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
綰寧還愣著,半天回不過神來。
耳邊迴響著君逸那句:「我娶你,你做我的王妃。」
「你睡了我,要對我負責。」
「好好養身體,抽時間嫁給我。」
原來男子也有清白一說嗎?
照這個說法,她確實是無法拒絕的樣子。
有一點君逸說的沒錯,她不嫁人,君策和君恆不會善罷甘休。
她若隨便找一個嫁了,就會把無辜的人遷入這個局中。
而君逸,同是皇子,和他們平起平坐。卻「身有疾」,對他們不會造成威脅。
她嫁給她,國公府兩不相幫,算是中立,這兩人也能消停下來。
如此看起來,君逸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但是,這樣的話……
綰寧總感覺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重生以來,她第一次心中有些凌亂。
其實她沒有想過再嫁人的,但是好像現在,自己怕是非嫁不可了。
綰寧想到君逸,一本正經的跟她說這些話的模樣。
心中喃喃:反正她嫁不嫁都無所謂,嫁給誰都無所謂,君逸合適,又要對他負責的話,嫁給他也行。
外頭,杜若推門而入,打開窗透氣,把床邊的桌子收拾出來。
半夏端著吃食進來。
「小姐,都是你愛吃的。」
說著,把托盤裡的吃食,都放到了床邊的小桌子上。
一碗粥,一小碗雞蛋羹,一小碟青菜,一碗肉沫豆腐湯,上面撒了一撮蔥花。
清淡小食,看起來美味可口。
綰寧嗯了一聲,接過半夏手中的碗,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沒有進食,竟覺得今日的飯菜特別香。
她一邊吃著,一邊想著剛剛的事情。
半夏看她有心事:「小姐你怎麼了?」
綰寧搖搖頭:「沒事,你跟我說說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吧。」
「哦哦,好的小姐。」
綰寧:「蘇府如何?」
半夏:「這幾日,四小姐每日都來,一坐就是一個時辰,夫人也來,但是沒有四小姐坐得久。
都被郡主攔下了,以小姐生病不宜見客為由打發了,四小姐也沒有堅持,每日坐夠時間就回府。
奴婢看她就是裝模作樣,做給人看的。」
綰寧點點頭,當然是裝模作樣,不過主要是做給她看的。
她們還有這些動作,說明根本沒有想放棄她。
也是,綰寧是吳氏蘇雨瀾聯繫上國公府唯一的紐帶,若是綰寧真的不認蘇家,國公府只會站在綰寧這邊。
她們一點好處都得不到。
吳氏那麼多年的籌謀全白費,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定不甘心的。
而且不到萬不得已,吳氏也不會離開蘇府,雖說仗著綰寧,國公府不會對她不管不顧,但是,這種事情,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
再說,吳氏還有蘇雨瀾和蘇錚呢。
綰寧問道:「蘇大人可有何表示?」
半夏:「人沒來,但送了老多東西過來,什麼人參靈芝,還有一些用得著用不著的。」
綰寧點點頭,蘇長榮維護的可不是她,而是蘇府的顏面。
而且,蘇長榮的名義送過來,說明他和吳氏產生了分歧。
很好。
綰寧:「外頭如何說?」
說到這個,半夏恨不能拍手稱快:
「那一日人多,大家離開之後,京城裡都傳開了。
百姓們傳得沸沸揚揚,都在替小姐鳴不平。
雖然拉了個婆子出來抵罪,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若沒有夫人的授意,一個婆子怎麼敢做這種事,而且她沒有害小姐的理由。
大家都說她們做的太過分了。
還有些人懷疑小姐根本就不是蘇家的女兒。
哪裡有母親會這樣對孩子的,前十六年也對小姐不好,現在還處心積慮的想要陷害小姐。
一般的母親哪裡做得出這種事。」
綰寧一口一口的喝著粥,點了點頭,心中暢快。
吳氏和蘇雨瀾既然做了,就得做好被反噬的代價,這是她們的報應。
自己挖坑埋自己,呵。
這一回,夠她們喝一壺的了。
這件事,背後應該是有人推波助瀾的,綰寧想了想,心中大致知道是誰。
維護她的名聲,把吳氏蘇雨瀾踩得死死的,半點都不顧及,只有君策了。
她不準備放過吳氏和蘇雨瀾,現在還只是開胃菜而已,一點名聲,對於她們來說,不足掛齒。
這麼大的事在公眾面前被爆出來,吳氏能坐得住,但是蘇雨瀾肯定坐不住。
接下來,就看蘇雨瀾怎麼做了。
半夏繼續說道:「小姐,還有當初誣陷你的那些人。
那個李秀才,全家被罰了個乾乾淨淨。
小姐,你猜他們家那個小弟在哪裡?自己夜裡跑到城南的乞丐窟去住著。
因為李秀才在誣陷小姐的時候,說的是他家小弟親口告訴他的,所以兩人一起判了構陷污衊之罪。
官府駁回了二人身上的秀才之名,一家人都被貼上奴籍,三代不得從良。」
平民百姓想要出頭,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讀書。
考一個秀才,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官府直接收回了二人秀才之名,是絕了他們的路,罰得不可謂不重。
劃為奴籍,卻沒有趕出京城,殺人誅心。皇家,從來沒有惻隱之心。
無論如何,文人最重風骨。當初的秀才,如今的奴隸,而且說不好還是從前同窗的下人,那種落差,足以磨滅一個人所有的志氣。
一個沒有志氣的人,就跟活死人一樣的了。
綰寧:「能被人利用,想必一定有見不得人的把柄。」
半夏連忙點頭:「對對對,小姐,都查出來了。
李家大秀才嗜賭,欠了賭債,把自己的妻子都輸給了別人。
這事一查出來,女方家裡都鬧開了。
李家小秀才仗著自己秀才身份,家裡有幾個小錢,想強娶一孤女,孤女不從,愣把人逼死了。
怪不得什麼昧著良心的錢都想賺,實際上骨子裡就已經壞透了。
還好這回自己尋死,不然,誰能知道,這些衣冠禽獸是這樣的嘴臉。」
綰寧沒說話,恆王為了表現,肯定不會徇私。
不過這些人也確實罪有應得。
這懲罰不冤枉他們。
得此下場,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正好可以殺雞儆猴,讓那些要幫蘇雨瀾做什麼的人,還沒做便心生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