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章 回到尚書府 馬氏的傷、恨　　　　從書房出來，冷修面色悵然，落寞的目光看著園子某處，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未動，半天才彎唇苦澀一笑，搖搖頭，緩步朝玄月閣走去。

  尚書府，蓉園。

  柳氏靠在舒伯誠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大少爺到底把婉兒帶去了何處，這都一日一夜了，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放心吧，小七一定會平安歸來！」舒伯誠眉頭緊鎖，柔聲安慰道。

  昨日午時，皇上派人送來信件，拆開一看，從震驚到震怒，自己的兒子竟然拐跑了自己的女兒！

  這叫他何顏見人！

  陽兒怎得做出如此糊塗之事！

  到玉清院告知馬氏，馬氏又一陣撒潑耍橫，硬說是小七引誘了自家嫡親的哥哥......

  「經過今日之事，想必婉兒的婚事恐怕無望了，皇家怎會要一個名聲有瑕疵的媳婦。」

  柳氏已然泣不成聲，白嫩細長的手指揪著舒伯誠的袖袍，淚眼蒙蒙，「婉兒以後可要怎麼辦？這背著亂倫的名義，誰還敢娶她？」

  想著女兒的處境，舒伯誠心裡也是一陣抽痛，前不久才傳出她跟皇上的謠言，好不容易打破了，本以為......

  猛然想到什麼，舒伯誠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安慰道，「蓉兒稍安勿躁，皇上下口諭讓我們在府上等著，也不讓尚書府派人去找，我猜想，皇上就是怕我們有所動作後，此事傳遍京城！」

  柳氏一震，眼角猶掛著淚珠，「老爺的意思是，皇上是想幫小七壓下此事？」

  舒伯誠點頭。

  柳氏稍稍心安，隨即又忐忑道，「此事不會已經傳出去了吧？」

  「應該還沒有。」舒伯誠低吟，「想必現在只有我們跟馬氏知道。」

  「那夫人那邊......」柳氏擔憂，夫人對她可是恨之入骨。

  「不用擔心。」舒伯誠拍拍她的肩，「這也關係著陽兒的名聲，她應該不會亂說出去。」

  柳氏聽言，緊擰的眉頭稍稍舒展，過了一會兒，又緊張道，「皇上如此幫婉兒，那婉兒的婚事是不是也不會有變？」

  舒伯誠蹙眉，沉吟道，「皇上的心思如何，我還摸不透！說不定小七回來一切就明白了！」

  柳氏雙眸發紅，眼淚又流淌出來，「希望兩人能平安回來！」

  「不會有事的！」舒伯誠輕輕擦拭著她的臉頰，神色溫柔，「你看你，昨夜一夜未睡，身子怎麼受得住？」說著，就要扶柳氏躺下。

  「我睡不著。」

  柳氏作勢要起身，卻被舒伯誠強行按著。

  「聽話，先睡一覺，等你醒了，說不定小七就回來了。」

  見他堅持，柳氏只能依言躺下。

  申時末（快到17點），馬車到了北城門。

  在此前的半個時辰，軒轅玦下了馬車，不一會兒，二皇子軒轅昱上來了。

  見到軒轅昱的那一刻，舒婉心情複雜，所以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你不怕我給你帶綠帽嗎？」

  軒轅昱怔了怔，旋即，便笑了，黑眸熠熠生輝，「你不會！因為，本皇子會把你看得死死的！」

  舒婉愕然，「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我們只是假成親而已！」

  「哦～」軒轅昱挑眉，眸底閃著興味的光芒，「怎麼，很想偷他？」

  偷他？

  舒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頓時小臉就紅了一個通透，「誰想偷他？」

  軒轅昱抿笑不語，黑眸一直睨著她。

  舒婉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別過頭假寐起來，卻明顯地感覺到對面的目光一直膠在她身上。

  憋了半響，眸子偷睜一條縫，見他還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於是低吼了一句，「看什麼看，沒見過美人啊！」

  這次，軒轅昱愣怔了好一會兒，繼而便低低笑了起來，笑得妖冶，笑得邪魅，「嗯，還真沒見過你這麼美的～美人！」

  「你......」舒婉一噎，還真順杆子上爬。

  軒轅昱突然身子探近，手指抬起她的下顎，眯眸看著她，黑眸中縈繞著玩味，輕輕吐息，「美人！」語氣說不出的紈絝。

  舒婉被他輕浮的舉動搞得怔了怔，很快回過神來，頭一偏，逃離了某人的魔爪，鳳眸斜瞪著他，氣極道，「沒想到如明月一樣清明的二皇子，竟是一個道貌岸然，表里不一，油腔滑調的登徒子！」

  「撲哧——」

  車外突然傳來一道幸災樂禍的笑聲。

  方才軒轅玦在時，本來趕車的是易過容的暗五，後來也被軒轅昱的人換下，她先不知是誰，這一聽聲音，竟然是......

  快速掀開帘子，驚呼，「洛天！」

  外面趕車的不正是一身男裝的他？

  洛天也是滿臉笑意，眸光晶亮，「丫頭。」

  「你沒事就好！」舒婉嫣然一笑，顯然很高興。

  洛天眸色一暖，從鼻子裡輕輕嗯了一聲，「我沒事！」

  軒轅昱眼梢輕抬，目光掠過洛天，眸內神色莫測，驀然大手一揮，一股勁風划過，車簾陡然垂下。

  舒婉掀帘子的手空空如也，扭頭瞪著軒轅昱，正要表示不滿，不想被軒轅昱打斷。

  「到北城門了！」

  說完，身子慵懶靠後，開始閉目養神。

  舒婉癟癟嘴，心裡不屑，又裝著一副清風月明的樣子開始迷惑人！

  馬車進城後，緩慢了許多。

  舒婉心裡悲喜交集，喜的是終於回到了京城，可以見到姨娘跟桂嬤嬤她們了；悲的是，不知如何告知父親跟四姐姐，哥哥已經不在了......

  軒轅昱閒閒抬眼，掠過對面神色糾結、複雜的舒婉，黑眸深邃。

  「舒陽是自作自受，他的死本跟你無關，你無須自責！「

  舒婉抿了抿唇，心中一澀，沒有出聲。

  「皇上離京前已經告知了舒尚書真相，何況馬濤也是同你們一路！」

  「皇上離京？表哥也和我們一起？」舒婉茫然，「怎麼回事？」

  怎麼軒轅玦都沒有告訴她這些？

  「舒陽帶你離開，找了馬濤幫忙。」軒轅昱凝著她，黑眸中絞著一絲異樣，「也多虧有馬濤在，軒轅蝶的人才沒有抓走你。」

  「軒轅蝶？怎麼還會有蝶郡主？」

  她一直以為，昨日只有杜嬛在追殺她，沒想到軒轅蝶也來了，「你怎麼會知道？」

  「昨日離京去找你時，在路上正好遇到軒轅蝶跟她的手下，用了點手段就知道了一些事。」

  沒想到大哥這一舉動，驚動了這多人！那麼，這些人是不是一早就在監視著她？

  「馬表哥沒事吧？」舒婉擔憂道。

  軒轅昱瞥了她一眼，聲音閒淡，「沒事！」

  「沒事就好！」舒婉長吁一口氣。

  尚書府。

  守門的侍衛一見他們的馬車，就趕緊打開大門，把馬車迎了進去。

  在一個時辰前，老爺就收到二皇子身邊侍衛傳來的消息，說二皇子會送七小姐回府，千萬不能怠慢了。

  另一個侍衛則跑去通知舒伯誠。

  馬車在前院方停穩，舒伯誠就帶著馬氏過來了。

  向二皇子見了禮，這才把人往正廳里迎。

  舒伯誠與二皇子先行，馬氏和舒婉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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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氏東張西望，沒有看到舒陽，一股不好的預感竄上心頭。

  她猛地一把抓住舒婉，質問道，「陽兒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大哥哥他......他......」舒婉眸色微凝，不知如何開口。

  見她猶猶豫豫，半天說不出來，馬氏越發心慌，不由地手上用了幾分力。

  「快告訴我，他怎麼了......你快說啊！」聲音越拔越高。

  舒婉只覺手腕就快被扼斷，沒想到她一個婦人，力氣竟這般大！

  「他掉下了懸崖，是生是死，現在還未知。」

  說話的是軒轅昱，不知何時，他倒了回來，薄唇抿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顯示出他現在極度的不悅。

  馬氏愣怔，好似還沒有反應過來，忽感手背一痛，本能地鬆開了抓住舒婉的手。

  軒轅昱趁勢把舒婉摟在了懷裡。

  「什麼？」

  馬氏身子一個踉蹌，終於回過神來，如遭雷擊，臉色巨變，神色惶然。

  幸好有春香扶著，不然就站不住了。

  舒伯誠也很震驚。

  「不，不會的，不會的......我的陽兒怎麼會掉下懸崖，怎麼可能，你們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馬氏聲淚俱下，撕心裂肺，痛斷肝腸，「陽兒，我的陽兒啊......」

  舒伯誠震驚過後也是心如刀割，悲從中來。

  舒婉靠在軒轅昱懷裡，一直隱忍的眼淚也傾瀉而出。

  悲傷到至極的馬氏突然推開春香，奔到舒婉面前，抬手，對著她的臉打過去。

  軒轅昱手臂一緊，黑眸中寒芒乍現，攬著舒婉一個旋轉。

  「你幹什麼？」

  「住手！」

  舒伯誠與軒轅昱同時冷喝，並上前扯住失控的馬氏。

  馬氏面部扭曲，目光猶如毒蛇般陰狠，咬牙切齒，一副找她拼命的架勢，嘶吼道，「都怪你，都是你......你這個狐媚子，就跟你那個姨娘一樣，只知道迷惑男人，連自己的哥哥都要勾......」

  「啪！」

  聞言，舒伯誠怒目圓瞪，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煽在馬氏臉上，畢竟是練武之人，馬氏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你給我住口，還嫌不夠丟人嗎！」

  「你......你......」

  馬氏怔忪了一瞬，旋即，用拳頭拼命錘在舒伯誠胸膛，聲嘶力竭道，「陽兒也是你的兒子，你怎麼能偏袒那個野種......」

  「啪！」

  舒伯誠怒不可遏，又是一巴掌，這次用力比方才還要猛，馬氏不僅被煽趴在地，唇角還溢出絲絲血跡。

  「夫人！」

  春香趕緊上前，想要扶起馬氏。

  「如果再鬧，你就滾回馬府！」舒伯誠聲音清冽，不留一絲情面。

  馬氏抬眸看著他，傷心的雙眸瞬息溢出淚水，噴涌而出，瞬間打濕臉龐，帶著一絲癲狂的大笑起來，笑的悲戚，笑的尖銳，刺耳，驚心，卻無法掩蓋心裡的絕望，那時一種傷到極致的悲鳴。

  舒伯誠見此，沒有一絲憐惜，厲聲吩咐春香，「送你家夫人回去。」

  馬氏還在癲笑，任由春香扶著她起身離開。

  她知道這個男人的薄情寡義，要是繼續鬧下去，說不定真會送她回去。

  哼，想要休我？不會如你的意，即使離開，我也要那對母女付出慘痛代價！

  「二皇子見諒，是下官管教無方，內子無理了！」

  馬氏離開後，舒伯誠趕緊拱手賠禮。

  舒婉抿嘴望著馬氏漸遠的背影，方才她離開前特意看過來的那一眼，陰暗的令人不由毛骨悚然，猶如被毒蛇盯上，看來她跟姨娘以後定要小心防範！

  她還好，有洛天，而且就快嫁進二皇子府，馬氏倒害不到她，可姨娘那裡......

  「舒尚書確實治家不嚴，但這是家事，本皇子不便怪罪，可本皇子皇子妃的安危，本皇子卻不能不顧！」軒轅昱語氣明顯不悅。

  「請二皇子放心，下官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小七！」舒伯誠那有不明白二皇子的意思，態度很誠懇地說道。

  「如此最好！」軒轅昱沉聲道。

  春意苑。

  柳氏跟春意苑的所有人都在院子裡翹首以盼。

  見舒婉回來，柳氏疾步上前抱住，「婉兒......」喊了一聲就哽咽住，再也出不了聲。

  「姨娘......」

  舒婉把頭埋進柳氏頸窩，也是哽咽難語。

  碧桃，碧雁在一邊抽噎著抹淚。

  桂嬤嬤眼眶濕潤，強忍著激動，上前輕聲勸道，「姨娘，先跟小姐進屋吧！」

  「好！」

  柳氏放開舒婉，邊抹著眼淚，邊拉著她的手朝屋裡走去。

  舒婉深吸一口氣，回到家的感覺真好！

  一進屋，柳氏趕緊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緊張，「婉兒有沒有哪裡不適？」

  舒婉心裡一暖，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姨娘不要擔心，我一點事都沒有！」

  幸好肩上的傷已經處理了，而且軒轅玦也幫她換了衣服，要不然，她的白蓮花姨娘又要心疼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