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的懷疑,讓我詫異更甚,拉她遠離爭論的人,壓著的聲音只有我和她能聽見:「禾苗,你確定摸了他的胸,確定他沒有喉結?」
禾苗忙忙點頭:「我確定,我肯定,撲到她身上,她裹了胸,感覺是不一樣的。」
「還有她的脖子,我掐她脖子,摸得清清楚楚,就是沒有喉結,而且她跟小姐說話的時候,我仔細看了些,她的肌膚,跟我所在平津關看到男子的肌膚要細膩很多。」
「所以,小姐,齊將軍估計金絮其外,敗絮其中,對外是一往情深紀念亡妻,對內是養了女妓在軍營日夜笙歌。」
禾苗堅信葉華夏是齊思渡在軍營里養的女妓,但我不信,葉華夏的拳腳功夫比禾苗還厲害。
最主要的是一點,葉華夏的眼神很純粹,他無論看男人看女人,都有一種,他是伯樂,只尋千里馬之感。
我對禾苗道:「這件事情,誰都不要告訴,回頭若遇見他,你也當不知道,我再探一探。」
禾苗不高興,不樂意:「小姐,你不讓我管,不讓我告訴任何人,萬一他就是齊將軍養的女妓,回頭齊將軍又是一個赫連決,你不就遭罪了嗎?」
我哪有這麼倒霉?
到處遇見赫連決樣的男人?
我輕咳了一聲:「不怕不怕,我有小禾苗,無論遇到多少赫連決那樣的男人,我都不怕,走走走,給你買大肘子去。」
禾苗癟了癟嘴,哼了一聲:「好吧,看在大肘子的份上,我暫時保密,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若是他傷害小姐,我就把他們嚷嚷的人盡皆知,讓他們臭到整個大晉。」
我把錢袋子往禾苗懷裡一塞:「好好好,趕緊的,我剛剛在肉攤上就看見兩個大肘子,你要遲一點就買不到了,快去快去。」
買不到大肘子對禾苗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為了大肘子,禾苗一頭扎進了還在爭的臉紅脖子粗商販老闆中間,扯著大嗓門一頓怒吼:「別再吵了,趕緊去做生意了,賺錢啦,吵吵吵,有什麼好吵的!」
吵鬧的聲音戛然而止,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傢夥,又是被小葉子操控的一天,每次小葉子跟他們說不要小看女子,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做,他們都要吵鬧一番。
今天更是在將軍夫人面前吵,真是丟臉丟大發了,為了挽回一點顏面,大家拎著自己的傢伙事兒,啥也不說,往自己的攤位走去。
李嬸跑過來攙扶我,我謝絕了她的好意,自己踩在冰凍的路上,邊小心翼翼的走著,邊漫不經心的問:「李嬸,葉華夏是什麼人,跟旁人好似有些不同。」
李嬸跟在我身側,一點都沒察覺到我的試探,只當我好奇與她閒聊,張口便告知我道:「小葉子,葉華夏,三年前來到平津關,聽說家裡不受寵,他爹為了攀附富貴,讓他娶一個比自家身份地位高的女子為妻,讓自家世代榮華。」
「他不願意,一氣之下,拿了自己的名帖,從北南城跑到平津關,投了軍營,做了軍中斥候和先鋒,想著靠自個兒,建功立業,封侯拜相。」
我心中驚訝,葉華夏三年的時間做了斥候和先鋒,要知道軍中斥候是兩軍交戰,探聽敵情的存在,先鋒更是兩軍交戰沖在前面的兵。
他同時做了斥候和先鋒,也就是說無論打什麼仗,他都得第一個沖在隊伍的最前方。
這樣的一個人更加不可能是齊思渡養在軍營中的女妓,可她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不當,要來如此危險的軍中?
而且…他若是女兒家,在軍中身份被拆穿,是要被連累全族,誅九族的。
李嬸見我不說話,繼續笑語盈盈,帶了誇讚:「小葉子雖然有的時候,語出驚人癲了些,但是,他是真有本事。」
「將軍每日在軍中訓練兵,他都第一個完成,完成的非常好,你別看他瘦嘎嘎的,他一打十,打十五不成問題。」
我故作唏噓,點了點頭:「他真是太厲害了,如此是將相之才,將來定不同凡響。」
李嬸贊同,又否認:「誰說不是,但是夫人您也看見了,他顛起來那張嘴不行,要是把那張嘴改一改,說話中聽點,以後絕對前途無量。」
的確,葉華夏的那張嘴,就跟天上的閃電和雷似的,落下來就震人心魄,讓人覺得瘋狂大逆不道。
但又因為他那張嘴,讓我越發的好奇他,到底是不是女子?
若是女子以男子之身進入軍營,真的是為了建功立業,還是自己有心愛的男人在軍營里,自己想與他長相廝守?
我在想千萬種可能,禾苗在買大肘子,在邊關寒冷之地,吃的東西都貴,特別是綠色的菜比肉都貴。
我的嫁妝雖然豐厚,手上可用的私錢養活我和禾苗蓮姨沒有問題,但也不能隨意亂花,吃一個二百文一斤的菜。
我買了菉豆,黃菽豆,葫蒜各二十來斤回到將軍府,我在書上看過菉豆和黃菽豆埋在潮濕鬆軟的土裡,放在燒火炭的房間裡,兩三天澆一次水,會發出芽來。
胡蒜頭放在水裡,擱在溫暖的房間裡,每兩天換一次水,就會長出嫩苗出來,可以當綠色的菜吃。
胡蒜頭便宜,十五文兩斤,若能長出嫩苗,拿到集市場,也是能賺銀子能吃。
我和禾苗蓮姨三個人在不大的房間裡忙碌起來,連齊思渡回來我都沒發覺,直到他叫我,我才發現他站在門口。
我洗掉手上的草木灰,走到門前:「齊將軍,你回來了,怎麼不進屋?」
齊思渡帶著歉意向我道:「打擾了,我進去拿身衣裳,拿個東西就出來,這間房子以後是你住,我不來。」
他坦蕩蕩的君子行為,讓我感覺備受尊重。
從未有過被人的重視,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讓出道來:「將軍請!」
齊思渡進去之後,從衣櫃裡拿出兩身衣裳出來之後,又從柜子下面拿出一個小箱子。
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手指著箱子,對我道:「姜回,皇上賜婚,你已嫁給我,我就擔起養你之責,這是我的俸祿,不太多,你且拿著花,無需動你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