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看禾苗,摘掉她頭上粘的碎屑子,帶著她邊走邊壓低聲音:「打人有什麼好看的,小心被打。」
禾苗向我吐舌頭:「奴婢才不會被打,被打的都是壞人,小姐,你不知道,我鑽狗洞過去看,看見姑爺脫得只剩下一條褲子,跪在院中間,乖的像一條狗一樣,任老爺拿著一根跟我手腕粗細的藤條抽他!」
「老爺噼里啪啦一下下下去,就跟奴婢啃肘子一樣過癮,所以奴婢想帶小姐去看看,小姐走嘛走嘛,咱們去看看嘛!」
回門之際,跟妻妹搞在一起,又被逮個正著,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被打都是輕的,要是我爹真的去計較,赫連侯府都會受到牽連。
禾苗那麼感興趣,我給她更好的提議:「看他被打有什麼過癮的,你到廚房弄點鹽巴溶於水中,他打完之後會來尋我,我肯定會給他處理傷……」
「口」字還沒有說完,禾苗鬆開了我的手臂,邊向廚房方向跑邊道:「小姐說的是,奴婢這就去。」
她跑的比兔子還快,生怕晚了一步,廚房的鹽巴被食用,不能用鹽水折磨赫連決了。
我翹了翹嘴角,沒有往我自己的院子裡走,而是往我爹書房所在的院子裡去,還沒有到達院門口,就聽見了抽打聲。
禾苗沒有誇張,抽打赫連決的藤條的確有她手腕粗。
赫連決跪在地上,赤腳,只穿著一條里褲,光著上身,任我爹抽打他,他上身被抽的血淋淋的,皮開肉綻,他咬著自己的衣裳,臉色慘白,汗水直流。
我爹不是因為他和姜沁兒在馬車上苟合打他,而是借著抓住他們兩個苟合,替我出氣,替我暴打他。
不跟他計較,打一頓教訓他,只不過讓他記恨,更抓著姜沁兒不放,這才能給我提供更好的便利,讓我化被動為主動。
我欣賞了一會兒他被打的場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禾苗特別殷勤,不但把鹽拿回來了,還把鹽在水裡化開了。
萬事俱備,只欠赫連決過來。
赫連決沒讓我們等多久,就被下人引過來了,進了我的院子,進了我的閨房。
我爹打過他,也跟他說今日之事,不許告訴我,誰都不要提。
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和姜沁兒乾的那些事情,我也假裝我不知道他們那些事情,關心問他:「夫君,你這是怎麼了?」
赫連決忍著劇痛,出口謊言成章,向我解釋,順帶責怪我:「沒什麼,只是跟妻妹乘坐一輛馬車,有所不妥,被岳丈大人責怪用藤條鞭打了。」
「也是怪你,明知男女有別,卻不阻止我,也不跟我一道,害得我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讓岳丈大人覺得我是一個不知禮數,德行有失之人。」
見過不要顏面的,沒見過這樣不要顏面,管不住自己身下的二兩肉,倒說起我的不是。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善解人意的我,順著他的責怪,把錯誤全攬在自己身上,扶著他:「趕緊躺下,我給你看看傷口,上上藥。」
赫連決一見把我給騙住,借著我攙扶他,像個沒骨頭似的,整個人都壓在了我身上。
我把他扶趴在軟榻上,他整個背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裡衣全部被鮮血浸透,衣裳貼在傷口上。
我故意邊粗魯的給他脫衣,邊心疼他,邊責怪我爹:「我爹也真是的,怎麼對新姑爺下這麼重的手,難道就是因為我是一個庶出,不如沁兒妹妹讓他心疼?」
「也是,沁兒妹妹是他的嫡女,他疼她多一些,少疼我一些,也是應該的,誰讓大晉律法嫡庶分明。」
赫連決除了痛的倒抽氣,幾近昏厥,愣是說不出一句話,整個人都顫抖不已,臉上跟下雨似的,汗水順著下顎往下滴。
我覺得他還不夠痛,用帕子借擦血之際,使勁的按了按,他手背上的青筋爆粗,脖子上的青筋浮現,臉都扭曲了。
禾苗端子鹽水進來,水裡放了好幾個帕子,生怕鹽水進不了赫連決傷口裡,擰水從來不擰乾,滴著水就遞給我,往他身上按。
每按一下赫連決就疼的一哆嗦,他說不了話,他昏不過去,他只能忍受著劈開肉綻的痛苦,以及被鹽水浸的疼。
等我把他身上的血擦乾淨,上了藥膏,他趴在軟榻上,像從水裡撈出來,死裡逃生一樣,身上瀰漫著汗臭血腥味。
禾苗高興的嘴角都壓不下來,仗著赫連勝趴著,對我擠眉弄眼的樂呵,眼中的高興勁兒都快溢出來了。
我揮手讓她到外面樂呵,沒想到沈知意派人過來了,說響午沒燒飯,不留我們在這裡吃飯了,讓我們現在就走。
新嫁娘回門,不留吃晌午飯,我那叫一個委屈,直接到赫連決面前哭訴,哭訴我是一個庶出不受重視。
赫連決知道他自己犯了什麼事,知道答應我爹什麼,知道自己為什麼沒飯吃,為什麼要趕緊滾蛋,還反過來沒臉沒皮的責怪我:「夫人,不是為夫說你,因為你沒有阻止我,沒有和我一起和妻妹一起坐馬車,惹岳丈大人和郡主生氣了。」
「下回遇見這些關於體面和顏面的事情,你記住,一定要好好阻止為夫,不要讓為夫再犯此錯。」
我在心裡冷笑,很想拿一把刀看他的臉皮有多厚,才能如此理直氣壯把所有的事情都責怪在我身上。
我邊故意給他穿衣裳力氣大些,邊引導他:「郡主瞧不上我,因為我是一個庶出,我爹也不留夫君在此吃飯,因為夫君沒有高中狀元。」
「等夫君高中狀元,入朝為官,再給我掙個一品誥命夫人,我爹和郡主一定會高看夫君和我。」
赫連決在我的大力穿衣之下渾身哆嗦,回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赤紅的雙眼帶著迫切:「夫人,我有一件事情想請夫人幫忙。」
他的手有汗,黏糊糊的,抓住我的手,我的手都感覺汗唧唧:「你我夫妻一體,什麼幫不幫忙,有事夫君你只管說。」
赫連決頂著滿頭的汗水,蒼白的臉,通紅的眼,迫切的神情,向我許諾,讓我去找我爹:「岳丈大人說,本來今天要引薦我做花州書院山長,上雪先生的學生,奈何今日我和妻妹共乘一輛馬車,德行有失,他生氣了。」
「為夫斗膽,勞煩夫人去求一下岳丈大人,讓岳丈大人引薦為夫做上雪先生的學生。」
「若是能做得他的學生,為夫今年考試必然高中,過幾年,就能給夫人爭個一品誥命夫人,讓任何人都不能小瞧了夫人,讓夫人成為京城高門大宅貴婦們羨慕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