話說置之死地而後生,要是沒有破釜沉舟豁出一切的勇氣,這個仙不修也罷。
總不能越活越成個老烏龜,把自己的膽氣跟銳氣磨沒了吧?
果然,如陳陽所預料的那樣,這一路上都沒有再遇到什麼阻攔。
不過那種被監視的感覺非常強烈,正明九家之人肯定在暗中窺伺他的行程,防止其改變線路逃跑。
就這樣悠閒的度過三日之後,兩人來到了勾陳靈州邊境最後一座城——落陽城。
此城背靠落暉山脈,處在一座頂部平坦的山峰之上。
因其比其他地方能多看一會兒夕陽西下,故得此名。
就在兩人踏入城中的瞬間,城內一處奢華典雅的酒樓之中。
三樓房間內,五人圍桌而坐,流露的氣息居然都是金丹境!
咚咚!
「進來。」
房門推開之後,一名築基弟子恭敬的道:「啟稟長老,那陳陽已然入城,是否繼續監視!」
為首之人點了點頭:「嗯,人手可以撤回來些,只要他不跑就無所謂。」
「是。」
築基弟子離開之後,左側白髮蒼蒼、拄著根烏沉發亮的龍頭拐杖老者皺眉道:「我們此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了。九家在外的名聲向來是護短,可這次……唉。」
老者嘆了口氣,中間玄袍男人卻是一臉平靜。
「楚乘風長老,不要忘了,九家的延續繁盛才是第一要務。為何會有九家護短的名聲?還不是因為想讓別人忌憚九家,給後輩安定和諧的修煉環境。萬妖谷和吞靈妖聖壓在頭上,天底下誰敢說能和其抗衡?我們的選擇,順應的是生存之理。」
這話既是解釋也是警告,讓楚乘風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眼見氣氛不太愉快,左側末位的老婦人笑呵呵的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只是想法不同而已。家裡把咱們派出來是信得過,這次事情得辦的漂亮些,不要給那螳螂妖和萬妖谷留下話柄。」
「嗯,秦道友說的是,老夫孟浪了。」
楚乘風道了聲歉,為首的男人臉上又恢復了笑容。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近乎於喃喃自語道:「就看那個小子,什麼時候出城了。」
……
「明天早上?!」
秦軒一臉震驚的瞪著陳陽,懷疑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你小子腦袋沒問題吧?白天本來就不容易掩藏行跡,更何況你剛到此地,難道就不做些準備麼?」
陳陽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什麼好準備的,反正說來說去我只是個築基,再準備能一夜突破到金丹麼?放寬心,沒到最後結局還不一定呢!」
不過雖然話是這樣說,但陳陽心裡也明白,該準備還是要準備。
只不過這一次那些一般的東西根本沒有用處,得是能傷到或者防禦金丹境的法寶才行。
這東西自然是稀有物,陳陽扯著秦軒逛了大半天也沒遇到什麼金丹法寶。
不過他真正的目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其他東西。
酒樓之中。
「你說他買了四枚滅神珠?」
中年男子皺起眉頭,對於陳陽的行徑有些不明白。
滅神珠這東西基本上都是用來同歸於盡,他一下買四顆,難道認為自己有機會催動麼?
還是說他覺得自己能在滅神珠強橫威力下存活?
稍微思索了一番,男人就將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
反正再怎麼說陳陽不過是個築基修士,境界差距就是硬道理,他再怎麼掙扎也翻不了天。
雙方在無言的默契之中,安安靜靜過了一夜。
翌日。
曦光初露、萬物復甦之際,陳陽伸了個懶腰從床榻上翻下。
他難得沒有打坐修煉,而是如同凡人一樣結結實實的睡了個大覺。
洗漱完畢打開門,四目相對的瞬間秦軒有些尷尬。
「你這麼早就醒了。」
「是啊,你躲在門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