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這一回,策王得了天時地利人和

  另外一邊。

  綰寧沒有直接去玲瓏坊,而是先去了杜記糕點,買了一盒茯苓糕。

  在郡主府十五那一夜,君逸和她說起邊境趣事,提到那裡有一家茯苓糕特別好吃。

  前幾日待客,她把京城所有的茯苓糕都買了些回來嘗嘗,杜記糕點這一家做的最好吃。

  今日出門便一直記著買一些。

  從糕點鋪子出來,綰寧才往玲瓏坊而去。

  馬車行走在一半,杜若便收到了那邊發生的事情。

  事關宋淵還關趙硯臣,杜若不敢怠慢,趕忙把消息告訴了綰寧。

  「忠勇侯府世子章麒?」

  杜若:「是,大概是見周六小姐還是要嫁給趙大人,心中不甘。

  現在趙大人今時不同往日,他倒是不敢做什麼,聽說是今日跟朋友喝酒,被人激了幾句,便直接上街來攔住了馬車。」

  綰寧神情嚴肅,一下子就抓到了問題的關鍵,「誰激的?」

  趙硯臣求娶周六小姐的事情,不說滿京城的人知道,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依趙硯臣現在的地位,應該不會有人趕著去送死。那些人巴結都來不及,不可能跟他有什麼矛盾。

  但是在這個檔口,慫恿忠勇侯府的世子當街去攔周六小姐的馬車。既然不是針對趙硯臣的話,那應該就是衝著忠勇侯府去的。

  也不是衝著太師府,若是,也沒必要用周六小姐開刀,來得罪趙硯臣。

  杜若:「已經查過了,是中書令霍家的人。」

  果然。

  綰寧略微一想,「中書令霍家……,策王的人?」

  杜若點頭,看綰寧的眼神無比崇拜。

  她家主子,似乎無所不知。

  綰寧舒出一口氣,這就說得過去了,恆王妃是忠勇王府的嫡大小姐。

  忠勇候府替陛下管著的是邊境的貿易,正兒八經的皇商。靠著這條線,也做些別的生意,是恆王府的錢袋子。

  是恆王最主要的助力之一。

  君策動不了季家,動忠勇侯府確實是上上策。

  而且眼下趙硯臣和周六小姐的婚事,便是最好的契機。

  這件事,策王得了天時地利人和。

  杜若:「若不是國公爺,今兒怕是很難收場。」

  綰寧:「父親把人送去忠勇候府,忠勇侯府怎麼說?」

  杜若:「忠勇侯府一聽說世子去攔了周六小姐的馬車,被國公爺阻攔,對國公爺千恩萬謝,這會謝禮應該送到國公府了。」

  綰寧:「忠勇侯府還是有明白人。」

  有人又送了消息過來,杜若看完,遞給綰寧:「忠勇侯親自去了太師府。」

  綰寧:「沒用的,這一回,這位世子,怕是凶多吉少。」

  杜若不明所以。

  「小姐,玲瓏坊到了。」

  半夏在外頭提醒了一句,輕輕撩開帘子一角,再把它掛在車壁上,扶綰寧下車。

  一進玲瓏坊,掌柜的態度恭敬,直接把綰寧請到了後院雅間,然後從雅間直接出去再進到後頭一排的園子。

  後頭的雅間是專門為各府小姐們試穿衣裳首飾用的。

  最角落裡這一間,卻是有暗門,可以直通這三進的後院。

  穿過高高的圍牆,進入一個院子,院子裡很空曠,收拾得乾淨整潔。

  陽光落了一地,一顆大榕樹上傳來此起彼伏的蟬鳴,越發顯得院落寧靜。

  上二樓,便聞見室內傳來的裊裊茶香,沁人心脾。

  屋子裡君逸已經在等著了,一見綰寧來,臉上便露出了笑容:

  「綰綰!」

  這般熱情的樣子,半夏和杜若都羞紅了臉,心照不宣笑著退了出去。

  綰寧臉上掛不住,有些氣惱,

  「你好好的。」

  「我哪裡不好了嗎?」

  君逸不明所以,琢磨著自己哪裡做錯了。

  綰寧見他這般坦坦蕩蕩的模樣,倒顯得她居心不良,臉頰發熱。

  「綰綰,你又臉紅了。」

  突然,君逸腦中想到什麼,一個激動看過來:

  「綰綰,你是不是一見我就臉紅!」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

  「哦……」

  君逸一聲拉長的尾音,顯得綰寧的回答,那件一個欲蓋彌彰。

  綰寧一臉窘迫,站著不動,沒好氣的開口: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著就要往外走。

  君逸心中一急,趕忙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別呀,才多久就要走,好歹也聊一聊。」

  綰寧:「聊什麼,你都沒個正經。」

  君逸舉起右手,一副發誓狀,

  「我正經我很正經,天底下沒有比我更正經的人了,我就是正經本人。」

  綰寧看他面不改色,神情卻有些慌張,噗嗤一聲就笑了。

  君逸看她笑,神色鬆了些,拉起她的左手,

  「綰綰,對不起,我錯啦,你別生我的氣。」

  綰寧垂眸,扭捏了一句,

  「誰生氣了啊…」

  君逸立馬回答:「我。」

  綰寧臉上止不住的浮起笑意,為了不讓君逸看見,別過頭去。

  君逸從後面湊過來,

  「那我生氣了,綰綰是不是親我一下,我保證你只要親我一下我就不氣了。」

  綰寧回過頭,就看見君逸一臉興奮,一臉激動,一臉期望的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大肉包子,而君逸已經餓了好幾天。

  綰寧抬起手,食指和拇指合在一起,握成一個圓狀,趁君逸不注意,在她的額頭彈了一下,飛快的跑開。

  「呲……」

  君逸吃痛,捂住額頭。這是他平生頭一回,被人彈腦瓜崩。

  「綰綰,你謀殺親夫。」

  綰寧撇了他一眼,不理他,自顧自的倒茶。

  君逸看綰寧不理他,直接坐到綰寧對面,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綰綰你家暴。」

  綰寧這回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依舊在認真的倒茶。

  君逸沒法子了,長長的唉了一聲,

  「唉,也怪母妃去的早,都沒有人教我怎麼跟姑娘打交道。

  我嘴笨又不會說話,害得姑娘生氣了,姑娘也不理我。

  好難呀。

  母妃啊……

  外面陽光明媚,車水馬龍,這個世界繁華似錦,我想念我的母妃了。

  若是有母妃在,我一定不會有這樣的困擾。

  母妃……」

  綰寧抬頭,看著君逸一陣長虛短嘆。活生生像個怨婦的樣子,看得直捂眼。

  論陰狠毒辣的攝政王,變成蠢萌傻笨的驢蛋,是誰的責任?

  「蠢萌傻笨驢,嗯,很貼切。」

  君逸:「……」

  原本他以為,綰寧那麼認真的看他,一定是心疼了,一定會安慰他,他都已經準備好了後面要接的話。

  但是萬萬沒想到,綰寧送的不是溫暖,而是一陣暴擊。

  蠢萌傻笨驢……

  君逸似乎是不可置信,他看著綰寧:

  「綰綰,你這是在說誰?」

  綰寧:「你。」

  君逸抬手,用食指指著自己:

  「蠢萌傻笨驢?」

  綰寧正喝著茶,點點頭,放下茶杯,

  「嗯,很有自知之明。」

  君逸要暴走了。

  他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想起沒起,想坐坐不穩。

  他起身,在屋子裡走了兩圈,最後像卸了氣一般靠在門柱上。

  有氣無力的看著綰寧,一句話也不說,委屈巴巴的樣子。

  綰寧最見不得他這副模樣。

  君逸長得俊朗,五官端正立體,稜角分明。

  不知道是不是在軍隊待的太久,敵人殺得太多,沒有表情的時候,給人一種肅殺的陽剛之氣。

  而就是這麼一個人,現在在你面前表現得如此頹敗柔弱。

  她就覺得自己像一隻大灰狼在蹂躪純潔無害的小白兔。

  總感覺自己辣手摧草了。

  「那個……我沒有生氣。」

  君逸不說話,依舊這麼看著她,看得綰寧心中發虛。

  不會吧,不會吧,說好的守護國門的戰神將軍呢,說好的三萬敵軍在前面不改色呢,說好的奮勇殺敵,手起刀落呢……

  不會心裡這麼脆弱吧?

  這邊綰寧還在思考著,就見君逸的眼眶說紅就紅了。

  哎喲哎喲哎喲……

  要了命了。

  這副表情哪個遭得住嘛……

  綰寧的心疼疼的。

  這個時候哪管什麼矜持不矜持。都把人搞哭了,那就是我的錯。

  「你不要哭哦,不要哭哦。

  你站在那裡別動,我馬上就來親你。」

  聽到這句話,君逸都要破防了。

  他好不容易才憋紅自己的眼圈,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破功。

  綰寧一狠心,一咬牙,向君逸小跑過來,兩手緊緊的攥住,垂於身側,然後閉上眼睛,踮起腳尖。

  在君逸的下巴處啄了一下。

  做完之後,後退兩步,看著君逸,果然那副巴巴的模樣沒有了,雖然沒有笑,但是起碼恢復了正常。

  她當然不知道,這已經是君逸極力憋住的結果。

  若不然,他現在應該是一副得逞滿足的大笑。

  君逸微微皺了皺眉頭:

  「沒親到,你都沒有誠意。」

  綰寧「啊」了一聲。

  「我我……我沒有誠意,我我我……我還沒有誠意……

  我我我我……好吧,那親一個有誠意的。」

  綰寧雙手握拳,深吸了一口氣,往前了兩步,站定。

  踮起腳尖,親上去,停留一下,撤回,後退兩步。

  綰寧看著君逸,君逸看著綰寧。

  綰寧下意識地伸出小舌尖,舔了舔嘴唇。

  「咳咳……咳咳……」

  君逸一咳,綰寧直接愣住了。

  對上君逸的眼神,眨了眨眼。

  這欲求不滿的眼神,好嚇人嘍。

  感覺她再看一會兒,就會被他吃掉。

  綰年的眼神,左右上下,東瞄瞄西瞄瞄,腳步卻在往後退。

  退到了窗邊,在椅子上坐下來。

  「好了,這回親好了。

  你好好的坐好,我有事與你說。」

  「哦,好的。」

  君逸應了一聲,抬步走過來,在綰寧面前坐下。

  綰寧遞了一杯茶給他,君逸喝了一口,放下。

  綰寧看他乖乖巧巧的樣子,頗有一種剛剛懲罰完調皮的學生,調皮學生已經被制服,乖巧就坐的即視感。

  心中滿意:孺子可教也。

  卻不知對面的君逸腦中反覆回想著剛剛那個溫軟的觸感,心道:

  原來小娘子吃這一招。

  妥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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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各位的牙,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