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太子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涼薄,輕描淡寫道:
「罷了,她畢竟是你的庶妹,就留她一命吧。今夜的事,我不會說出去。」
陳月如眸光一冷,她的未婚夫居然開口給這個賤人求情!
還願意為了陳螢,不再追究他被下藥的事——
難不成,他真是看中了陳螢的這張臉?
她死死咬著唇,忽然面露痛苦,抬手捂住了心口。
「小姐,小姐……」
她身邊的幾名丫鬟帶著哭腔連聲喚著,其中一人怒瞪著陳螢,「看看你做的好事,堂而皇之地勾引自己的姐夫,把我們小姐氣得心疾都犯了!」
陳螢百口莫辯,也無從爭辯。
她仰頭望著太子,想不到他為何忽然轉變了態度。
卻見他方才還被情慾薰染的俊容此時卻冷若冰霜,臉上只剩位高權重者的凌然和傲慢,似乎連一個眼神也懶得施捨給她。
現在卻又說要留她一命?
但就是她活了下來,又能如何呢?
太子是嫡姐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嫡母又一向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等太子走後,這對母女恐怕會用比杖斃還要狠厲的手段折磨她,等待她的就是生不如死,如同墮入十八層地獄的苦日子!
倒還不如……
還不如趁著太子還沒離去,最後豁出去賭一把。
若是賭成了,將來日久天長,她興許還有翻身的機會。
若是賭不成,她就是去死,也要想個辦法拉著嫡姐和嫡母同歸於盡!
陳螢把心一橫就跪在了太子的腳邊:「殿下,求您把臣女帶去東宮吧!臣女願意做牛做馬,一輩子做個奴婢服侍您!」
聞言,太子的臉上浮現出意外的神色。
他原以為陳螢給他的酒里下藥又自薦枕席,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後求個側妃的名聲。
而他最討厭別人利用他,尤其是這種空有姿色卻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女人。
正因如此,陳月如最開始說要處死陳螢時,他才沒阻攔。
現在,這個他眼裡心機深沉的女人卻跪在地上,說要當他的奴婢。
即使她的生母身份卑賤,但她如今已經是被國公府承認的庶女,當真甘願放下貴女的身段,甘願為奴服侍他?
她為了攀高枝,都到這地步了?
太子心裡的不齒更勝,可眼前,這纖弱如蒲柳的少女,就在他的腳邊匍匐成一團。
雪白的單衣半裹著她的身子,不知是衣物的尺寸小了,還是布料過分單薄。
她身上的凹凸被勾勒鮮明,細腰卻只堪盈盈一握,再配上她楚楚可憐的神色,一眼就能勾起男人的興致。
陳月如看到這一幕,雙眼血紅。
陳螢這賤人勾引了她的未婚夫還不算,逃過一死後居然還想著入東宮服侍!
真是痴心妄想,狂妄至極!
極度的憤怒和嫉恨之下,她再也裝不下去端莊守禮的公府千金了,當著太子的面就衝到了陳螢身前,嘴裡怒斥道:
「你這不知羞恥的賤人真是瘋了,殿下已經寬恕了你的罪過,你居然還想著得寸進尺,要去東宮服侍!殿下是什麼人,你這樣的低賤貨色也配服侍他?!」
說著,她一把抓住陳螢的衣領就把對方從地上提了起來,抬起手就要抽陳螢耳光,哪裡還有半分之前心疾發作,痛心疾首的柔弱模樣?
就在她的巴掌要落下時,太子沉聲道:「住手!」
陳月如的手停在了半空,她望向太子,看到太子緊皺的眉頭和眼裡的異樣,她心裡一顫,連忙放開了陳螢。
陳螢趁著陳月如愣怔的一瞬,重新跪回了地上,低聲地抽泣哀求:「求殿下帶臣女走吧,不然臣女真的活不下去了。只要殿下給臣女一條活路,讓臣女做什麼都可以。」
她哭得極可憐,可憐中又散發著天生的媚態。
那卑微柔弱卻更顯美艷的模樣,是每個男人都無法抗拒的誘惑。
即使心冷如太子,也因她梨花帶雨的嬌柔模樣微微失神。
陳月如生怕太子真的動了心,急忙用身體擋住陳螢:「殿下,您別聽她胡說八道,這是國公府又不是吃人的狼窟虎穴,她只是不想放過您這個高枝罷了!」
若是沒看到陳月如剛才的凶態畢露,太子也會相信她說的話。
但現在,他在沉默了片刻後,淡淡道:「先把她帶下去梳洗一番。」
要做他的女人,這樣披頭散髮敞著衣裳可不成體統。
聞言,陳螢倉惶地抬起頭,眼裡滿是不知前途的慌張無措。
陳月如趕緊給身後的下人使眼色,讓她們把陳螢弄走。
陳螢不想走,她直勾勾地盯著太子:「殿下,您是要帶臣女去東宮嗎?您若是不願帶臣女走,臣女今夜就從這裡跳下去,以死謝罪!」
說著,她站起來跑到橋邊,兩眼一閉就把一條腿橫跨了出去。
太子本以為她只是假意威脅,沒料到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真要跳橋,見狀一個箭步衝到了橋邊,伸長胳膊把她摟進了懷裡,一首掐著她纖細的腰肢。
他的手心仍舊發著燙,好像一塊滾燙的烙鐵,隔著一層輕薄的裡衣,烙在了她發顫的肌膚上。
耳畔傳來男人染著怒意的低語:「胡鬧什麼,我說不要你了?」