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了廢除綰寧入宮為妃的旨意,朝中的人都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擺在明面上說。閱讀
君策這時候說出來,無異於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皇帝臉上有些掛不住。
君策一心記著要君逸應下這件事,沒有注意到皇帝的表情,繼續說道:
「蘇夫人對蘇大小姐不好,是眾人皆知的事情,而這一回蘇大小姐生了瘟症,沒有被送入醫館,卻被送入了蘇府破舊的舊宅。可見蘇夫人確實厚此薄彼。
三皇弟上回為了百姓,收了許多糧食,這一回,三皇弟便再發發善心,也救救蘇大小姐,蘇大小姐多可憐,蘇府把她丟棄在別院,可是自生自滅了。
上一回在策王府,本王……,哎,確實是本王對不住她。
若不是她不願意,本王一定讓她住進策王府,還請三皇弟不要推辭。」
君逸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根本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君策嘴巴都說幹了,君逸都沒有一點表示。
氣氛莫名有些焦灼,趁著皇帝沒有發話,趕緊又搶先一步說道:
「本王對蘇大小姐心懷愧疚,這一回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麼香消玉隕。
算是本王請求三皇弟了,為表誠意,本王願意給三皇弟一些補貼。
這一回,京城大雨,損失慘重,三皇弟心懷善念,收了老百姓的糧食,雖然賣出去一些,但是應該也有不少虧空。
這樣吧,只要三皇弟答應讓蘇大小姐住進府中,往後,本王手中的糧食生意都交給三皇弟,如何?」
君恆不可置信的看向君策,誰不知道京城三分之一的糧食生意,都是他和彭家的地盤。
現在君策說讓就讓,這說明他的判斷沒有錯,這件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要不然君策不會出那麼大的血,也不要接這個任務。
肯定是燙手山芋。
遂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拒絕得早,還好王妃有了身孕。
皇帝看趙硯臣沒有說話,問君逸:
「老三,你怎麼說?」
只見君逸,收回目光,對著皇帝拱手回道:
「回稟父皇,兒臣謹遵父皇旨意,兒臣願意讓蘇大小姐住進逸王府。」
君策聽到這句話,喜上眉梢。
正準備說話,耳邊又聽到君逸的聲音:
「只不過,蘇大小姐未出閣,這般住進逸王府中,難免不會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兒臣不希望好心辦了壞事,還請父皇明示。
兒臣一介殘缺之身,外人如何說都無所謂,但是蘇大小姐確實無辜。」
皇帝聽著這話沒有開口,腦中琢磨著剛才君策的那個提議。
他看了一眼君逸,想到他上回回來,一身鎧甲,威風凜凜,騎著高頭大馬,從城牆上疾馳而過。
但如今,坐在輪椅上,死氣沉沉的樣子,說心中沒有觸動是假的。
「你也該成婚了,這蘇大小姐……
朕先讓趙愛卿為你們合合八字,若八字合,朕便為你們賜婚。」
皇帝緊緊地盯著君逸,企圖從他臉上看到什麼。
對於他來說,這個兒子是廢了的,影響比不上那個可以帶來天罰的蘇家大小姐。
剛剛,君策在提出讓蘇家大小姐嫁入逸王府的時候,趙硯臣並沒有說話。
他就在琢磨,這件事是不是可行。
連日大雨,損失慘重,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已經不願去揣度老天爺的心思。
蘇綰寧對他來說,是燙手山芋,若是可以把這個隨時會造成重大影響,他卻不能動的人,讓她安安穩穩的安於一隅,不再生出影響,是最緊要的事情。
為此,獻出一個廢了的兒子,無關緊要。
察覺到頭頂投過來的凌厲目光,君逸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
依舊規規矩矩,冷冷淡淡。
低頭拱手行禮:「兒臣遵旨。」
他沒有說多謝父皇,而說的是兒臣遵旨,聽在皇帝耳中,便是這樁事如何他都不介意,只要是皇帝給的,他便接著。
皇帝不給,也無所謂。
這般聽話順從的模樣,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
皇帝目光落在他的雙腿上,微微嘆了一氣:「下去吧。」
「是。」
三人齊齊下去。
君策過來幫君逸推輪椅。
身後就聽見皇帝囑咐內侍,去傳禮部尚書過來,看起來,這是要為君逸和八字了。
走出御書房,君恆和君策都不約而同的舒出一口氣。
一旁的君逸還是那副淡漠波瀾不驚的樣子。
若是從前,他們倆心裡肯定要埋汰一番,覺得君逸高高在上的樣子礙眼。
但現在對於這個沒有任何威脅,時不時還能滴溜出來擋箭的皇子,他們完全沒有了那樣的心思。
倒是君恆,心中高興,他用孩子擋住了這一劫,但君策,可是用了京城三分之一糧食市場的代價。
一想到這一點,頓時看君逸也順眼許多。
君恆看著君策,幸災樂禍的開口,
「君子一言九鼎,二皇兄準備什麼時候把生意交給三皇弟啊,莫不是誆騙三皇弟的?」
剛剛君策一咬牙許了這些東西,是為了讓君逸答應,但現在君逸答應了,他一想起來,只覺得肉疼。
剛剛出來的時候,他還在響,若是他不提,君逸肯定也不好意思問他要,這件事就算了。
反正也只是口頭說了一句,君逸剛才也沒有答應。
萬萬沒料到,忽略了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君恆。
君恆看君策不說話,笑道:
「二皇兄不會是要反悔吧?
剛才父皇都聽見了,二皇兄這麼反悔,那豈不是擺明了在欺負三皇兄,也不知道父皇知道了會怎麼想。」
君策惡狠狠的看向君恆,恨不能把君恆的一張嘴封起來。
「本王什麼時候說要反悔了,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君恆一看他急了,臉上的笑容更深,聽著君策的話,非但沒有生氣,而且看起來還十分的高興。
「那二皇兄現在就去立字據吧,嗯,就這麼寫:
策王府自願將名下的京城糧食生意,全部無條件交給逸王府,且以後不能以任何名義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