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允汐吃癟,狠狠的衝著我冷哼了一聲,還不忘作妖道:「我給三皇子清理體內的蠱蟲,需要安靜,不能有任何人在場,包括你在內,姜回,請你離開!」
我可不慣著她:「胡小姐,你可得想清楚了,不讓任何人站在你旁邊看著你治,你治完三皇子離開之後,回頭三皇子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能承受得起嗎?」
不讓我在她旁邊看著敢威脅我,她以為她是什麼東西,可以讓我為了沈青臨做出讓步?
胡允汐眼神狠狠的瞪著我:「你這個卑賤狠心的女人,三皇子是你的丈夫,你拿你的丈夫性命威脅我,你還有沒有心啊?」
我輕飄飄的反問:「我若沒心,你以為你還能站在我面前?」
「你……」
我把頭一扭看向鳳九負,聲音高過她的聲音:「鳳大人,你這表妹你還管不管了,還給不給三皇子治療了,要是不治療,就請你們離開。」
不是胡允汐一個人來的,鳳九負也跟著來了,旁邊還站著玄之。
胡允汐看似老實,承認錯誤,過來救治沈青臨,死者已經不背人,向我宣戰了。
鳳九負視線看向胡允汐,她轉瞬之間嘴臉一變,弱弱的向他解釋:「九負表哥,我沒說不給三皇子治療,我只不過是跟三皇子側妃閒聊幾句。」
「是她自己不講理,霸道,連玩笑都開不起,與我又有何關係?」
鳳九負張口不留情面的犀利:「胡允汐,你剛剛說話,我的教養讓我沒有打斷你,是給你面子,給你該有的體面,不是讓你在這裡扮可憐扮柔弱,就可以讓我向著你,你闖的禍還不夠多嗎?」
胡允汐跺腳:「九負表哥,我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一直都是姜回在挑釁我,在拿三皇子威脅我。」
「你在皇上面前都能力保我,怎麼到她面前你就不能站在我這邊了,我到底是不是你的……」
鳳九負打斷胡允汐的話:「很快,你就不是我的表妹,我沒有置我九族於死地的表妹。」
「九負表哥,你……」
鳳九負催促她:「叫我無用,快點給三皇子治療。」
胡允汐咬牙切齒,委屈萬分:「好好好,你不向著我,我給他治療就是。」
初夏秋雪也被拎了過來,昏迷著放在了房間裡。
胡允汐看都沒看她們兩個一眼,仿佛她們兩個只是兩隻阿貓阿狗,是死是活跟她沒有多大的關係。
她逕自的走向床邊,坐著下來,伸手撫摸著沈青臨的臉頰,滿目痴戀。
鳳九負眉頭擰起,臉色似水沉靜,眼神犀利發成的望著胡允汐。
玄之看不下去了,旁若無人,揚著聲音道:「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逑的是淑女,大家閨秀品德高尚之人,若是自動送上門,不要顏面之人,為家族安寧,怕是沒人會要。」
我接話道:「玄之道長此言差矣,在大晉自動送上門,不要顏面之人,都是家中寶貝,被眾人捧在手心,呵護之人。」
「她們生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以造就了她們霸道的個性,認為自己想要的必須得得到,若是得不到,就是別人對不起她。」
玄之摸著光潔的下巴,裝模作樣點頭:「福主言之有理,所言甚是,胡小姐,您別摸了,趕緊治療。」
胡允汐被驚了一下,非但不知羞,反而去糾正玄之:「我現在就在治療。」
玄之驚訝的哦了一聲,聲音微微拔高:「您現在就在治療貧道我才疏學淺,醫術淺薄,沒聽過細細摸人臉,就是給人治療?」
胡允汐臉色一漲,口氣越發的不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解不了我的蠱,當然不知道我怎麼治療!」
玄之湊近過去:「您說的是,那我現在跟您好好學學,也讓我的醫術突飛猛進,治療更多的人?」
胡允汐嚇了一跳:「你這臭道士,挨我這麼近做什麼?」
玄之把頭一扭望向鳳九負:「小師弟,不得不說,你這表妹,要換成是我的師兄師妹,我早就荊棘伺候,打到她服為止。」
鳳九負拱手應道:「師兄教訓的是,玉不琢不成器,回頭我必然好生教訓。」
我聞言噗嗤一笑出口,他們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我。
胡允汐更像炸了毛的雞,質問我:「你笑什麼?」
我移步上前,揮手對著她的臉打下去,「合著躺在床上的不是你的親人,不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兄弟,你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當著我這個家人妻子的面慢悠悠的,一點都不著急是吧?」
「還有你!」我打完她斜著視線看著鳳九負:「鳳九負,你是大理寺卿,第一世家的繼承人,你保你的表妹,皇上給你面子,讓你的表妹過來醫好三皇子就不再計較。」
「你的表妹來到現在,兩盞茶功夫就過去了,除了給我打嘴話,她還做了什麼?」
「你這個當兄長的,又做了什麼,在這裡置身事外,縱容看著?」
鳳家對皇上來說太重要,皇上給足了他們面子,他們還在這裡給臉不要臉,處處挑釁我,探知我的底線。
胡允汐留不得了,只要她這一次把沈青臨體內的蠱蟲解掉,讓他重新恢復曾經愛我的那個人,無論誰保她,都保不住她。
鳳九負也需要一個重擊,讓他知道,我能和我爹殺了他的長姐,就可以對他或者對他們家任何人出手。
胡允汐已經好了差不多的臉又被我打紅腫起來,嘴角也流出了血,她眼神發紅的盯著我。
鳳九負上前,橫在我面前,對胡允汐聲音沉似鍾:「胡允汐,你現在給三皇子治療,若是手在不老實,我不介意親手剁了你的手。」
胡允汐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滿目不可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九負表哥,你要剁了我的……」
鳳九負聲音帶了一絲戾氣不耐:「我數到三,你若不給他治療,那就不用治療了,一…二……」
胡允汐下的肝膽寸斷,忙不迭的接話:「我治,九負表哥,我給他清理蟲。」
鳳九負聲音戛然而止,讓出道來,讓我能看到胡允汐給沈青臨清理體內的蟲子。
只見胡允汐伸手從自己的嘴角擦下血,把帶血的手指伸到沈青臨鼻子之下,另外一隻手捏著他的嘴。
頃刻之間,兩條青色的蟲子從他嘴裡慢慢的探出頭,緩緩的往外爬。
直至兩條蟲子全部爬出來之後,玄之眼明手快,拿著一個空瓷瓶,把兩隻蟲子一兜,兜進了瓶子裡,蓋上了蓋子,往懷裡一揣:「這兩隻蟲子歸我!」
胡允汐瞪了他一眼,戀戀不捨的站起身來對我道:「姜回,三皇子體內的蠱蟲已解。」
我視線從沈青臨身上移到躺在地上初夏秋雪身上:「她們兩個呢?」
胡允汐不屑道:「她們兩個只不過是我養蠱蟲的一個容器,解不解掉跟你有干關係?」
我不急不緩的說道:「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會明知有危險,還置危險於不顧,請吧!」
胡允汐根本就不把我當回事,但是她觸及到鳳九負的眼神,她就害怕了,嘴裡嘟嘟囔囔的去解蟲了。
沈青臨身體裡出來的兩隻蟲被玄之弄去了,胡允汐為了防止他在弄她的蟲,在兩隻蟲出來的時候,直接把兩個只蟲抓到手上,往地上一摔。
兩隻紅色猶如小拇指長短粗細的蟲子摔在地上,身體如蛆般扭動腐爛,變成一灘血水。
胡允汐見狀,揚起唇角,得意的衝著玄之哼了一聲:「我的東西,摔碎了,摔爛了也不給你。」
玄之唇角掠過一絲笑容:「胡小姐,不可否認,你出身好,擁有不少疼愛你的人,是一個有福之人。」
「容貧道提醒你一聲,有福之人,要學會惜福方能福氣長久,像你這樣,福氣怕是已經斷了。」
胡允汐對於他的提醒,不屑一顧:「管好你自己,我不需要你費心,你若是是我表哥的師兄,我看都不看你一眼。」
「九負表哥,三皇子的體內的蠱蟲我已經解掉了,咱們回去吧。」
「好!」鳳九負應了一聲好,視線從她的臉上,落到我的臉上,又移到睡在床上的沈青臨身上,斂去眼中閃爍暗涌,對我道:「三皇子側妃娘娘,三皇子這邊若還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派人去鳳家找我。」
「胡允汐暫時會留在京城五日,五日過後,她就會離開京城,絕不會再出現你和三皇子的面前。」
胡允汐急了:「九負表哥,我沒說要走。」
鳳九負不帶任何溫情不留情面道:「你可以不走,你闖下彌天大禍,我保下你性命,是你娘你外祖父外祖母求來的!」
「你若不聽話,我親手切了你的手腳,把你養在府上,我相信你娘你外祖父外祖母也不會說什麼。」
胡允汐本想再說些什麼,又害怕惹怒鳳九負就把嘴給閉上了,用她的不甘憤怒痛恨欲絕的雙眼望著我。
我看到她這個眼神想到姜沁兒,當初她以為我跟她爭赫連決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
被人捧在手心裡,出身顯赫的嫡女生來就擁有一切,就是跟我們這些卑賤的女子不一樣。
我們想著如何的活著,立足天地之間得到應有的公平公正,不要像貨物一樣,被人送來送去。
更不要有仇報不了,有冤伸不了,情愛對於我們這些本身活著都很難的卑微身份的人來說,根本就不存在。
就如我們根本就吃不飽飯,怎麼還可能去奢望天天山珍海味,雞鴨魚肉。
可對於胡允汐她們來說就不一樣了,她們從出生的那天開始就擁有一切,她們希望得到更多。
擁有了身份地位,她們就想著一世一雙人擁有男人對她們唯一的愛,讓她們這一輩子錦上添花更加絢爛。
鳳九負見胡允汐不再說話,聲音緩緩對我道:「三皇子側妃,告辭!」
我掃了一眼不乾的胡允汐,面露微笑回著鳳九負:「鳳大人,最近陽光明媚,百花都已開罷,回去告訴你的家人,叮囑好你的小表妹,沒事少出來,禾苗,送客。」
禾苗應聲而出,彎腰拎起,初夏秋雪,催促著鳳九負:「鳳大人,胡小姐,請!」
鳳九負似有千言萬語想對我講,我不願意聽他講,也不想他講,我已經警告他了,他表妹把我惹了,他的處理,我不滿意向他宣戰。
他在京城的姐姐,還有他這個表妹,還有他自己接下來的日子都得小心了。
玄之在他們兩個走了之後,把沈青臨體內的銀針全部拔了出來,他就醒了。
他醒來之後看見我,甩了甩腦袋,對我伸手:「姜回……」
我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中,他緊緊的拉著我道:「姜回,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對你惡語相向,態度很差!」
我坐在床邊,望著他,沒有像其他人似的,認為蠱蟲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不提也罷。
我直接對他道:「你不是做夢,在你沒有昏睡之前,從銀川回來之後,的確對我惡語相向,恨不得殺了我,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
沈青臨神情一肅,握著我的手一緊,「不可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姜回,你你你和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事?我沒有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吧?」
我緩緩的沖他搖頭:「我和肚子裡的孩子暫時沒事,就是你,中了蠱蟲,像完全不認識我和肚子裡的孩子,把我嚇著了。」
沈青臨愕然:「我中了蠱蟲,可以迷人心智的蠱蟲,你可知道誰給我下的?」
我擲地有聲:「胡允汐,你曾經在銀川救過的迎河府胡指揮使嫡幼女胡允汐給你下的蠱。」
「其目的,想要得到你的愛,想要你娶她為正妃,想讓你殺了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和她一世一雙人!」
沈青臨聞言把我的手一松,從床上竄起:「混帳東西,我好心救她,她竟如此恩將仇報,下蠱讓我殺我妻兒,我現在就去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