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說完,重重的把頭磕在了地上,請求皇后的同意。
我一點都不詫異她會這樣說,按照我的算計,在姜沁兒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情況下,她一定會主動收我為嫡女,來讓我爹對她的失望少一點。
皇后眯著眼兒,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落在了姜沁兒身上:「沁兒,你聽見沒有,你執意要嫁給赫連決,你不再是沈知意和姜無恙的女兒,更是跟鎮國親王府,皇室沒有半點干係。」
「甚至沒有嫁妝,今日出了門,你就跟他回家,以後你是死是活,沒有人在管你,你也願意?」
「願意願意,我願意。」姜沁兒沒有半分猶豫,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滿目歡喜,迫不及待,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向皇后表明自己的決心:「皇后舅母,沁兒願意嫁赫連決,沁兒是看中了他這個人,哪怕什麼都沒有,也願意嫁他!」
皇后眼中閃過諷刺不屑,斜眼瞧向她身旁的姑姑。
她身旁的姑姑一個健步上去,揚起手,一巴掌打在姜沁兒臉上,大聲斥責道,「大膽女子,你自願放棄身份,就是一個平民,皇后身份尊貴,一聲舅母,豈能是你叫的?」
姜沁兒被打的懵了一下,疼痛並沒有讓她清醒,她覺得這是對她的考驗,是他們故意不讓她嫁給赫連決的考驗。
她娘她爹就她一個孩子,她親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們那麼疼她,不可能因為她嫁給赫連決就不對她好了。
現在他們只是氣她不聽話,等她嫁給連決哥哥,連決哥哥考取狀元,她帶著他回家,她就能在家裡揚眉吐氣,讓家裡人全部認她。
姜沁兒被打之後,皇后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撇著沈知意,對她是滿眼的失望:「今天在荒唐事兒,本宮從頭瞧了個尾,本來想著赫連決和姜回和離就算了,轉念一想,和離委屈姜回了。」
「她雖然是一個卑微的庶女,從頭到尾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一切不過是給他人做了靶子,受盡委屈,還要被挨打。」
「姜大人,你文採好,字也寫得漂亮,你就寫一封休夫書,書上標明,姜回嫁給赫連決多日,他不行,姜回受他打罵,仍是完璧之身,往後若嫁,也不會讓夫家嫌棄!」
「寫完休夫書,再寫一封斷親書,斷了跟姜沁兒所有干係,再幫他們寫一封嫁娶書,本宮蓋印,讓他們永生永世在一起,不准任何形式的和離,休夫,休妻。」
皇后不愧是皇后,三言兩語,直接把赫連決姜沁兒綁死了。
我的身份不是姜家庶女,而變成了姜家嫡女。
我認賊做母,沒有人能指著我的身份,說我女隨母賤了!
有人拿來筆墨紙硯,我爹緊抿嘴唇,領了皇后令,非常痛心地寫下休夫書,斷親書,嫁娶書。
三份文書,一式三份,有我的手印,有我的名字,有姜沁兒和赫連決的名字,更有皇后蓋的章。
三份文書,我一張休夫書,姜沁兒一張斷親書,一張嫁娶書,赫連決一張休夫書,一張嫁娶書,其餘的底書被皇后所拿。
我借著折休夫書之態,向外面的蘇婉茹遞了個眼色。
蘇婉茹猶豫了一下,高呼了一聲:「皇后娘娘,臣婦赫連侯府當家主母蘇婉茹,有事懇請皇后娘娘,請皇后娘娘給臣婦做主。」
皇后本來要起身的,沒有起來,眼皮一撩:「你是何事?」
蘇婉茹跪在地上,用膝蓋行至皇后面前:「回稟皇后娘娘,赫連決在赫連侯府,目中無嫡母,貪戀美色,擅自讓書房裡的兩個磨墨的丫頭懷了身孕,又隨便找了個藉口,用棍子打掉兩個丫頭肚子裡的孩子。」
「其手段,不但打沒了孩子,還把兩個丫頭給打死了,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親身骨肉都不放過的惡毒之人,臣婦懇請皇后娘娘把他逐出赫連侯府,剝奪他繼承赫連侯府世子之位資格。」
大臣家的內宅之事,皇后一般不管,但是今天這事兒,估計皇后也想看看,一無所有的赫連決和姜沁兒是如何彼此靠愛活下去的,堂堂郡主沈知意以後還會不會幫她這個丟臉的女兒。
皇后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可有證人?」
蘇婉茹抬手指向我:「這是姜回和赫連決新婚燕爾第二天的事兒,姜回小姐當時在場,我的三個妯娌也在場。」
皇后把視線看向外面的赫連家三房夫人們,三房夫人們直接跪地,都不敢進來,向皇后點頭,證明蘇婉茹所說皆是屬實。
皇后隨即又看向我,我俯身叩首,一副心有餘悸的說道:「回稟皇后娘娘,當時我與赫連決成婚第二日,給侯府夫人敬茶時,下人來報,待我過去看時,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已經捂著肚子躺在血泊里,出氣甚少。」
「我問了赫連決,他跟我說,她們都是騙人的,想當姨夫人,讓我別相信。」
「我當時初嫁為人妻,想著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君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敢往這上想。」
皇后嘆了一口氣,手撐在椅子扶手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赫連決面前。
姜沁兒害怕皇后會傷害他,連忙後退回去,趴在赫連決身上,一副可以傷害我,但不能傷害他的模樣。
皇后見之,腳下一頓,眼中閃爍的厭惡和鄙夷,冷哼了一聲:「既然赫連蘇氏所言句句屬實,從今以後赫連決就跟赫連家分家,以後赫連決生死皆和赫連侯府無關!」
「至於世子之位,前朝之事,本宮做不了主,赫連蘇氏你讓你家侯爺,上書給皇上,讓皇上冊封你的兒子為世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