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微臣,還有一事啟奏

  六月十七。閱讀

  天空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早朝上,皇帝看了外頭的雨一眼,又看了趙硯臣一眼。見趙硯臣神色如常,才隱隱鬆了一口氣。

  自從京城發生暴動那一日,他傳了趙硯臣進宮,秘密的給蘇府下了旨意,他就已經向老天爺認輸了。

  他相信了趙硯臣天罰警示的說法。

  在接二連三的事情的影響下,他受不住了,這上天,太詭異了。

  若這件事是趙硯臣私底下告訴他,他一定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殺了他。

  但是沒有,趙硯臣是在朝堂上說的,當著滿朝文武。

  他能把趙硯臣關進刑部大牢,卻不能殺了他。

  往蘇府的秘密聖旨,沒有瞞著朝中的大臣,大臣們都是知道的,對於趙硯臣是不可直視的敬重。

  這幾日早朝,皇帝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趙硯臣。

  早朝上,也不見趙硯臣說話發表意見。

  但是眾人都知道,私底下,每日下朝後,趙硯臣都會和皇帝一起回御書房,具體說了什麼,無人得知。

  沒有人去窺探皇帝的秘密,但同時也沒有人敢小瞧趙硯臣一分。

  再看如今,皇帝當著眾位大臣的面,有意無意的去看趙硯臣的神色,眾人對趙硯臣的看法,不免帶上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不知不覺,竟有些恐懼的意味在裡面。

  關於六月的這幾場雨,還有天罰警示。大家面上不說,但是都心知肚明。

  有人大著膽子問趙硯臣一嘴,趙硯臣也沒有掖著藏著,告訴大家:

  七月才會安全。

  如今對於趙硯臣的話,大家敬若神明,當即深信不疑。

  如今六月才過半,心中戰戰兢兢。

  金鑾殿上,眾位大臣稟報了各項事宜,正準備退朝之際,許懷義又站了出來。

  大家不約而同心裡咯噔一下,這幾日,只要是許懷義出來說事,那這件事都要提上日程。

  有些大臣在心裡阿彌陀佛,希望不是自己管轄內出現的問題。

  一個個都豎起耳朵,聽趙懷義說什麼。

  只見許懷義往前一步,開口道:

  「啟稟陛下,微臣還有一事啟奏。

  前幾日京城大雨,洪水肆虐。

  微臣認為,大家還是要密切關注一下,避免京城出現瘟疫。」

  這兩個字一出,在場的人都驚呼出聲。

  瘟疫兩個字,大家談之色變。

  特別是由許懷義說出來,霎時就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洪水和瘟疫很容易被人聯想在一起,如果沒有爆發最好,但是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像好幾年前的邊陲小鎮,一場瘟疫,要了一座城的命。

  如今許懷義提出來,由不得大家不重視。

  許懷義繼續道:

  「天子腳下更不能懈怠,如果沒事最好,凡事就怕萬一,有備無患,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

  所以微臣提議,從今日起,這個月內,有發熱風寒,腹瀉疾病的病症,一定要嚴格關注。

  為了避免有漏網之魚,微臣建議,這段時間內所有的抗疹藥物,都由朝廷報銷。

  這樣萬一出現,朝廷也能第一時間控制源頭……」

  皇帝聽完,點頭:「許愛卿說的極是,這件事就這麼辦。

  許愛卿辛苦些,這件事也勞你多操心。」

  許懷義拱手:「陛下言重,這是微臣該做的,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職責。」

  皇帝點點頭,對許懷義的表現甚是讚許。

  下了朝,有大臣湊上來問,「許大人,不會真的有瘟疫吧?」

  許懷義擺擺手:「有沒有本官也不知道,不過前段時間,西京湖已經越過了紅線,護城河也已經漫上來,這種事情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眾人紛紛點頭:「是是是,許丞相考慮的極為周到。」

  許懷義下了朝,第一時間讓太醫院的人聯繫了京城各家藥鋪的掌柜。

  朝廷下令,而且對他們沒有損失,自然配合。

  朝中的召令不到午時便頒發了下去,有專門的兵衛在前頭解釋。

  眾人一看,凡是有風寒,腹瀉,發熱等症狀,各大藥鋪一律免費診治,所有的開銷,由朝廷承擔。

  百姓們聽聞這是丞相為大家謀的福利,街頭巷尾把許懷義誇了個遍,人人稱道當朝丞相,為國為民,憂國憂民。

  一時,關於許懷義前幾日為城外百姓的事跡,也被傳揚出去。

  許懷義在京城老百姓心中的光輝形象達到頂點。

  同時人人稱讚皇帝聖明之君。而關於蘇府收到退婚聖旨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有些說六月初一便下了,有些說六月初七下的,有些說六月初九下的……

  時間眾說紛紜,但是,關於此事,有一件約定俗成的說法,便是:天罰是不存在的事。

  這聖旨早就下了,這雨不過是普通的天災,抵擋不住,也沒辦法。就像其他地方出現的天災一樣,只是剛好這一回是京城遇到了,和天災並沒有關係。

  這種話是皇帝讓人傳出去的,暗中有綰寧的推波助瀾,皇帝的心思很明顯,就是不讓人往天罰方面想。

  若這件事被定義為天罰,那便是他的錯,他和老百姓是對立關係,因為他的錯誤讓老百姓承受了無妄之災。

  若這件事只是普通的自然災害,那他和老百姓是站在同一邊的。

  孰輕孰重,孰優孰劣,皇帝看得明明白白。

  而綰寧也不想這件事跟自己有什麼太大瓜葛,所以暗中讓人傳出消息,淡化天罰這件事情。

  只不過,當初到底用這件事做了筏,而後趙硯臣也沒有得到懲罰,雖然官方蓋章這事無中生有,但總有明白人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對於皇帝來說,天罰這件事,朝中大臣如何想都無所謂,主要是老百姓那裡可以交代就行。

  有朝廷做背書,自然相信的居多。

  君恆和君策誰也不敢用這件事情生事。

  特別是君策,西京湖水位上漲,城外淹成汪洋,他都需要背鍋。

  還好最後沒有開護城河的閘,否則他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最近這幾日,更是每日都跟著工部視察京城的排水系統,絕對不想讓這種事情再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