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只有殿下一人能給

  陳螢得知自己真有了身孕,也就是在今日早晨。

  她養成的習慣是每日醒來後先給自己診脈,畢竟這東宮的後院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太平。

  結果今天把手指搭在脈搏上沒多久,就驗出了喜脈。

  她心裡猛地撲騰了一下,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欣喜,而是深深的擔憂。

  懷了孩子是一回事,能不能順利生下來是另一回事。

  當時,裴玄就睡在她身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了,忽然就開口問:

  「你在想什麼呢?」

  陳螢是背對著他,所以他看不出她的動作是在診脈。

  被他這般問著,她心裡一時間閃過諸多思慮,最後選擇了暫時隱瞞她懷孕的事實。

  她笑著回過身,重新依偎進了他泛著暖香的懷裡,柔聲細語道:

  「嬪妾剛才忽然覺得自己在做夢。」

  裴玄有些慵懶地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隨意撥動著她垂下的頭髮,「哦?那你做的是什麼在夢?」

  「當然是只有殿下一人能給嬪妾的美夢,春情蕩漾,千金不換。」

  陳螢臉頰上還殘留著未褪去的淡淡紅暈,那是昨夜她深受情慾澆灌時留下的痕跡,看在裴玄眼裡格外曖昧勾人。

  可等裴玄登上車攆去上朝後,陳螢的神色就變得平靜,臉上的春色全無。

  她從那時起就一直在琢磨,為了保下她肚子裡的孩子,她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最穩妥。

  「主子為何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殿下?」

  春桃有些想不明白,「您是怕殿下知道後,太子妃和別的娘娘們也會知道嗎?但奴婢覺得殿下不會說出去,他是盼著您真為他生下孩子的,怎麼可能不護著你們母子呢。」

  陳螢微垂著眼眸,顯然是主意已定,神色淡淡:

  「我當然要告訴殿下這件事,但要選個好時機。」

  春桃面露難色,「可殿下如今這麼寵愛您,今晚怕是還要到錦繡閣來,到時候……」

  剛懷孕的女子胎氣最不穩,這時行房事一定受不住。

  陳螢的眼神卻冷了下去,「殿下今夜不會來錦繡閣。」

  雖然他算是原諒了她謊稱懷孕的事,繼續像以前一樣寵幸她,卻不再是獨寵她一人,而是儘量在她和陳月如之間尋找平衡。

  最近陳月如折騰得歡,用各種辦法向太子噓寒問暖,他已經連著兩夜來了錦繡閣,總要去陳月如那裡一趟了。

  果然和陳螢猜的一樣,裴玄上朝後又去了趟宮裡,等他回到東宮後還是在書房待著,夜幕剛一降臨就動身去承恩殿,與太子妃一道用晚膳了。

  陳月如好不容易盼來了太子,眼神里都充滿歡喜。

  裴玄心裡還在介意她之前做的許多事,但看到她這般高興,甚至願意放下正妃的身段來討好他,他的態度就也變得柔和了些許。

  「殿下快嘗嘗這道清蒸鹿尾,這是臣妾的弟弟親手獵到送進東宮的好東西。臣妾知道您要來,讓小廚房提前處理好,蒸了一下午呢。」

  她神色溫柔地說著,夾了一筷鹿尾肉放到了裴玄的碟子裡。

  鹿尾可是有壯陽的功能,她今夜一定要讓太子留宿。

  裴玄也知道她的心思,雖然他不喜歡鹿尾的腥膻味道,但還是面色不改地吃了下去,而後道:

  「下午的時候,麟元表弟在前院正式拜見了我,從今日起,他就是東宮的幕僚了。」

  陳月如給他夾菜的動作停住,臉上的喜色更重:

  「說到麟元表弟,臣妾之前還收到他的家書。他說他最是崇拜敬仰殿下您的為人,輔佐您這樣的明主本就是他畢生的心愿。現在您給了他機會,他定然要盡心盡力。」

  她樂於讓這個表弟來輔佐裴玄,畢竟這東宮裡沒有李家的女子,她和李家的關係最近,李麟元在太子那裡掙來的所有好處,最後都要歸到她身上。

  不僅如此,她還想把自己的親弟弟也推薦給裴玄,但不能和李麟元一樣也只是當個沒有官銜的東宮幕僚,最好是由裴玄運作一番,把她弟弟塞進六部之中,得個體面又有實權的官職。

  裴玄溫文爾雅地輕笑著,真就像她期盼的一樣提起了她弟弟:

  「麟元表弟才華過人,有他輔佐也是我的榮幸。對了,你的胞弟是表字時章吧,我記得他參加過去年的科舉?」

  聞言,陳月如臉上的笑意卻有些尷尬了。

  她的胞弟陳時章也就比她小一歲,很是被她母親看重,從小就耳提面命著熟背聖賢書。

  因為早熟和家中教導嚴苛的緣故,她這弟弟幼時的表現是比其他的世家子弟要好上許多,別的孩子還懵懂著騎竹馬玩的時候,他就已經出口成章,能做規格嚴整的律詩了。

  再加上她母親有意渲染,整個京城都在傳陳國公府出了一名神童,將來定是拜相入閣的人中龍鳳。

  一時間,她弟弟陳時章成了和李麟元並肩,人人皆知的天才。

  可隨著年歲漸長,陳時章幼時還能靠著死記硬背占據的那點優勢,全都敗給了後來者。

  李麟元雖然不擅長做官,但好歹是真有過人的文才,十六歲便過了殿試,所作文章得到皇帝親口稱讚,榮登一甲第三,是榮耀一時的探花郎。

  可她弟弟呢?

  被母親逼著和李麟元同一年考科舉,結果連殿試這一關都沒撐到,名落孫山,丟盡了國公府的臉面。

  以前人盡稱讚的天才,終於卸下偽裝露出真面目,成了眾人嘲笑的庸才。

  陳月如也恨她這弟弟不爭氣,但又沒辦法,誰讓她母親只生了這麼一個男孩。

  都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她當然得拉一把。

  現在裴玄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面子上掛不住,但還是硬著頭皮替弟弟解釋:

  「時章去年一直疾病纏身,精神實在不好,這才發揮失誤。」

  裴玄輕輕點頭,似乎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還很有信心地鼓勵道:

  「時章是我的小舅子,我相信就憑他的才學,讓他安心準備兩年,等到下一屆科舉時,肯定能金榜題名。」

  陳月如聽著眉心跳了下,再等兩年等下一屆科舉?

  兩年後黃瓜菜都涼了,而且就憑陳時章的資質,就怕他再過二十年也考不上,不過是徒增笑料。

  她斟酌著還要開口,裴玄卻先一步道:

  「讓時章等兩年確實有些久了,我也想過舉薦他。」

  陳月如剛以為峰迴路轉,心裡浮現出喜悅之情。

  結果裴玄接下來的話,就像是響亮的耳光抽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