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君恆也聽說了,有苦難言。
那時候皇帝有沒有鬆口之意,他不知道,但是現在,整個忠勇侯府都認為有,瞬間他就背了一口見死不救的鍋,心裡那叫一個憋屈。
兩日後,恆王府發現了新線索:當初激章麒去攔馬車,是中書令霍家的公子,霍家,是君策的人。
一拿到消息,君策立馬找來了忠勇侯,顧不得沒有實際證據。
只是,忠勇侯聽著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君恆只認為是他失子,傷心過度,便也沒有往心裡去。
卻不知,忠勇候心裡想的是:君恆為了開脫,不讓他怪罪,所以編出了這麼一出連證據都沒有的謊言。
一個霍家而已,說明了什麼?當時章麒喝酒,在場那麼多人都說了話,怎麼就偏偏提出了霍家?
說是有心人刻意而為之,其實就是為了掩蓋他那一日沒有進宮求情的事實。
想到這裡,忠勇侯心裡的隔閡更重一些。
恆王這邊渾然不覺,只一心想要儘快說服忠勇侯,並且信誓旦旦一定會儘快找到證據。
忠勇侯沒有多話,隨後告辭走了。
君恆回想他的表情,自覺不好,但是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
接下來的幾日,君恆派出了自己大量人手,企圖找出蛛絲馬跡,把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
恆王府亦是一片陰霾。
幕僚們說話都小心翼翼。
這一日,距離章麒出事已經快半月了,君恆召集了眾幕僚留在書房議事。
「王爺,現在我們知道這一切都是策王的手筆,但是沒有證據。」
「是啊,上回看忠勇侯也是不太相信,更何況是其他人。」
「現在都在傳,是因為王爺當時沒有進宮求情,若不然的話,陛下那一日一定會放世子出來,就沒有後面的事了,一開始只是侯府幾個主子說,現在是滿京城都在議論。」
君恆眉頭緊鎖:「是誰傳出來的消息?」
幕僚回答:「王爺,消息太雜太廣,已經過去好幾日,查不出源頭。
不過,這件事既是策王的手筆,那必定也是策王放的消息,就是為了讓王爺和侯爺離心。」
有人不解,問道,「但是他們並沒有對王妃動手,明明前幾日有很好的機會。」
「現在我們都抓不到完全的證據,若他們那時候對王妃動手,那豈不是說明這件事背後有貓膩?
依屬下看,他們不是不對王妃動手,而是現在時機不對。」
君恆此時終於想到了事情的關鍵。
狠狠的一拳打在桌子上,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君策……」
「王爺莫惱,此時最重要的是王妃,若是王妃有事,再加上這一回的隔閡,那才是真正的不妙。」
君恆目光微聚:「讓王妃近段時間別出門,護衛,暗衛都加倍,務必保證王妃的安全。
至於忠勇侯府那裡……
把查到的消息和所有證據,都跟忠勇侯報告一遍。」
「是。」
為此,君恆特點派了一位靠譜幕僚傳話。
到了忠勇侯府,一聽說是關於章麒的消息,忠勇侯府夫人無論如何也要來聽。
事已至此,忠勇侯便也隨她。
幕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忠勇侯眉頭緊皺,又是和上回一樣,只有些風吹草動的推測,連證據都不確切。
他沒有表態,只說自己知道了,便送了客。
等人走後,忠勇侯夫人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說這些無非是讓你繼續賣命,好讓我們忽略那一日若他去了,麒兒便不會死的事實。」
忠勇侯勸道:「若他們說的是真的呢。」
忠勇侯夫人哭到:「他若拿出證據來,我也信他是真的。但證據都沒有,只憑他空口白牙的幾句話,如何相信?
再說了,就算是有人陷害,他作為主子護不住屬下,那也是他的罪過。
你說這些年來,你辛辛苦苦為他做了多少事,但最後卻連你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
且不說作為主子,底下人犯了事他要兜底,沒道理對手想陷害,我們卻只能束手就擒。
要不然你這些年做的又有什麼意義?
榮華富貴,我們侯府缺嗎?
不就是想要庇佑子孫,但現在庇佑不了子孫,還為子孫帶來災禍,那做個安安穩穩的閒散侯爺不好嗎?」
忠勇侯夫人這話說得忠勇侯面紅耳赤,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說的對,為當權做事,不就是為了尋求庇佑,但這庇佑不僅沒有,還帶來了災禍,那他做的這一切不就是一個笑話。
忠勇侯嘆了口氣,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件事,前前後後折騰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終於落下帷幕。
出殯是七月的二十五。
這一日君策上門了,上了一炷香,其他什麼都沒說,又讓忠勇侯對君恆的話產生了一些懷疑。
隨著忠勇侯世子章麒的出殯,這件事徹底落下帷幕。
忠勇侯府和君恆之間,也產生了不可調和的隔閡。
七月的最後一日,京城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是謝家小姐和汪家公子退婚。
在大周,退婚是大事。
此事一出,在京城的街頭巷尾掀起了軒然大波。
「好好的怎麼退婚了?是誰退的?難道是謝家小姐不好?
我就說吧,謝家小姐,身為大家閨秀。卻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這麼胖……」
「什麼跟什麼呀?別瞎說,是那汪家公子的原因。
汪家公子都已經成親了,還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你讓謝家小姐怎麼嫁?」
「還有這種事?」
「可不是嘛,不僅成親了,不僅有一兒一女,而且明媒正娶的夫人,還是青樓的頭牌。」
這話一出,街上一下炸開了鍋,這些消息,每一條都足夠震驚人們的下巴。」
「那這婚退的好,是該退。」
「天哪,這還好發現了,要是沒發現以後那邊正妻找上門來,可怎麼辦呀。」
「就是說啊,話說回來,汪家也真夠大膽的,有妻有子居然還做出這種事來。」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件事一出來,周太師便上書,把汪大人奏了一本。
陛下大怒,當即把汪大人革職查辦。還有汪家的公子更是以騙婚的罪名直接入了獄,由周太師出面,怕是下場不太好。」
「說起來周太師好像很少管朝堂事了,怎麼對這件事如此上心。」
「聽聞是周六小姐和謝小姐關係好。」
「對對,謝家出事,周六小姐和國公府的寧小姐第一時間就上門看望了。」
「原來真是周太師看在周六小姐的份上……」
眾人聽著若有所思,但還是覺得這裡頭有什麼事情怪怪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綰寧正在城外楓葉湖中的遊船上。
沐浴著夏日夕陽,吹著湖風,愜意極了。
杜若一邊說一邊笑。
「周太師急了,但是卻又沒有辦法。」
綰寧躺在寬大的椅榻上,挪了挪蓋在臉上的荷葉,語氣輕快。
「周庸那個老狐狸,總想著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哪有那麼好的事。什麼都想要,又不想付出。天底下的便宜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占了呀。」
當年趙硯臣和周六小姐兩情相悅,但是周六小姐同時被章麒看上,趙硯臣和張琪發生了強烈的矛盾衝突。
趙硯臣一介白衣,是當朝的狀元,周太師為了避免得罪忠勇侯府,愣是對這件事情視而不見,而要讓自己家的小姐嫁給忠勇侯府。
若不是周六小姐執意不嫁,寧肯入慧慈庵也不願意辜負趙硯臣,這件事還不定怎麼發展。
到現在,眼看著趙硯臣崛起,成為皇帝周邊的第一紅人,就想用一個小姐去籠絡趙硯臣,若不然,也不會謝家的人只上一次門,就把趙硯臣和周六小姐的婚事定了下來,一定是太師府也有意,才能如此簡單順利。
周太師打得好算盤,用一個小姐就撈到了一個那麼大的助力,沒有那麼划算的買賣了。
他既想要趙硯臣出力,那綰寧就要把他拉下水。
若周太師真正的人淡如菊,得過且過,綰寧確實是沒辦法,但很明顯周太師並不是,他只是既要想要又要,卻不想付出而已。
對付這樣的人,綰寧有的是辦法。
二人正說的話,君逸從船艙里出來,
「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