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葛葉一臉興奮朝秦月熙跑過來。
他沖秦月熙豎起大拇指,「少夫人你可真是神機妙算啊,果然進來了不少探子,現在全被我們抓獲了。」
想到什麼,葛葉又忍不住吐槽。
「他娘的那些人真雞賊,他們說咱們守不住,城裡的百姓瞧見有這麼多流民,還真信了那些人的鬼話,現在嚷嚷著要開城門投降。」
「說這些幹什麼?」裴璽站到秦月熙旁邊,不悅望著葛葉。
見他生氣了,葛葉小聲嘟囔:「我和少夫人說,又沒和你說。」
「她很忙,沒時間聽你碎碎念。」
話落,裴璽直接牽著秦月熙走了。
秦月熙低頭出神望著裴璽的手。
如今她和裴璽親近不少,他不像之前那樣排斥自己的靠近,甚至還會主動牽自己的手。
「裴璽。」她突然抱住他胳膊,抬頭沖他明媚笑了起來,「我準備明天去給街上的百姓布粥,教他們做藥膳預防疾病。」
裴璽緊皺著眉,滿眼的抗拒。
「不許去。」
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麼幹脆,秦月熙有些失落。
她低著頭,小聲說:「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這個主意不錯。」
聞言,他輕輕敲了下秦月熙腦袋。
「會很累,交給下面人去辦就行。」
她眼睛裡重新有了亮色,重重點頭,「你說得沒錯,應該交給下面人去辦。」
她又沖裴璽甜甜笑了起來。
「裴璽,你真好。」
裴璽耳朵紅了,瞪了她一眼,「大庭廣眾下如此孟浪,你女兒家的矜持呢?」
她輕哼了聲,不以為然說:「你是我夫君,我對自己丈夫說有什麼問題?還是說你想讓我對別人說?」
「你敢!」
他緊緊抓著秦月熙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暴戾。
既然他娶了秦月熙,那她就是自己的了,怎麼還能對別的男人笑,誇獎其他男人!
見人生氣了,秦月熙又笑著幫他順毛。
「夫君別生氣,剛才我和你開玩笑的,我絕對不會對其他男人笑。」
「你最好說到做到。」
裴璽緊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回營帳休息。
時間一天天過去,外面越來越冷。
這日天陰沉沉的,看著像是要下雪。
秦月熙跑回營帳,將凍得僵硬的手放在炭火上烤了一會兒,終於緩過來了。
秋雲一臉愁容走進來,不安看向秦月熙。
「近日城中病的人越來越多,世子爺他們出去打仗得多危險啊。」
秦月熙跟著點頭,「是啊,不過還好咱們之前準備了不少預防疫症的藥,將士們倒不是很嚴重,不過城裡那些人……」
可他們現在藥也不是很多,不能給城裡人太多幫助。
看穿她的心思,秋雲出言安慰:「少夫人不用擔心,城裡那些人都很感激少夫人,他們還說想親自當面感謝呢,依奴婢看,還是先等援軍到吧。」
提到援軍,秦月熙心中升起濃濃的不安。
這都多久了援軍還沒來,他們真的還能等到援軍嗎?
聽見她嘆氣,秋雲不解看向秦月熙,「少夫人,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秦月熙搖頭,「沒什麼,你先去休息吧,我等世子回來。」
秋雲往外面看了眼,眉頭緊鎖。
「今日這麼晚了還沒回來,恐怕回不來了?」
正說著話,一個小兵跑進來。
「少夫人,侯爺請您過去一趟。」
一聽是老侯爺找自己,秦月熙心中的不安又增多了一些。
她攥緊拳頭,面色凝重走向主營帳。
見她進來了,老侯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祖父,可是出了什麼事?」秦月熙主動開口問。
老侯爺輕嘆了口氣,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月熙啊,左右也沒什麼事,這天也冷了,你還是先回去,我讓璽兒年前趕回去陪你。」
他們這是要趕自己走?
秦月熙面色逐漸變得蒼白。
一雙星眸更是聚滿了淚意,她不安問:「可是世子除了什麼事?」
見她要哭了,老侯爺急忙解釋:「當然不是,璽兒如今運氣好得很,他怎麼會有事,只是……」
老爺子欲言又止。
秦月熙不笨,很快便猜到了一些。
「可是援軍短時間內還趕不過來?」
見她這麼快就猜到了,老爺子也不隱瞞,輕輕點頭。
「現如今不是咱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援軍不來,敵軍人數越來越多,咱們得陸續撤退。」老侯爺解釋。
「不對,是哪裡出問題了?」秦月熙小聲呢喃著。
上輩子這時候裴璽的死訊已經傳回了京里。
可如今他還好好活著,說明已經有了改變,他不會死,那他們也不會全軍覆沒才對。
墨城嘆息道:「少夫人有所不知,皇上之所以急匆匆把世子叫出來,就是因為皇都里有人想對世子不利。」
秦月熙下意識去看老侯爺,「可皇上不是……」
老侯爺冷笑道:「若忠勇侯府沒人了,又有誰能幫他守穩江山?可如今……」
援軍不到,恐怕已經不是皇上能控制得了的。
秦月熙越發不安。
沒一會兒,她紅了眼眶,委屈說:「我不會走的,你們都沒走。」
「月熙。」老侯爺第一次對她表露出嚴肅的表情,「如今我是主將,主將的話你都不聽了是不是?」
「我不走,我要在這等世子回來。」秦月熙啞聲說。
「不好了,世子爺受傷了。」又有人連滾帶爬跑進來。
聽見說裴璽受傷,秦月熙眼前發黑,好不容易緩過來,她推開人跑回營帳。
才剛走到門口,一股刺鼻的血腥氣傳來。
看著渾身是血的裴璽被放在床上,秦月熙兩腿發軟,要不是秋雲扶著,恐怕要直接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緩過來,秦月熙推開秋雲跑過去。
她想去碰裴璽,可他身上全是血根本沒有下手的地方。
「這是怎麼回事?」
送他回來的小將軍愧疚低著頭。
「世子爺是為了救我,才會落入敵人陷阱。」
秦月熙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她看向秋雲,「你現在去打水過來。」
吩咐完,她又將裴璽身上碎得不成樣子的衣服剪開。
看著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秦月熙只感覺整顆心疼得厲害。
她真的不能改變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