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意的……
蘇雨瀾低著頭,暗自咬牙,不讓人看到她的屈辱。
她又怕又氣又委屈。
卻什麼都不敢說,由著大家用她作筏,對她指指點點。
一旁的淑貴妃看不上蘇雨瀾,心思半點沒有放在她身上,眼睛一直關注著皇后的表情,還有綰寧的表現。
她看出了些苗頭,這蘇府跟恆王府應該是達成了合作的,只不過綰寧怕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位蘇夫人心可是大得很。
淑貴妃垂眸,心裡盤算著,縱然綰寧和君策的婚事不成了,她也不願蘇府和恆王達成合作。
看起來,國公府應該也是不知情的。
這種事情,她一定要阻止。
整件事情的關鍵,就在於綰寧。
看起來,這位蘇大小姐對這位蘇四小姐也頗有怨言,既然如此,她不若做個順水人情。
淑貴妃在賭,賭國公府知道真相以後,不會讓吳氏為所欲為,更不會用綰寧去交易。
到時候兩家主張分化,一定會鬧掰。
而綰寧在蘇府的日子過得並不好,上一次在郡主府還說了要脫離關係那種話,可見對蘇府並沒有多少感情。
一旦有別的去處,她認為綰寧一定會離開蘇府。
等綰寧回了國公府,皇后通過吳氏牽線搭橋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她現在幫綰寧出氣,就是無形中拉近了和國公府的關係。
這麼算下來,皇后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昨日剛剛收到消息,宋淵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淑貴妃電光火石間,就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即刻做了決定。
她往綰寧看了一眼,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綰寧回之一笑,非常禮貌,又仿佛……,看穿了她想要做的事,神情瞭然,不慌不忙。
淑貴妃心裡咯噔一下,用帕子按了按眼睛。
暗道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一個之前從不出門,也才十多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多智近妖。
皇后看到這一幕,心中氣急敗壞,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緒。
這個淑貴妃是越來越大膽了,居然敢當著她的面挖她的人,實在可惡。
等君恆登基,她第一時間就要滅了淑貴妃和彭家,讓她囂張……
綰寧收回目光,臉上是平靜的表情。
淑貴妃能做到貴妃,到現在和皇后分庭抗禮,絕不是等閒之輩。
前世,作為自己正兒八經的婆婆,綰寧對淑貴妃的了解,不說十分也有八分。
想要調動一下她的情緒,來達到一些目的,對現在的綰寧來說,易如反掌。
想必淑貴妃已經看出問題來了,也看出來她不知情。
這樣的話,其中可操作空間巨大,變數也越多。
淑貴妃是個聰明人,皇后從蘇家下手,她半路攔截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且不一定能成功。
情勢迫使她只能從國公府那邊想辦法。
如此一來,綰寧便把宮中兩大勢力,天然放到了對立面,不僅讓淑貴妃和皇后的矛盾深了一層,彼此牽制,也為自己爭取了足夠多的時間。
重活一世,綰寧不做無用功。
淑貴妃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著底下瑟瑟發抖的蘇雨瀾。
蘇雨瀾和吳氏和蘇家是一夥的,和綰寧是敵對的,那麼,對於她還說,便也是敵人。
既然是敵人,自然沒必要客氣的。
若不是彭家出事,今日君策入宮請旨賜婚,蘇綰寧就是板上釘釘的策王府的人。
但還是晚了這麼一步,被恆王的人捷足先登,搞了破壞。
淑貴妃心中不甘。
她輕笑了一聲:「蘇大小姐說得對,這件事害的是蘇大小姐,蘇大小姐原諒自己的妹妹無可厚非。
但是,本宮卻是不太同意的。
有什麼話現在不能說,非要等到到時候?
蘇四小姐,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策王府的事,本宮可以做主,若蘇四小姐有些難言之隱,可以和本宮說。
若可以說服本宮,那麼京城那些傳言之事,本宮一概既往不咎。」
淑貴妃的話說得很漂亮,也明顯是在給綰寧賣好。
蘇雨瀾抬頭,猛地看向淑貴妃。
如果說剛剛那些妃子這麼說,只是隨口出聲不能當回事的話,那麼現在淑貴妃正兒八經的提出來,就是算把這件事放到檯面上了。
她也想說,但是不知道說什麼怎麼說。
那件事情確實是她做的,是她和策王一起合作做的。
而且策王為了給她潑髒水,把證據鏈做的明明白白。
連翹死了,奶娘也死了,死無對證。
而現在君策打了勝仗,占了上風,她人微言輕,說的話沒人會相信。
而且流言傳了那麼久,大家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只會覺得是她不知好歹。
她想要為自己喊冤,根本不可能。
這件事一定要有一個人背鍋,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蘇雨瀾是背定了。
如果她說出她和君策合謀陷害綰寧的真相,先不說這件事怎麼樣,今天的計劃一定會泡湯。
她沒有半點退路。
認了自己就毀了,辯解也拿不出證據。
蘇雨瀾頭一次感覺到如此無力,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
她對著淑貴妃磕了個頭,委屈得雙眼含淚,語氣無奈:
「貴妃娘娘明察,臣女什麼都沒有做,臣女是被冤枉的。」
淑貴妃立刻應聲,語氣嚴肅:「你沒有做?那你的意思是策兒自己做壞了自己的名聲?」
蘇雨瀾被嚇得夠嗆,連連搖頭:「不不不,不是策王殿下。」
在後宮毫無依據的指證一個得寵王爺,不用想都知道後果是什麼。
淑貴妃步步緊逼:「那就是你撒謊了?」
蘇雨瀾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嘩嘩的往下流:
「貴妃娘娘,臣女沒有。」
淑貴妃看了一眼綰寧,見綰寧沒有阻止的意思,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綰寧確實對蘇雨瀾頗有微詞,不過礙於姐姐的身份,只能忍著。
現在自己替她出氣,她是喜聞樂見的。
淑貴妃心中大定,一副找到了方向的樣子,不慌不忙。
她用帕子掩了掩唇,看著蘇雨瀾的神情,鄙夷又不屑。
「好好的哭什麼?
不過是問了你幾句話,好像本宮欺負了你似的。
還好今兒大家都在,從頭到尾看著呢,不然,傳出去還不定怎麼編排本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