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是你派來的?」我詫異的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千想萬想沒想到刺客是她弄來的,還弄了一個女刺客?
那另外一個刺客,是鳳九負,還是其他人派來的?
顧玉瑾紅著眼睛:「姜姐姐,你不知道我,我知道你,我在深閨里,聽的最多的就是你。」
「你聰慧,你美麗,你從一個庶女變成一個嫡女,你成為全京城庶女最想成為的女子,也是我想成為的女子。」
「我也不想隱瞞你,我不鍾情三皇子,我不想嫁給三皇子,可父命難為,聖旨難違,我不得已嫁給三皇子做正妃。」
「我知道三皇子心中有你,他想與你一世一雙人,他想娶你做正妃,奈何皇上不許,便有了我這個正妃!」
我眯著眼睛審是她:「按照你現在話中意思,你不想和三皇子洞房花燭夜,故意安排了刺客?」
顧玉瑾的眼淚滾了下來,聲音哽咽:「是的,姜姐姐,我有心上人,我要為我的心上人守身如玉,留著清白的身子。」
「阿英阿蘿是我從小到大的丫鬟護衛,在我出嫁的前夕,把她們的賣身契給她們,讓她們晚上來攪個局。」
「我沒想到三皇子府除了有護院,還有暗衛,她們兩個一個跑了,一個受傷了。」
我又問:「你怎麼知道其中一個在我這?」
顧玉瑾道:「是我跟她們說的,如果遇見危險,就到你這裡來躲著,若是你想殺她們,就提令郎齊念舒的名字。」
我呵笑出聲:「照你這樣一說,我就想問你,你一個二門不出大門不邁的女子,今日才嫁的三皇子府,是怎麼知道我住在哪個院落,又讓你的人準確無故找到我的院落的?」
顧玉瑾絲毫不亂,邊擦著眼淚邊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阿英阿蘿雖然拿了賣身契走了,但她們還是我的人,還效忠於我!」
「她們替我打聽的,並畫了一張三皇子府的圖給我,我按照府中的布局,推算我會住在哪裡,你會住在哪裡,皇上賞賜的美人會住在哪裡。」
這樣的解釋也解釋得通,也能打消我的疑慮。
我要收回之前的話,眼前的顧玉瑾不是單純,是有一手。
就不知道她的心上人是不是真的是齊念舒。
若是他,我可以利用他,把她弄到我這邊。
若不是他,我得小心,免得腹背受敵。
我彎腰把她扶起來:「三皇子妃,你的人不在我這裡,你找錯地方了!」
顧玉瑾愕然,「阿英或者阿蘿不在你這,姜姐姐,你莫要騙我,我真的不跟你爭,也不跟你搶!」
我向她道:「是有刺客來我這,但是在我的丫鬟護衛之下,那個刺客被打跑了,跑到哪裡我不知道。」
「你若不信,可以進我的臥房看看。」
顧玉瑾當真不相信我的話,抬腳就要往裡屋去,不曾料到人還沒有到裡屋,外面傳來護衛的聲音:「夫人,三皇子讓我等稟報,已抓到刺客,夫人可放心睡下。」
顧玉瑾的腳步頓時一停,轉過身來,看向我,眼中染上了擔憂和恐懼。
我回著外面的護衛:「我知道了,下去吧!」
護衛在外面退下,顧玉瑾再次跪在了我的面前,眼淚嘩嘩的往外流,張口哀求我:「姜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幫我救一下阿英阿蘿,只要救下她們,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姜姐姐,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真的是不想嫁給三皇子,才會出此下策,我不想阿英阿蘿死!」
嬌弱的小姑娘,撲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哀求的卑微低下,仿佛真的我救了她的人,她什麼都為我做。
我又心動她這個工具,為了更好的掌控這個工具,我問她:「你的心上人是誰?」
顧玉瑾一震,頓時之間忘記了哀求,忘記了哭,昂著頭雙眼通紅的望著我,搖頭:「姜姐姐,我不能告訴你我的心上人是誰,我喜歡他,我心悅於他,他並不知曉。」
難道真的是齊念舒?
我不敢確定是他,也不敢否定是他。
我沉吟了片刻,思量了一下:「你起來吧,隨我去前面看看,看看刺客是不是你的。」
顧玉瑾一聽我要幫她,連忙起來,「謝謝,謝謝你姜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會銘記在心,絕不忘!」
我嗯了一聲,帶著她離開我的院子。
刺客是在後院假山里逮到的。
刺客一身夜行衣,被壓跪在地,披頭散髮,滿眼倔強。
顧玉瑾看到她,身形一搖晃,抓住了我的胳膊,小小聲道:「姜姐姐,是阿蘿!」
真是她的人!
她為了不洞房花燭夜,可真夠拼的。
沈青臨手中長劍指著她:「說,是誰讓你夜闖三皇子府的,意欲何為?」
阿蘿倒是一個硬骨頭:「我就是閒的沒事兒,來看看三皇子娶的三嫁女子長得什麼樣子。」
「沒想到人還沒看到,就被三皇子府的人發現,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青臨舉起長劍,對準了她的心窩:「既然你求死,我就成全你!」
阿蘿直接閉上了眼,等著赴死。
沈青臨氣急,長劍對著她的心我就要捅進去。
千鈞一髮之際,我開口叫道:「三皇子,劍下留人。」
沈青臨聽到我的聲音,刺下去的動作嘎然一止,扭頭望過來,看見我的同時也看見了顧玉瑾,臉色一沉:「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
我向他邊走去邊道:「府中有了刺客,三皇子妃害怕,擔心我,便到我的院裡尋我,保護我。」
「我聽到三皇子抓住刺客,這一時半會也睡不著,就邀請她一起來看看這膽大的刺客,長得什麼樣子。」
沈青臨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對他遞了個眼色,告訴他,回頭再向他解釋,他便順著我的話道:「刺客是一個女子!」
我淺淺一笑,「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子,死了怪可惜的,不如先綁到我院子裡,我知道幾個酷刑,可以讓不說實話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青臨沒有拒絕我:「那就按照夫人所言,來人,把這個刺客綁到夫人的院子的樁上!」
壓著阿蘿的人直接把她拽起,往我院子方向拖去。
阿蘿掙扎謾罵:「沈青臨,我只不過要去看一下你娶的三嫁女子,要殺要刮給一個痛快。」
「你不殺我,你要折磨我,你就是個懦夫,沈青臨,你殺了我,你給我一個痛快。」
我聽著阿蘿的謾罵聲,瞥了一眼顧玉瑾,她真是又拘謹又害怕又擔心,又慌亂,整個人像個兔子,一嚇肯定會跳起來。
阿蘿罵的太難聽,掙扎的太厲害,拖著她的護衛,對著她的後頸直接一個劈,把她劈暈過去。
顧玉瑾嚇得渾身一個激靈,一雙眼睛忍不住的跟隨著阿蘿而走,擔憂的神情,根本就掩飾不住。
我伸手覆蓋在沈青臨握劍的手上,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三皇子,我先送三皇子妃回去,您休息一下。」
沈青臨向我微微額首,撩起眼皮看向顧玉瑾:「皇子妃,讓你受驚了,你且跟回夫人回去,我忙完就來!」
顧玉瑾哆嗦:「是,三皇子?」
我鬆開了沈青臨的手,上前帶著顧玉瑾離開了。
顧玉瑾住的院子,是整個後院除了沈青臨院子最大的院子,距離他的書房也沒多遠。
她是三皇子妃,就是當家主母,距離主君近一些,更能有利於和主君培養感情,生下嫡子嫡女。
一路上顧玉瑾有所顧忌,都沒有跟我說話,等我把她送到她的院子裡,她認為安全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姜姐姐,求求你,幫我救下阿蘿!」
我一抽手。
她捧著空蕩蕩的手,眼中染上了恐懼絕望。
我張口道:「我幫你救她也可以。」
她瞬間恐懼絕望變成了驚喜,急不可耐的問我:「只要你幫我救一下她,條件你開!」
我對她勾了勾手,她湊了過來。
我在她耳邊低語:「下半夜三皇子不在你這,上半夜三皇子在你這,你們兩個已經洞房花燭夜了,對吧?」
顧玉瑾愣怔好大一會兒:「對對對,上半夜三皇子已經和我洞房花燭夜了,我也落了紅,就在被子上,姜姐姐,可以進去看看!」
我拒絕她,提醒她:「我不用進去看看,明天早晨宮中的嬤嬤會來,自然會查看,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裡清楚。」
顧玉瑾忙忙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嘴角一欠,露出一抹微笑:「趕緊進屋吧,我看著你。」
顧玉瑾哦一聲,穿過院子,跑進自己的屋子裡。
她的貼身婆子見到她,哎喲了一聲:「我的小姐,你可回來了,新婚之夜,姑爺抓刺客出去也就算了,你出去做什麼?」
「刺客都是不長眼的,萬一你有什麼三長兩短,要是被刺客弄住,用你威脅姑爺,怎麼辦?」
顧玉瑾向她的婆子撒嬌:「皇子府很安全,不會有危險的,奶媽!」
婆子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這個小丫頭,知道什麼危險什麼不危險,現在狼都會偽裝成狗,伺機而動。」
顧玉瑾道:「知道了,知道了,奶媽快去睡吧,我也去睡了,今天晚上,三皇子審問刺客不回來了。」
婆子有些失落,罵道:「這該死的刺客,早不來,晚不來,會選擇這個時候來,成心的。」
「不過也好,三皇子上半夜就在小姐這裡的,下半夜不在,也不妨礙,小姐快去睡吧。」
「好……」
我在她們兩個的話語中,慢慢後退出遠門,又在院門背陰處站了一會兒,聽見有人過來把門關上,我才離開。
想讓敵人成為自己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對敵人半真半假,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通知這個敵人,告訴這個敵人。
沈青臨是我的墊腳石,是我的利器,是我的弓箭,他深愛著我,也希望我信任他。
所以我回到我的院子,看到他在院子裡等我,不等他說話,我就讓他在原地等我,進了屋讓禾苗把阿英給丟了出來。
他看到受傷被綁住塞進嘴的阿英,愣了一下,隨即看向我,我在他的疑惑之際拉著他進了屋子。
我張口壓低的聲音對他半真半假,添油加醋的解釋道:「這兩個刺客,是都指揮使家的,也就是顧玉瑾曾經的丫鬟。」
「這兩個丫鬟會拳腳功夫,今日是故意過來的,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看看你有沒有在我這裡洞房花燭夜!」
沈青臨眉頭皺的死緊:「她們現在聽命於顧玉瑾,還是都指揮使?」
我模稜兩可:「可能聽命於皇上!」
沈青臨砰一聲把手拍在桌子上:「父皇欺人太甚,我都答應他去顧玉瑾,娶了他賜下的六個美人,他還對我步步緊逼。」
「前二十幾年,他從未對我有一絲溫情,我只不過要一個你,他還要處處為難我,就連洞房花燭夜,他也要……」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沈青臨,你我清楚就好,其他的不必多說,至於外面兩個刺客,不要殺她們,讓她們做我的丫鬟,我來看著她們。」
「從此以後,咱們就能有把柄拿捏顧玉瑾,讓她給咱們做掩護,到時候咱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再看他人臉色!」
沈青臨聽了我的話,憤怒稍緩,伸手拉下我的手,把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蹭了蹭:「姜回,我幸虧還有你!」
我溫柔的笑看他:「時間不早了,還能睡一個多時辰,你就在我這裡睡吧!」
他眼睛一亮,就在我這裡睡了,禾苗把薰香一點,他躺下之後,我還沒收拾上床,他已經陷入深睡之中。
一根薰香燃盡,天亮了,我醒來了,叫醒了沈青臨,禾苗端水進來我們洗漱。
剛洗漱完還沒用早膳,宮中的嬤嬤就來了。
沈青臨去前院迎接她們,她們進府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顧玉瑾和沈青臨的洞房花燭夜有沒有落紅。
顧玉瑾經我的提醒,床上落了紅,至於割哪裡流出來的血,我不知道。
本以為宮中嬤嬤來接他們兩個進宮,向皇上和皇后謝恩。
沒想到他們把我也給叫上了,我跟著他們坐一輛馬車,進了皇宮。
他們兩個跟著太監走在前面,我一人走在後面,低頭卑微。
等到了後宮,皇上和皇后都在,顧玉瑾和沈青臨被太監宣了進去。
我孤零零的站在宮殿外等候著,不料,一個老太監過來,一腳踹在了我的腿窩,把我踹跪在地,聲音尖細:「一個小小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有幸能見到天家,還不好好跪著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