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時機剛剛好

  一頓飯,兩人吃得靜悄悄。記住本站域名

  綰寧吃的不多,君逸的食量也比之前小了許多,或許是病著的緣故。

  綰寧原本還想問上幾句,一想到剛才的畫面,又有些羞澀,說不出口。

  喝湯的時候,君逸先開口了:

  「這王太醫也是你的人嗎?」

  綰寧正色,搖搖頭,「不是,王太醫為人正直,不屑於跟人爭鬥,也不屑於權力地位。」

  君逸:「我記得那時候他坐上太醫院正,別有內情。」

  綰寧:「這件事確實是我的手筆,我把王太醫扶上太醫院正的位置,卻並非要拉攏他,而是原來的太醫院正,是皇后的人,他在那個位置上對我們有弊無利,所以換了個正直的王太醫,起碼不會和我們對著幹。」

  君逸眼中露出欣賞的神色。

  「原本那一日王太醫入宮,我並沒有抱多大希望,沒想到他真的把藥拿了回來。」

  想到那一日的事情,綰寧略微沉吟,才開口:

  「說實話,我也有些意外這麼順利,不過應該是王太醫的功勞,要不然皇帝絕不會這麼輕易的便把東西送出來。」

  君逸:「既然王太醫並非你的人,也沒有把柄威脅他,他怎麼會幫我們做事。」

  綰寧想到王太醫那一日拿了藥回來,把藥送到她面前之後說的話,心中大約明白了幾分。

  「王太醫此人正直,不參與黨政,但卻並不代表他蠢笨,只是不願意捲入那些事情而已。

  我原本讓他入宮,也沒想太多別的,就是想要讓他實話實說而已。

  只要他把我對他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皇帝,皇帝便很容易鬆口,只不過這麼順利,裡面一定有王太醫自己的原因。

  至於他為什麼幫我,我想應該就是那張瘟症藥方起了作用。」

  六月大雨時,最後幾日京城出現了瘟症,那時候王太醫被派到逸王府,來為她請脈,她提點了王太醫幾句,從而讓王太醫成功研製出了針對瘟症的藥方,救了許多人。

  王太醫應該是基於這一點,幫了逸王府一把。

  若綰寧真的以這一點功勞請王太醫幫忙,或者找到他的什麼把柄,讓王太醫聽話,王太醫還未必肯屈服,但是綰寧什麼都沒有說,加上兩人之間又有當初提點藥方的情誼,王太醫幫他們一把就很能說的過去了。

  王太醫這種人靠威脅不行,靠誘惑不行,但是卻可以以真心換真心。

  綰寧其實也不需要王太醫多做什麼,做得多反而適得其反,就這樣按照她的原話稟報,最好說話的時候再注意分寸,那事情變成了。

  那一日,綰寧拿到藥之後,也沒有對王太醫有過多的表示,連道了幾聲謝謝,便把藥交給了盧大夫。

  這樣一來,既不會讓王太醫有被牽扯到一樁麻煩裡面的感覺,也讓其他人看著,王太醫跟他們並不是一方的,很好的摘除了這一層關係,保持了分寸和距離,是綰寧對王太醫最好的感謝。

  若再有下一回,也還有餘地。

  君逸明白了綰寧的意思,點點頭,滿眼的欣賞。

  「接下來,我猜測君策會忍不住動手了。」

  綰寧:「嗯,恆王應該也不大能忍得住,只是現下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像沒頭蒼蠅一樣,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君逸:「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

  綰寧看向君逸:「倒是早有打算。」

  君逸往前湊了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綰寧:「你記不記得武安侯府陳家,從前有個女兒,被季家公子逼迫而死。」

  君逸想了想,開口問道,「你說的是現任禁軍統領陳啟佑的親姑姑?」

  綰寧點頭:「不錯。」

  當年陳家女兒和季家公子公子的事,明擺著就是季家的錯。

  不過那時候皇帝需要季家穩定天下讀書人,沒有定季家的罪,更沒有讓這件事,有一個公道的裁決,而不了了之。

  武安侯咽下了這口氣,但武安侯家的女兒卻是烈性,直接以死抗議。

  因為皇帝的偏頗,季家公子逃過一劫,但季家和武安侯府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從前武安侯府人微言輕,如今陳啟佑在李暮倒台之後直接接替了禁軍統領的位置,而皇帝也不再需要季家。

  正值皇子們內鬥的時候,這件事被翻出舊章,時機剛剛好。

  若是平時,皇帝一定會以為是武安侯府懷恨多年,一朝得勢要搞事。

  但是現在,君策君恆斗得如火如荼,直接把視線挪到了季家,那麼武安侯府便是受了無妄之災。等後面真相大白,還了武安侯府女兒的清白,皇帝會更多補償武安侯府一些。

  到時候,武安侯府的其他人,也能從這件事裡受益。

  若一切順利,能做到這一步,對於武安侯府來說,就算是圓滿了。

  「這件事算是我們賣給陳啟佑的一個人情。」

  君逸點點頭,大約明白了綰寧想要做什麼。

  「我記得,武安侯府,有兩位公子。」

  綰寧:「是,一個是陳啟佑,接了李暮的位置,做了禁軍統領,是皇帝親自任命的。還有一個,在豐州流放地任監察司。」

  君逸:「豐州流放地?林家在那裡。」

  綰寧:「是,武安侯府的小公子陳啟岸,和如今宮中的林妃林珍兒,從小一起長大,而且雙方父母都有意為二人指婚,若林家不出事,林珍兒現在應該是武安侯府的二少夫人。」

  君逸想了想,記起上回綰寧給的消息中是有這麼一條。

  「原來如此。」

  「如果這件事被爆出來,季家保不住人,到時候我們再對季家打壓一二,君恆必定狗急跳牆。」

  綰寧:「嗯,到時候就看他們鹿死誰手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吃完了一頓飯。

  半夏和杜若過來把東西收走,半夏端了茶水和熱水進來洗漱,等收拾好,二人一起退了出去。

  綰寧動了動胳膊,這幾日都不能出門,一直呆在屋子裡活動,總感覺身上有些酸酸的。

  君逸:「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事。」

  綰寧走到窗前,那裡杜若開了一掌縫透氣,以免屋子裡太過悶熱。

  一走過去,便有風吹來,綰寧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看了一眼外頭的雪地,回了屋子裡面。

  君逸過來:「對不起,我在屋子裡,累得你也得陪著。」

  綰寧笑笑:「那以後能出去了,你得多帶我去幾次蘆葦地。」

  「好。」君逸滿口答應。

  「那現在……,有些困了,咱們睡一會吧。」

  綰寧看過來,「剛剛才吃完飯。」

  「嗯呢。」

  君逸有些眼巴巴的看向綰寧:「吃飽吃飽就犯困。」

  綰寧見他這模樣,一時哭笑不得:

  「好吧,你是病人,你去睡吧,我在外頭坐一會兒。」

  君逸過來,拉起綰寧的手,對上綰寧的目光,「一起睡吧,我一個人睡不著。」

  綰寧:「那你以前怎麼睡的?」

  君逸:「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沒有和娘子一起睡過,自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現在和娘子睡過了,再一個人睡,就顯得好悲慘。」

  綰寧:「哪裡來的歪理。」

  君逸:「歪不歪理的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沒有綰寧,我睡不好。」

  見綰寧不鬆口,君逸手指不停地扯著綰寧的衣袖。

  「綰綰你就可憐可憐我吧,看在我是個病人的份上。雖然沒有真的中毒,但是這藥也很難受的,渾身都不舒服,還提不來力氣,若不是我體質好,連吃飯穿衣都得綰綰你幫忙。」

  君逸說到這裡,腦子裡出現綰寧餵他吃飯,幫他穿衣的場景。

  心中暗道:草率了草率了,一開始應該完全起不來床就好的,做什麼還自己動手,那麼好的機會,當然要跟綰綰一起增強感情才好啊。」

  君逸暗自琢磨著:什麼時候能想想辦法,躺在床上不起來了。

  綰寧聽著這話,看向君逸,見他這般可憐巴巴,也一下沒了脾氣。

  她聽盧大夫說過,為了要做到以假亂真,君逸確實是受了苦的。

  想到君逸不舒服,綰寧有些心疼,再看他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腦子一下轉不過彎來,直接回答道:

  「那好吧,便一起。」

  君逸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是是是,你身子也不好,要多休息才行。」

  綰寧無奈地嘆了口氣,由著君逸牽著她一起走向內室。

  自從君逸住了進來,綰寧便一直都是自己更衣。雖然大家同床共枕好幾日,但在君逸面前更衣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看著君逸旁若無人的脫外袍,綰寧臉色一紅,便閃進了一旁的屏風後。

  等她磨磨蹭蹭的換好中衣出來,就見君逸已經板正的在床上躺好了。

  聽到一旁的動靜,君逸側過頭來,多看了綰寧兩眼,拍了拍大床上自己身側留出來的空間:

  「綰綰,過來。」

  綰寧走過去,在另外一側上了床,君逸打開被子等她躺下去,才替她將被子蓋上,而後習慣的大手一撈,將綰寧撈入了懷中。

  二人找了個舒服躺好,君逸開口:

  「前幾日,我去見大皇兄的時候,你猜我見到了什麼?」

  「什麼?」

  君逸:「我走的是暗道,因為事先沒有告訴大皇兄,大皇兄並不知道。

  我去的時候,從門縫裡看見大皇兄在案台前寫著什麼,一旁十三公主在替他磨墨。」

  綰寧聽著眼睛微微一亮,平心而論,她是真的希望他們二人能和和美美。

  「十三公主怎麼去了大皇子府。」

  君逸:「我打聽過了,兩人現在已經有了婚約,大周這邊是婚前少見面,但是東晉恰恰相反,反而是要多多接觸。

  十三公主遵循禮數上門,大皇兄自然不能拒之門外,於是十三公主時不時的便去大皇子府跟大皇兄吃吃飯說說話。大皇兄偶爾也去東晉使臣別院見十三公主。」

  綰寧笑了笑,

  「東晉居然還有這種禮數。

  他們說了什麼?」

  君逸搖頭,「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大皇兄在寫,十三公主就靜靜的立在一旁。兩人相互看一眼,只輕微的笑一笑,但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綰寧:「你看著他們二人好嗎?」

  君逸:「若說從前我是看不出來什麼的,但是有了你之後,我看他們二人,怕是也跟我們一樣,只是不知道十三公主是什麼心思。」

  「她一無所有,無所依傍,一個公主名頭是她最大的籌碼,她應該也……,嗯,願他們歡喜和美吧。」

  綰寧腦中想著楚幽,話不敢說滿,不過真心希冀他們好。她才說完,就見眼前湊過來一張放大的俊臉。

  綰寧嚇了一跳,看著眼前君逸的臉,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歡喜和美,那我們呢?」

  君逸說話的時候,溫熱的呼吸就灑在綰寧的臉上,綰寧臉一下便紅了一片,有些語無倫次的回答:

  「我們……我們怎麼了?」

  君逸:「我們可歡喜?」

  綰寧:「歡喜。」

  君逸:「可和美?」

  綰寧看著君逸越湊越近的臉,心撲通撲通跳的飛快,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和……和美。」

  君逸的臉在和綰寧幾乎只隔了一張紙的距離停了下來。

  綰寧睜大眼睛,她能感覺得到君逸哪怕不說話,呼吸落下來的輕微氣息,她的臉頰痒痒的,卻不敢伸手去拂。

  君逸保持著這個距離和姿勢,不說話,就這麼看著綰寧。

  綰寧被看得實在受不了,整個人往被窩裡陷,企圖跟君逸拉開一些距離,誠惶誠恐的開口:

  「你……你……你做什麼。」

  君逸:「飽暖思淫慾啊,你說呢?」

  綰寧瞪大眼睛,臉刷的一下通紅一片,語氣驚慌失措,「你你你你……」

  君逸看著她慌張的模樣,嘴角的笑容放大,然後抬手五指穿插進綰寧的髮絲中,輕輕的往下順了一截,看綰寧一動不敢動,手指又微微用力,使勁的在綰寧的發間揉了揉,綰寧的頭髮頓時凌亂一片。

  君逸的眼眸忽而變深,定定的看著綰寧,在綰寧驚恐的目光中,輕輕揉了揉她的額頭,溫聲說了一句:

  「睡吧。」

  然後身子一側往一邊躺下,閉上了眼睛。

  君逸一躺下,旁邊的綰寧感覺到周身的壓力一下子消散,這才猛的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四周,回過神來,心臟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側過頭,入眼便是君逸稜角分明的下頜,以及刀削斧刻般俊逸的面容,還有那細微才能察覺到的刻意放低的喘氣頻率。

  綰寧有些擔憂,低低的叫了一聲:「殿下。」

  她的聲音很低,因為剛剛從驚恐中回過神來,語氣頗有些嬌弱,在這樣的場合里,顯出絲絲的曖昧來。

  君逸沒有應話,隻眼睫輕輕的動了動。

  綰寧看他臉色蒼白,微微抬身,面露擔憂,下意識的抬手就要去摸君逸的額頭。

  「殿下!」

  綰寧的手才剛剛碰到君逸的額頭,下一刻,就見君逸睜開眼,一手握住綰寧的手腕,一個翻身把綰寧按在了身下。

  「殿……殿下……」

  綰寧嚇壞了,正準備說話,君逸霸道而侵略的吻,便如狂風暴雨一般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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