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真是天助我也

  此時。

  策王府書房。

  君策看著底下一眾幕僚,猛的一拍桌子,看著窗外的大雨,面露精光:「真是天助我也。」

  底下的幕僚,一個個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王爺,這雨一下,便都是咱們的功勞。屆時,名聲有了,陛下的賞賜亦不會少,老百姓們還都記著王爺的功績。」

  「是啊,王爺。現在雨一下,就是我們的主場了。不過,接下來這幾日,王爺怕是得辛苦一陣了。

  無論如何,樣子總要做得好看,再加上前面的準備,這一回,王爺一定名利雙收。」

  君逸臉上帶著成竹在胸的算計:「這算什麼辛苦。」

  他幾乎都能預見到,這場大雨過後,他便能壓過君恆。

  之前他跟君恆二人明的暗的較量,一直勢均力敵,不分伯仲。

  雖然大家擠破了頭都在往前沖,但一直你追我趕,誰也不讓誰。

  上一回,他出征北燕,原本可以求娶綰寧,拿到最好的結果,但最後因為彭家出事,功虧一簣。

  而北燕一事,他也只是得了個虛名,真實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最後除了得到一點老百姓中的名聲,他討不了太多好。

  但是這一回,這可是實打實的功績。往大里說,那就是他以一己之力,守護了一城的老百姓。

  天子腳下,皇帝要顧著臉面,到時候對他的獎賞只多不少。

  至於君恆,呵……

  這件事因為趙硯臣的那一番話,被擺到了檯面上。

  大家雖然面上不說,但是心裡都知道,是因為君恆把綰寧送進宮,才導致了這一場天災。

  皇帝一定會遷怒於君恆,到時候,君恆的名聲一落千丈,那他必定水漲船高。

  這一場大雨過後,朝廷勢力一定會重新洗牌。

  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機會,把君恆狠狠地踩在腳下。

  有幕僚提議:

  「王爺,這一次咱們可以趁機利用天罰之說,讓對手起碼自斷一臂。

  人是恆王送進宮的,咱們想辦法稍微提醒一下,陛下一定能想通其中的關聯,讓恆王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事關陛下,恆王毫無還手之力。」

  話落,馬上有別的幕僚附和:

  「對對對,趁他病要他命,絕對不要心慈手軟。」

  君策想了想,很是心動,這確實是很好的機會。

  不過,越是這時候越要穩重。

  他掃了底下的幕僚一眼,目光落在其中一位白鬍鬚老者身上。

  「林老,你怎麼看?」

  上一回六月初一,在其他幕僚提議他多少做些什麼,反正都沒壞處的時候,就是林老提議了具體方案。

  看眼下的形勢,君策很願意聽聽他的意見。

  林老被點名,立馬站出來:「王爺,屬下覺得不妥。」

  君策皺眉:「為何?」

  那麼好的機會。

  林老繼續道:「誠然,人是恆王送進宮的。如果真有什麼天罰,恆王難辭其咎。

  只要操作得當,確實可以讓恆王遭受打擊。

  但是大家忘記了,下聖旨的是陛下,而且後面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陛下也沒有任何動作。

  這件事,說到底,除了恆王,還關乎陛下的顏面。

  咱們打恆王,也就是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眾人聽到這裡,一時驚得冷汗涔涔。

  君策亦是一臉正色,心中一陣後怕。

  暗道還好問了林老,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不由得對林老高看一眼,語氣也多了幾分尊敬:

  「那依林老所見,我們眼下該如何?」

  林老:「王爺如今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只要兢兢業業做好手上的事情便足夠了。

  其他的,再讓陛下知道人是恆王送進宮的,而我們知道。

  讓陛下看到,我們不是放過了恆王,而是在為陛下保全名聲。

  陛下一定對恆王頗有微詞,若是再承王爺的情,那就是意外之喜。

  如此,王爺不光里子面子都有了,還在陛下那裡有了好感,這才是最難得到的東西,也是最珍貴的東西。」

  君策聽到這裡,手伸一握,看向林老,滿是讚賞。

  「林老說得極是,就按林老說的辦。

  天罰的事,誰也不許提,我們只當這是一場普通的雨水災害,本王就是幫父皇分憂解難的。」

  眾位幕僚紛紛附和。

  君策當即叫來了工部的幾位大人,快速商議了一些細節,便出了策王府。

  蘇府。

  綰寧坐在窗前,看著外頭的大雨。

  想到前世的這一日。

  半夏從夜裡就開始發熱,已經燒得說胡話了,她冒著大雨跌跌撞撞走到了主院。

  主院裡,吳氏和蘇雨瀾在談笑風生。蘇雨瀾不願意看見她,她在外面等了一個時辰,等蘇雨瀾走後才進了屋。

  路過花廊下的時候,大雨隨著風打濕了她的半邊身子,衣裳濕噠噠的黏在肌膚上,她記得那一日的風,好冷好冷。

  身後,半夏端著熱茶過來。

  「小姐,窗前風大,別受涼了。」

  綰寧抬頭看著半夏,笑了笑,點點頭,

  「好!」

  半夏很少見綰寧如此溫柔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轉身走到衣櫥前,拿了一件輕裳過來,給綰寧披上。

  綰寧倒了一杯茶喝,溫熱的茶水順著口腔流入心間,四肢百駭都暖暖的。

  「半夏,讓杜若過來。」

  「是,小姐。」

  杜若正在外頭熬著藥膳,這會兒讓半夏出去替了手,從外頭淨了手才回來。

  綰寧問她:「外頭如何了?」

  杜若:「和往常下雨一樣,老百姓們都沒怎麼出門,不過,到底是六月初七,傳出了一些天罰的說法,咱們安排下去的那些人,已經默默的把話題引到了策王身上。」

  綰寧點點頭。

  這件事因為她要入宮而起,天罰的說法對她不好。

  在可能的情況下,她當然要保護好自己。

  「策王府有何動作?」

  杜若:「沒有提天罰的事,策王帶著自己的侍衛,和工部的大人,前往各處泄水口查看。

  目前的消息,他們進展順利。

  路上遇見老百姓,也都是親和勸說注意雨水,看起來是要這名聲的。」

  綰寧笑了笑,那笑卻比外頭的風還要薄涼。

  前世她和君策六年夫妻,不說完全懂他,但也算了解七八分。

  能精準的抓住他的真實想法,直擊要害。

  她知道一句話要如何說,君策會聽。一件事要從哪一個方面切入,君策會聽話照做。

  綰寧給了他機會,但是他貪了心。送上門來的人頭,自然是要手起刀落,才算暢快爽利。

  「接下來什麼都不用做,只等三日之後西京湖到達最高水位。」

  杜若應聲:「是。」

  綰寧:「許丞相那裡,再送一封信過去。今日之後,便不再送了。」

  杜若問道:「丞相真的會答應嗎?咱們之前已經做了這麼多,都沒有回應。」

  綰寧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慵懶的往靠墊里窩了窩,目光看向窗外的雨:

  「嗯,他會。」

  丞相許懷義不站隊,標準的皇帝一,黨,他也從不收受賄賂,更沒有做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清清白白,問心無愧,位極人臣,也無所求。

  對於許懷義,綰寧也沒有任何把柄可以用。

  照理來說,綰寧要用人,應該找一些,有把柄或者有欲望,可以控制的人,如此才好為我所用。

  但是,綰寧沒有。

  許懷義作為丞相,若他有些什麼骯髒事,綰寧還不找他了。

  就是要這般清清白白,沒有人可以威脅,沒有人可以賄賂,卻得皇上器重,得朝中上下敬佩的人,價值才最大。

  對於綰寧來說,有朝一日用上手,才足夠稱得上: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