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寧在一旁坐下來,君逸吩咐人開始收船,往湖中心划去。
陽光落在湖面上,灑下一層波光粼粼的金光,湖岸的風吹來令人神清氣爽。
底下一層,划槳的聲音一波一波的傳來,木槳拍浪,極有節奏,直聽得人昏昏欲睡。
綰寧正好坐在窗前的位置,把這一副美景收入眼底。
半點沒有分出心思去聽身後君恆和君策在說些什麼。
有君逸在,他自會操心,她便可偷得浮生半日閒。
外頭有丫鬟小廝,來來回回的送著瓜果點心,添茶水。
君逸被問到時,會搭幾句話,卻從來不表態,看不出他對誰更親近。
君策和君恆只覺得自己跟了一路,和對方鬥了個寂寞。
不約而同的住了嘴,看向外頭。
船艙里頓時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微妙。
管事的當即找來一群樂手奏樂。
船艙里響起絲竹聲聲。
綰寧聽著悅耳,看著眼前美景繽紛,心情愉悅。
散心,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臉上帶著不自覺的微笑,對面的君逸卻是一臉幽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以笑得那麼開心。
一曲終了,管事的來報,到了午飯時間。
此時船已經劃到了湖心,四周都是碧綠的湖面,清風掠過湖水,拂上面頰好不愜意。
君恆起身:「走著,去嘗嘗三皇兄帶來的廚子做的好東西。」
說著大踏步的,就要往外走,一旁的君策也跟上。
有侍衛過來推君逸,綰寧先走過去,「我來吧。」
侍衛恭敬退下,君恆和君策看到這一幕,心中只道君逸哄女子的手段了得,沒有多話。
在他們回過身的時候,君逸的嘴角浮出一抹微笑。
丫鬟們魚貫而出,在前面帶路。
君恆和君策已經走出了船艙,綰寧和君逸落在最後面。
等快出門的時候,君逸伸手悄無聲息的把門一關,一手繞到後面挨近綰寧的腰,另外一隻手把輪椅轉了過來,下一刻,綰寧便落在了他懷裡。
綰寧嚇了一跳,捂住嘴不讓自己的驚呼發出聲。
一雙杏眼瞪圓,從指縫中囫圇的說出一句,「你幹嘛,外頭還有人呢?」
君逸一手環住綰寧的腰,聽她這麼問,臉上頓時就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你剛剛都沒有理我。」
綰寧:「剛剛不是他們在嘛。」
君逸:「現在他們不在了。」
綰寧噎住,不知如何接話。
君逸撇撇嘴:「原來剛剛說愛慕我,都是瞎說的。」
綰寧扶額,剛剛是君策在試探她,她只能那樣說。
「沒有沒有,我說的是真的,你可是大周的英雄呢,我愛慕你實在太正常了。」
君逸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攬住綰寧腰的手用力,讓綰寧更靠近一些,在她頸窩裡深吸了一口氣,再無比滿足的慢慢呼出來,綰寧一下臉就紅了,都忘了從他懷中起來。
「綰綰,我想你。」
「你說了會來見我的,國公府我去不得,你也不出來,害我在玲瓏坊好等,卻都等不到你。」
君逸的語氣委屈得不行,綰寧一下就心虛了。
七月初一從逸王府離開的時候,她確實答應了君逸,會儘可能地出來跟他見面。
但是這七日,她一直忙著應付來國公府拜訪的那些人,把這件事情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我在辦事,辦正經事。」
君逸:「那見我就不是正經事嗎?」
綰寧:「那不一樣。」
君逸:「哪裡不一樣,你就是說我不正經。」
這個腦迴路綰寧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君逸更委屈了,巴巴的模樣:
「綰綰說我不正經。」
綰寧哪裡受得了他這副樣子,趕忙解釋,「沒有沒有。」
君逸突然語氣嚴肅:「不管你什麼意思,反正你沒有來見我,你食言了。」
綰寧嘆了口氣,伸手挽上他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背,「那對不起。」
君逸脊背一僵:「有關係。」
綰寧一雙杏眼水汪汪的看著他:「那怎麼辦?」
君逸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你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你瘋了,他們就在外頭。」
綰寧話還未落,驀地臉一紅,下意識的往前後左右看了看。
也不知道前頭走的君策和君恆發現他們不見了沒有,發現他們還沒有跟上來沒有。
等再回過頭一看君逸,好傢夥,眼巴巴的看著她,也不催促,這副樣子把她襯托得活像一個辜負深情的負心漢。
綰寧沒招了,嘆了口氣,黏人的小哥哥,奶奶的看著她,沒脾氣。
怎麼辦,順著唄。
綰寧低頭看了君逸一眼,發現他還把自己圈在懷中,臉又一紅。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估摸著位置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明明被親的是他,但是那一下她卻心如擂鼓,不得安分。
君逸心情大好,笑出聲來,發出愉悅的鼻音,把綰寧燥得滿臉通紅。
「快點走啦。」
綰寧不看他,低頭理了理衣裙。
「雪色柔紗不會皺。」
綰寧愣了一下,沒有接話,總有一種自己被套路了的即視感,但是她沒有證據,只得凶凶的道:「走不走。」
君逸看起來心情很好:「嗯,走。」
就在綰寧想要從他懷中起身的時候,君逸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頭,也在她的臉頰啄了一口。
綰寧差點驚呼出聲,一張臉像晚霞一樣紅到了耳朵根,慌忙的從君逸懷中站起來。
「你……你……」
君逸看著她低笑,抬手摸了摸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綰寧下意識的捂住臉,只覺得剛剛被君逸親到的地方,像被火燒一樣滾燙。
君逸看向她,一本正經的開口:
「綰綰,再不走他們要懷疑了,懷疑咱們在裡頭是不是在做什麼壞事,比如……」
綰寧一聽這話羞憤欲死。
趕忙輕輕的打開了門,低著頭不看君逸,靜靜的把他推了出去。
一出門就看見對面管事的面前立著兩隻孔雀,大家正圍著看呢,船艙入口狹小,他們就是再晚一會出來也沒人發現。
她就說這般大膽呢,原來……
君逸望著綰寧笑,一副得逞的模樣,綰寧又羞又氣,轉過頭,不看他。
管事的看見君逸出來,提著孔雀走了,一行人走到了甲板上。
清風徐來,恆王感嘆一聲:「這湖中景色別致,三皇兄確實享受啊。」
君逸依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回了一聲:「還好。」
君策回過頭來,見綰寧一直低著頭,問道:
「蘇小姐以為呢?」
綰寧還沒有回過神來,趕忙定了定神,
「我從前沒有出過門,並沒有這些經驗。」
眾人想起綰寧前十六年都沒有參加過聚會,幾乎也很少出門,心中瞭然,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只是君策看著她,又問:
「蘇小姐,可是身體不適,怎麼臉這麼紅?」
聞言,眾人紛紛看過來,杜若最為緊張,趕忙走上前查看。
綰寧:「我沒事,不過是剛剛太陽曬久了。」
君策看了一眼輪椅上的君逸,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哦,原來如此。」
前頭管事的為大家介紹今日大廚,眾人一邊走一邊聽,綰寧推著君逸依舊在最後面。
趁著眾人不注意,綰寧本來搭在輪椅上的手掐了一下君逸的胳膊。
這點力氣,對於君逸來說就是撓痒痒。
但是,此時,他一副吃痛的表情,臉上露出齜牙咧嘴的神態,回頭看向綰寧。
綰寧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是下手重了?
趕忙又抬手替君逸揉了揉。
君逸感受著肩膀上溫柔的力度,嘴角揚起,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