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輕聲細語的威脅,讓我走向前,往他手裡塞銀票:「公公說的哪裡話,皇上召見,我這個做兒媳的豈能不去,我就是想問問……」
公公後退兩步,沒有接我的銀票,把手背在了身後,打斷了我的話:「三皇子側妃娘娘,咱家是皇上身邊的人,不缺您手上這些紅黃之物。」
「還請您收拾收拾,去把孩子抱出來,趁著天不熱,太陽不毒,進宮去,莫讓皇上等太久!」
銀票在我的手上沒有送出去,眼前的公公就是在告訴我,我別想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有關皇宮的事。
今天這一趟皇宮無論是龍潭還是虎穴必須要帶著孩子走一走,沒人能幫助我,我只有我自己。
我嘴角的笑容一斂,把銀票一收:「公公所言極是,您稍等片刻,我去收拾一下,把孩子抱出來。」
公公頭一點:「側妃娘娘請!」
我離開廳中,讓人給公公上了冰瓜,給其他抬轎子的宮人也端去冰水,拿了冰帕子。
雲娘一聽皇上要見我的孩子,抱著孩子擔心著急:「主子,皇上這個時候讓你和孩子進宮做什麼,他要是把孩子留在皇宮裡怎麼辦?」
「早知道我們應該兩手準備,弄兩個相似的孩子,皇上讓你進宮,咱們就用假的進,假的留在裡面就留在裡面了,咱們也不擔心,也不害怕,但是真的……」
我把手壓在了她的肩頭,制止了她來回走的身體,安慰她:「你不用擔心,沒事兒的,我爹剛死,屍骨未寒,沈青臨深受蠱蟲躺在家裡,皇上就算昏庸無道,暴戾無常,他也不會把我的孩子留在宮中!」
「我想他叫我和孩子過去,應該是敲打我或者給孩子起個名字,做做樣子讓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知道就算我爹死了,三皇子躺在床上,我和我的孩子,依舊還是受皇家重視的!」
雲娘冷靜下來,忙忙點點頭:「但願如此,只要不傷害小主子,怎麼著都行。」
我又安慰了她幾句,交代了一些事情給她,帶著蓮姨,銀礫,奶娘還有幾個隨護離了家。
皇宮裡的轎子,大氣威嚴,繡著龍樣,帶著鳳紋,公公走在前方,有八個人抬轎子。
我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給孩子扇扇子,孩子醒了,眼睛滴溜轉,額上有些小汗珠,不哭不鬧可乖了。
轎子不小,炎炎夏日,裡面沒有放冰桶,是真的悶熱,外面的公公和宮人走的也不快。
他們好像是故意走慢,仿佛要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皇上接我和孩子進宮賞賜去了,
皇宮裡無論出來的宮女太監,轎子還是馬車,又或者是禁軍總是會引起京城的百姓注目。
今天更不例外,轎子在前面走,外面傳來了百姓竊竊私語的聲音:「京城外面誰這麼大能耐,皇宮裡的架子出來接,大公公在前面開路!」
「這還用猜,你看外面走的那些,穿著三皇子府上的衣裳,這轎子裡,要麼做的是三皇子,要麼是三皇子側妃和小皇子。」
「應該是三皇子側妃和小皇子,姜大人死了,三皇子中了蠱蟲聽說就是一個活死人。」
「若是真如此,姜家和三皇子府上,只剩下一個三皇子側妃和一個小皇子。」
「對對對,三皇子側妃也是一個可憐的人,爹死了,自己還在坐月子,只能忍著渾身的不適,回去操持家裡一切。」
「不過也是皇恩浩蕩,鎮國親王府的人在旁邊幫襯了不少,文武百官也是給足了臉面。」
「哎,要我說,三皇子側妃娘娘,怕是一個命格不太好的人,克丈夫,克父母啊!」
一個人說我克丈夫克父母,是一個掃把星,其他人就跟著感興趣,開始討論起我來。
討論我三嫁,討論我親娘不得善終,繼母瘋瘋癲癲,最後他們得出結果道:「三皇子側妃娘娘,長得美則美,就是命太硬。」
「是啊,跟她走近的無論是親人還是其他,都沒有好下場,這就是所謂的,克夫,克父母,天煞孤星之人啊!」
「這這這,照你們這樣一說,那她剛生出來的孩子,若不離開她,以後怕也是長不大,不會長壽!」
「可不就是,三皇子已經這樣,皇上應該把孩子接進皇宮,讓他遠離傷害。」
我聽到外面的這些討論,我大概是心裡清楚,有人讓我聽到這些,有人故意操縱人語,讓我自己體會何為人言可畏,何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人。
偌大京城能操縱人語的人是誰,就是皇宮裡的皇上,本來坐轎子一個半時辰差不多就到,現下整整用了兩個半時間。
孩子都餓哭了,虧的帶了奶娘進來,奶了孩子讓孩子吃飽,我抱著孩子,進了宮。
巍峨的宮牆,擋住了風,只剩下熱浪翻滾,悶得讓人心裡發慌,總覺得不安,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從宮門口一直走到皇上的上元宮,我沒有碰見賢妃和四皇子,也沒有碰見其他妃嬪和皇子。
後宮的人仿佛天熱都不出來走動一樣,我揣著忐忑不安來到了上元宮。
皇上的上元宮很冷,裡面擺了八個冰缸子,每一個缸里都擺滿了冰塊,還有一個宮女或者太監站在大缸前扇著風,讓涼氣出來。
虧得我抱著孩子進來之前給孩子加了一件小衣,不然在這冰冷的房裡,孩子怕是會生病。
「呵呵,皇上,還是皇上的上元宮涼快。」一個清脆的女聲嬌滴滴的從裡面傳來:「我和哥哥,都喜歡皇上的上元宮。」
皇上聲音帶著笑:「朕的美人想在哪在哪,不過,朕的兒媳婦來了,你們不要出聲。」
不再有嬌滴滴的女聲聲音,我低頭在太監的牽引之下走了過去,跪地給皇上磕頭:「姜回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坐在御案後面的皇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我:「姜回,免禮起身,把孩子抱上來朕瞧瞧。」
引著我的太監直接過來把我懷裡的孩子抱走,送到了高座之上的皇上手上。
剛跟皇上說話之人是皇上前段時間冊封的舞美人和她的哥哥,他們兄妹二人站在皇上左右側,善解人意的給皇上扇風。
我心跳如鼓擂,眼中的擔心差點沒繃住,卻面如常色的望著皇上,不敢表露一點。
皇上一手抱著孩子,一手逗著孩子,眼睛卻冰冷威嚴的看著我:「姜回,朕聽聞你懷疑你爹不是被奸細所殺,而是被罪人胡允汐娘親所殺,為了給你爹報仇,你寧殺錯不放過,去了鳳家鬧了一場,讓鳳家把胡允汐的娘送到你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