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治心病

  「相公,我聽說鮮卑長公主拓跋月兒前些年生了怪病,已經臥床好些年,是嗎?」

  秦月熙走到裴璽身邊,跟他一起望著他書桌上的地圖:「你說……若是我能治好長公主的病,她會帶我們去見鮮卑王嗎?」

  「肯定會。」

  裴璽眼神一亮。

  眾所周知,鮮卑長公主除了身份尊貴外,還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

  近些年鮮卑被匈奴壓的抬不起頭來,就是因為那位長公主重病,而鮮卑族中找不出能替代她的人。

  「可是……你真能治好拓跋月兒嗎?」

  欣喜之後,裴璽臉上又浮現出了淡淡地愁色。

  「拓跋月兒病倒後,性子喜怒無常,若你不能……」

  「我可以。」

  秦月熙打斷他的話,語氣溫柔又堅定。

  上輩子匈奴侵略周邊各國的時候,她從鮮卑的流民們口中聽到了不少跟拓跋月兒有關的消息。

  她知道,拓跋月兒的病根本不在腿上,而在心裡。

  「我能治好拓跋月兒。」

  她目光灼灼的注視著裴璽:「夫君,請你想辦法讓我跟拓跋月兒見一面。」

  「行。」

  裴璽毫不猶豫的點頭。

  他總是這樣,只要對她開口了,不管多難的事情,他都會應承下來,並著手幫她解決。

  「相公,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秦月熙眼眶酸澀的厲害,下意識的撲進了裴璽的懷裡。

  ……

  一天時間眨眼即過。

  裴璽吃了多次閉門羹,只能夠另尋他法。

  翌日夤夜,兩道身影悄悄潛入了鮮卑王庭的長公主府。

  「誰?」

  那兩道身影剛剛進入拓跋月兒房間,本該在沉眠的拓跋月兒就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不愧是長公主啊,久不入戰場,警惕性還如此之高。」

  裴璽拿出火摺子,點燃了桌上的蠟燭。

  「你是……大夏朝忠勇侯府的世子裴璽?」

  「是我,對不住長公主,夜闖貴府實屬無奈。」

  就算生了病,拓跋月兒手裡依舊握著不小的權力,她是見過周邊各國的將領們的畫像的,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剛在西北打了勝仗的裴璽。

  「你到鮮卑來做什麼?」

  拓跋月兒冷冷的瞪著裴璽和秦月熙。

  「長公主你不要激動,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秦月熙從裴璽身後走了出來:「如果我夫君想對你做什麼,他不會帶上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夫君?你是秦月熙?我聽說過你,大夏和突厥那一戰,你救了不少人。」

  拓跋月兒應該是比較喜歡有本事的女人的,得知秦月熙的身份後,她的表情緩和了不少。

  秦月熙順勢上前,將她和裴璽的來意說了出來。

  為了彰顯大夏的誠意,頓了頓之後,她又補充了一番話。

  「若公主能領著我們夫妻二人去見鮮卑王,並幫我們說動他出兵攻打匈奴,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大夏將在邊境設立通商處,與你族開展貿易。」

  「你我都清楚,鮮卑每到秋末都派兵襲擾周邊各國,主要是因為鮮卑耕地稀少,沒有足夠的糧食,必須要靠燒殺搶掠才有糧食過冬。」

  「我們兩朝通商後,鮮卑可以用牛羊和大夏換取糧食,如此,就不需要鮮卑將士們豁出性命跟周邊各國開戰了。」

  「你說的對,跟大夏通商,對你我兩國來說,的確是雙贏,但……世子妃,你算錯了一件事。」

  拓跋月兒涼涼一笑:「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在乎鮮卑子民的死活。」

  「你確定嗎?」

  秦月熙坐到了她身邊。

  「如果你真不在乎鮮卑的未來,你就不會在臥床的情況下,還關注大夏的情況!長公主,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不願插手鮮卑朝政,是因為你對鮮卑王拓跋陵心懷恨意吧?」

  「你怎麼知道我恨我兄長?」

  她的話點燃了拓跋月兒的怒火,她忽的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幹什麼?」

  裴璽見狀,本能的抽出了佩劍。

  「夫君莫急,我不會有事的。」

  秦月熙一邊安撫他,一邊抬手抓住了拓跋月兒的手腕。

  「你不該恨拓跋陵,他沒有殺你愛的人!你心愛之人是匈奴的奸細,他在你面前吞的藥不是毒藥,是假死藥,他吞藥之前跟你說鮮卑王要殺他,是為了挑撥你和鮮卑王的關係。」

  「你騙我!」

  拓跋月兒臉色慘白,抱著耳朵痛苦的嘶吼。

  「公主,您怎麼了?」

  她的聲音驚動了公主府的守衛們,不多時,門外就亮起了十幾道火把。

  裴璽面容整肅,提劍擋在秦月熙身前。

  「若你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親自去匈奴王庭看看匈奴七皇子的臉。」

  秦月熙倒是一直都非常鎮定。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拓跋月兒,低聲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鮮卑王一直都知道你沒得怪病,他也知道你裝病是因為你恨毒了,不想再為他而戰!」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沒有拆穿你,因為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比任何人都怕你接受不了真相,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不,不是這樣的。」

  拓跋月兒不停搖頭,眼眶中漸漸蒙上了水霧。

  「公主,您沒有大礙吧。」

  門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

  「讓他們走。」

  秦月熙的手緩緩上移,輕而易舉的將拓跋月兒的手從自己脖子上取了下來:「我不想讓閒雜人等知道我在這裡。」

  「你最好真的沒有騙我,否則你就死定了。」

  拓跋月兒深吸了一口氣,片刻後,還是提高聲音,沖門外喊了一句:「本宮無奈,你們全部都退下,從現在開始,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本宮的院子。」

  「是,」

  門外的護衛們不明白她為何會下這樣的命令,遲疑了很久,才紛紛告退。

  很快,附近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你們今晚就住在偏殿吧。」

  拓跋月兒掀開被子站了起來:「世子妃,我會陪人去查匈奴七皇子的身份,如果他真的是你說的那個人,我不單會讓你見我兄長,還會親自掛帥,攻打匈奴王庭。」

  「好。」

  秦月熙爽快點頭。

  「你動作要快一點。」

  裴璽收劍回鞘,眼底飛快的閃過了一絲焦急:「匈奴屯兵大夏邊境,我和我夫人能留在這裡的時間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