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負手被我抓放在我的小腹上,他如驚蟄一般,猛然抽手,站起身來:「姜回,你……」
「我怎麼了?」我坐在床上,掀掉身上的被子,穿著一身裡衣,打斷他,滿臉無辜的問他:「鳳大人,不是你自己說的,算計來的東西就不應該留,我下不了手,你可以來下手!」
「來,我給你機會,你只要把你的拳頭握緊,對著我的肚子砸一拳,它就會化成一灘血水從我的身體裡流出來,多簡單,多省事,你躲什麼?」
鳳九負手指微顫,慢慢圈攏成拳放於背後,狹長漠然的眸子帶著兇狠,嗓子越發的嘶啞:「姜回,我若一拳下去,會打壞你的身體,極有可能造成你以後不會有身孕!」
「你是嫁到皇家,嫁給三皇子的,在皇家沒有孩子傍身,就算你跟三皇子再恩愛,也抵不過子嗣重要。」
我噗嗤笑出聲來:「鳳大人,你覺得我若喜歡三皇子沈青臨,我豈會算計你,懷下你的孩子?」
好一個讀聖賢書的人,一邊想打掉我的孩子,一邊還打著為我著想的旗號。
他真是一個道貌岸然的謙謙君子,顛覆我的認知,讓我重新認識他一遍。
鳳九負瞳孔一緊,微微失聲:「你總不可能喜歡於我。」
我反問:「為什麼不呢?」
算計人就像在戲台子上唱戲,一定要讓自己入戲,才能唱出感情,才能唱出真,別人才能感同身受。
我算計他上床是我的第一次,看他在我身上不熟練橫衝直撞的樣子,應該也是他的第一次。
書上說,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對自己的第一次,第一次的對象是念念不忘。
每個男人心中都有紅牡丹,白牡丹,都有得不到,或者得到時間久遠兩看相厭。
所以我想算計鳳九負,成為他心目中念念不忘的紅牡丹。
鳳九負聞言我的話渾身一震,目光鎖住我,眼睛眨都不眨:「姜回,依照你的聰明才智,心頭的算計,你若真的喜歡我,就不會讓三皇子用戰功赫赫求娶你!」
「更不會在我問你,不要嫁人好不好,你拒絕的徹底。」
「由此可見,你是故意讓三皇子娶你,你嫁入皇家,在算計我,懷上我的孩子,想利用孩子,操控我,操控我身後的家族,讓我和我的家族做你的利器,為你的娘報仇。」
我舉起手啪啪的拍起了巴掌,巴掌聲在寂靜的夜裡,空曠的房間,顯得格外響亮:「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鳳九負,你現在要麼一拳砸壞我的肚子,讓你的孩子流掉,要麼它就在我肚子裡安全長大出生!」
我的咄咄逼人讓鳳九負猛然撲上床,一手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床上,一手撫在我的小腹上向下壓:「姜回,你真當我不敢?」
幸虧床上讓禾苗鋪的厚,我被他按摔下去,倒也沒有什麼不適之感。
我被他掐著脖子不但連掙扎都不掙扎,還伸出我空閒的手,握住他撫在我肚子上的手,瘋了一樣的提醒他:「我知道你敢,在你的眼中,誅九族的大罪,你和你的家人擔不起,動手。」
「你別猶豫,手向下壓,使勁地壓在我的肚子上,頃刻之間,還差兩天就一個月的孩子就會沒了。」
我話音落下,握著他的手向下壓,他反而不壓了,他往上提。
這人啊,就是比的一個比一個瘋,一個比一個心狠,最瘋最狠的那個人才會活著,才會占據上風。
鳳九負口口聲聲說混淆皇室血統,誅九族的大罪,他要親自動手弄死我肚子裡的孩子,我給他機會,我讓他親自動,他卻不願了。
第二次,他的手從我的肚子上抽開,也鬆開了掐住我脖子的手。
「姜回,明天晚上,我把墮胎藥給你送過來!」
我躺在床上,肆意的一笑:「等到明天晚上幹嘛,今天晚上你就去熬,熬完就送來,我就喝,免得日常夢多。」
鳳九負眉頭狠狠的一擰,張口罵我:「你真是個瘋子!」
我猛然起身,上手摟住他的脖子。
鳳九負臉色一變,下意識的要甩開我。
我的手勁極大摟著他,一個反身跨坐在他的腿上,湊近他張嘴,一下子咬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他用手扯我,我像一塊年糕一樣,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讓他扯不掉,咬破他的嘴唇。
他的鮮血在我和他的嘴裡蔓延,染紅了我的唇,我鬆開了嘴,用舌尖舔著我的嘴唇:「鳳九負,你說對了,我就是一個瘋子,我就是故意算計你,故意要混淆皇室血統,就是想利用孩子操縱你,操縱你的家族,讓你和你的家族站在我的身後,為我娘報仇,助我站在那高處!」
他捨不得殺我,捨不得捶我的肚子,我在他面前就不需要有任何隱瞞,我就要讓他知道我在做什麼,想讓他做什麼!
我是獵物,也是獵手,也是掌控者,只要能達成我心中所願,我可以成為任何一種可能。
我也篤定他不可能把我懷了他孩子的這件事情捅給皇上。
他若敢捅大家一起死,我家九族最嫡系的就我爹和我兩個人,其餘的一表幾千里,都不是親的。
他不一樣,鳳家第一世家,光他自己的姐姐就有八個,姑姑叔叔之類,舅舅外祖父家之類,隨便算算沒有好幾萬也有一兩萬!
鳳九負嘶啞的聲音一顫:「你剛剛說什麼,你除了給你娘報仇,你還想做什麼?」
我手撫在我的小腹上,溫柔似水,盯著鳳九負,一字一頓道:「我還想做什麼,當然除了給我娘報仇之外,還想讓你的孩子坐上那高位!」
我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才掌握著生殺大權。
才能把沈家趕盡殺絕,才能告慰我娘在天之靈,祭奠我的良知和善良。
鳳九負像徹底被我從天上拉下來的謫仙,白色的袍子沾滿了泥漿:「瘋了瘋了,我看你真的是瘋了!」
我像個沒事人似的:「我就是瘋了,就是明知不可為,偏要為!」
「不是他沈家完,就是我完,左右不過一條命,怕什麼?」
鳳九負胸口起伏,死死的盯著我,慢慢從我的床上後退下去。
我跟著起來,赤著腳,散著頭髮,走向他,靠近他。
他視我為毒蛇猛獸,連連後退,伸手擦了一下唇瓣上的血,猶如最狼狽的喪家犬,轉過身去,翻窗而走,聲音傳來:「我不會讓它出生,我現在就去給你弄墮胎藥!」
我追到窗戶處,聲音輕快:「好啊,我等你,你要快一些。」
回答我的只有寂靜的夜,只有天上閃爍的星星,還有幾聲蟲鳴聲。
鳳九負早已翻牆而出,消失在黑夜中,除了在屋子裡留下淡淡的香火味,他什麼都沒留下。
「小姐,他會不會嚇著,真的會弄墮胎藥過來給你吃?」
禾苗從我的床底下爬出來,邊拍身上不存在的灰邊問我。
我拿起旁邊撐著窗戶的木棍,放在窗戶上有節奏的敲了六下,告知護院,從現在開始嚴加看護,一個蒼蠅都不要飛進來。
砰一聲,我把窗子關上,從裡面反插之後,才回著禾苗:「他弄來墮胎藥如何,弄不來又如何,喝不喝在我!」
禾苗湊過來:「小姐,什么喝不喝在你,要是他掰著你的嘴往裡灌呢?」
我伸手敲在她的腦門上:「小丫頭片子,你就不能盼點我的好?」
「還有,跟你說了不要躺在床底下,不要躺在床底下,你就在外面光明正大,他也不敢拿你怎麼樣!」
禾苗揉了揉被我敲的腦門:「床底下空間大又隱密,在外面太光明正大了,我怕他看到我,有所忌憚不跟你說肺腑之言!」
我被她逗笑了:「行,謝謝你啊,趕緊收拾收拾,咱們接著睡!」
禾苗忙忙點頭:「好呀好呀,我在床底下都捂熱了,我接著去睡床底下!」
床挺高的,她在床底下鋪了兩床被,再蓋一床,只能躺著進去,但不會冷!
我也重新躺下了,拉上被子,手橫在小腹上,慢慢地摸著平坦的小腹。
它既然已經在我的肚子裡,誰也不能殺了它,包括鳳九負。
翌日,我睡到太陽升起才起來,起來打開房門,就看見房門處放著一罐藥!
我垂著眼眸看著那一罐藥,良久,張口叫喊:「禾苗,找人把這罐藥送給鳳老爺子,順便讓人告訴他,他引以為傲的兒子有辱斯文,跟別人無媒苟合,讓別人懷了孩子,還有企圖打掉這個孩子!」
禾苗抱起地上那一罐藥的手一抖,差點把那一罐藥都摔在地:「小姐,你就不怕鳳老爺子查出來,是您……」
她的欲言又止,是害怕隔牆有耳。
我嘴角泛起冷笑:「告訴他就是讓他查,老奸巨猾的東西,對榮華富貴家族的繁榮昌盛更加痴迷。」
「你要相信,我爹和鳳九負是不會讓他查到我頭上的,所以只管送去,先讓鳳老爺子拖住鳳九負,免得他天天給我送墮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