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攬月一聽我要走,叫住了我:「等一下!」
我剛把禾苗堵住嘴巴的破布抽出來,側目冷冷的看著她:「不知攬月公主還有何指教?」
沈攬月眼珠子轉動,張口聲音脆脆,天真無邪,一副為我著想的模樣:「三嫂嫂,你這個丫鬟,著實膽大,衝撞本公主,不配你親自出手把她帶回家。」
「這樣,本公主好人做到底,幫你把這個惡奴送回家!」
她不是想幫我把禾苗送回家,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口中白夜先生的字畫,去討好鳳九負。
我把堵住禾苗嘴的破布丟在了沈攬月腳前,拒絕的乾脆利落:「多謝公主的好意,不能讓這麼不聽話的丫鬟髒了公主的手!」
菊姑姑輕聲叫喊沈攬月,規勸道:「公主,三皇子側妃娘娘說的是,卑賤骯髒的丫鬟,不值得髒了公主的手。」
「公主回頭想去看三皇子側妃娘娘,奴婢陪公主去就是。」
菊姑姑在提醒沈攬月現在別跟我撕破臉,也別跟我回三皇子府上拿什麼白夜先生的字畫。
回頭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去三皇子府上拿字畫也不遲。
我假裝未聽懂她話中意思,抽出我的帕子,給禾苗擦臉。
被辣子水潑過的臉,辣的紅紅的,她的眼睛更是辣的眼淚唰唰的流。
我緊緊的咬著牙關,沒有安慰她,她也沒有痛呼,更沒有叫,任憑眼淚肆意的流,雙眼血紅血紅的。
我把禾苗的臉簡單的擦了一遍,上手扒掉她身上的雪,她的鞋襪不知道扔哪裡去了,雙手雙腳血淋淋的。
我把她的胳膊架在我的肩頭,借力給她,帶著她走,她痛得咬牙悶哼。
我帶著她還沒走兩步,菊姑姑伸手攔住了我:「三皇子側妃娘娘,您懷了身孕,雖然現在已經過了最危險的頭三個月,快四個月了,這麼重的一個人你把她弄到宮門口,肯定會累著。」
「為了側妃娘娘肚子裡的孩子著,還是我這邊讓人扶著,替側妃娘娘送到宮門口吧!」
我撩起眼皮看向菊姑姑突然一笑:「菊姑姑,你們也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不足四個月,我以為你們懲罰我的丫鬟的時候,早就想到了。」
「原來沒想到,沒事兒,我的丫鬟被攬月公主無緣無故的弄過來,教規矩,衝撞攬月公主,被打她活該。」
「放心,我要是在宮道上碰見皇上或者碰到其他大人,我一定不會說,十七皇子的死讓皇后懷疑我,命令攬月公主拿我的丫鬟殺雞儆猴。」
打了我的丫鬟還想立牌坊,還要拿我肚子裡的孩子威脅我。
我不直接反擊他們當我是軟白菜好欺負,真是笑話,皇后再厲害,母家再強大,一旦我肚子裡的孩子出世,皇后在皇宮難辭其咎。
菊姑姑臉色微變:「三皇子側妃娘娘,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是您的丫鬟衝撞了公主,公主才教訓……」
我直接斥責打斷菊姑姑:「閉嘴,讓開,謊話說多了自己都當真了。」
菊姑姑瞳孔一緊,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不給她面子:「三皇子側妃娘娘……」
我直接撂下威脅:「菊姑姑攬月公主,你們打我丫鬟,攔我去路,別欺人太甚,不然我挺著肚子往地上一摔,明天整個京城都會知曉,三皇子為皇上在銀川拼死拼活,他的妻兒被皇后公主騙進宮來,虐掉了孩子。」
「到時候,縱然皇后母家顯赫,兒子是皇太子,女兒是嫡公主,也是德行有失,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
菊姑姑不但讓了位置,還拉了一把欲開口的沈攬月,「既然三皇子側妃娘娘要自己走,那我們就不便送了,三皇子側妃娘娘請!」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攬月,帶著禾苗艱難的離開了公主殿。
我前腳還沒走遠,後腳就傳來了沈攬月的聲音:「菊姑姑,你為何要阻止我,你不是瞧見了,那個丫鬟骨頭硬的不得了,問她什麼她都不答。」
「我也不知道你怕什麼,你不會真以為姜回會捨棄肚子,讓父皇來懲治我們吧?」
菊姑姑哄著:「哎喲,我的祖宗,您這是在說什麼胡話,呸呸呸,不要說不要說,是那丫鬟衝撞了您,您教訓她,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就算有人讓她爹去上書皇上,皇上問起來,你就一口咬死被衝撞就行了。」
我聽到菊姑姑這個話,我明白不是我沒有走遠能聽到她們的聲音,是她們故意說給我聽的。
她們是在告訴我,別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我爹,告訴我爹也沒用,她們已經同仇敵愾,對好了口風。
我扶著禾苗向前又走了好幾步,張口道:「禾苗,走,我帶你去見皇上。」
禾苗儘量身體的重量不壓著我,眼淚鼻涕刷刷的流,痛的口齒結巴:「小小姐,奴婢沒事兒,小姐別擔心。」
我嗯的一聲:「我知道你沒事兒,咱們不忍氣吞聲,現在誰想要咱們的命,誰欺負咱們,咱們就得反擊。」
禾苗乖巧道:「奴婢聽小姐的。」
皇后和沈攬月她們都沒想到我會直接找皇上,更沒想到盯著她們的皇貴妃聞著味兒就來了。
有了皇貴妃的到來,我直接暢通無阻來到皇上所在的上元宮。
在上元宮見到皇上,我跪地就是喊冤:「皇上,您要替兒媳做主,兒媳被皇后和攬月公主皇太子冤枉是殺害十七皇子之人!」
「皇后今日把兒媳叫進宮,讓攬月公主對兒媳的丫鬟,行刑逼供,求皇上為兒媳做主,還兒媳一個公道!」
皇上坐在高位上,把視線看向皇貴妃:「貴妃娘娘,怎麼回事兒?」
皇貴妃移步上前:「回稟皇上,臣妾也不太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在來見皇上的路上,碰見了三皇子側妃和她的丫鬟從皇后殿那邊過來。」
「三皇子側妃身邊的小丫鬟被攬月公主用了私刑,不但手啊腳啊夾的血淋淋,還把那小丫鬟埋在雪裡,潑辣子水,臣妾看了,都覺得殘忍無比。」
「臣妾本來是想把小丫鬟帶進來,又驚恐那小丫鬟渾身的傷,衝撞了皇上,就沒把她帶進來。」
皇上的眉頭緊緊皺起:「姜回,皇后把你叫進宮,說十七皇子的死與你有關?」
我故意的直起身子,直接拉皇貴妃下水:「是,皇上,皇后今日把我叫進宮,說三個多月前,我與三皇子剛成婚進宮給皇上皇后貴妃娘娘們請安時,皇貴妃娘娘給了我一個鐲子。」
「因此,皇后娘娘就判定,十七皇子的死不是被大蟲所害,而是被皇貴妃娘娘讓我所害!」
「我不承認,我不認,皇后就讓攬月公主把我的丫鬟叫走,用私刑,企圖讓我的丫鬟承認,指證,我就是被皇貴妃教唆去殺十七皇子的人。」
「荒唐!」皇貴妃大呼冤枉:「皇上,荒唐,皇后娘娘冤枉臣妾。」
「在三皇子側妃和三皇子新婚燕爾進宮請安之際,臣妾是賞賜過給她一個鐲子,臣妾也給過顧玉瑾。」
「宮中素來有規矩,被皇上賜婚進宮謝恩的人,除了皇后賞賜,就是臣妾這個貴妃賞賜,臣妾也沒賞賜她什麼,就一個三彩的鐲子!」
「十七皇子的死誰也不想,但是太醫和養獸人反覆的查看,用人頭保證十七皇子是被大蟲咬死,這跟臣妾和三皇子側妃有什麼關係,憑什麼皇后傷心,就憑一個鐲子就來誣陷臣妾和三皇子側妃?」
皇貴妃說著停頓了一下,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似的,「皇上,臣妾知道了,之前在獵場,皇太子就一個勁的說十七皇子的死跟二皇子有關,被皇上您斥責了。」
「現在他們退而求其次,不去冤枉二皇子,改借三皇子側妃冤枉臣妾了,還請皇上為臣妾做主,還臣妾一個清白!」
皇上看著台下的我和皇貴妃,沒有接話,而是讓人把禾苗抬進來。
傷痕累累的禾苗沒有穿鞋襪,手紅腫,流著血,腳紅腫看不到本來的面目。
雙眼赤紅,臉頰紅腫,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一看就知道被用過私刑凌虐過的!
皇上聲音冷卻兩分,「來人,宣皇后和攬月公主!」
外面的太監應了一聲是。
皇后和沈攬月來的很快。
母女兩個一跨進上元宮,沈攬月就喊了起來:「父皇,是三嫂嫂的丫鬟不懂宮中的規矩衝撞了女兒,女兒出手教訓她的,還請父皇為女兒做主,莫讓三嫂嫂冤枉了女兒。」
沈攬月話音落下,皇上眼中顏色冷了幾分,皇后跟著開口:「是啊,皇上,十七不幸被大蟲咬死,臣妾鬱鬱寡歡,想找個人來聊天,想到了姜回,就把她叫進來了。」
「沒想到她的丫鬟不懂規矩,臣妾就讓攬月帶她去教教規矩,沒想到她沒大沒小,不分尊卑,衝撞了攬月,攬月就教訓了她一番。」
我側身看著皇后和沈攬月,揚起聲音道:「皇上,皇后娘娘和攬月公主進來都不知所謂何事,就開始推卸責任,這是過去宣她們的太監背著皇上跟她們說了些什麼嗎?」
皇貴妃聞言,驚嚇順著我的話道:「什麼,上元宮有皇后娘娘和攬月公主的人,在盯著我們和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